第20章 重歷

　　剛一進門，那人便站了起來，說了一句讓葉聽白萬萬沒想到的話。

　　“您來了。”

　　聽到這個稱謂，副人格皺了下眉頭，她用了個您字？

　　兜帽之下傳出的是一個有些蒼老的女聲，但更讓人奇怪是這個稱呼，她喊葉聽白為您，這是什么道理？

　　“你為什么這么叫我？”

　　“能替我神于世間發聲之人，便是我神于世間的化身，理應敬稱。”

　　副人格沒有繼續追問，疑惑的看向了謝采，他微微咳嗽了兩聲，竟然直接離開了，狹小的帳篷里只剩下這紅袍女人和葉聽白。

　　謝采走后，紅袍人摘下了自己的帽子，和葉聽白想象的不同，這兜帽之下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奶奶，完全看不出一絲紅衣教該有的樣子。

　　“聽說您患了血疫，這個病我可以幫您治好。”

　　老人家和善的笑著，無論副人格如何分析，都沒看到這表情之下到底是否隱藏著什么，她好像...就是真的發自內心的笑容。

　　從任何角度來看，面前這個人都只是一個普通人，孱弱的身體，毫無污染氣息，平和的心態，她的身上沒有一絲斷罪師的特點，甚至連機械造物的感覺都沒有。

　　這完全就是一個普通的、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奶奶。

　　“怎么治，需要我付出什么代價？”

　　“這個代價不需要您付，已經有人替您付了，但還是需要您自己努力一下，你要去保護一個叫蘇覓的女孩。”

　　葉聽白多少有些迷糊，他完全沒搞懂發生了，剛剛他還在和人沖突，現在突然轉身就讓他去保護誰，正當他想離開這里的時候，那女人從懷里掏出了一個黑色的球狀物，葉聽白的視線完全被它所吸引，根本無法移開，那是一顆還帶著血絲的眼球。

　　那眼球好似一個漩渦，吸引著他的意識，葉聽白眼前一黑便倒下了，當他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坐在一輛正在行駛的地鐵上，車廂都有些老舊，周圍墻壁很多地方都有銹蝕，他低頭一看，手中有一張紙條，上邊寫著四個字“保護蘇覓”，字體清秀，一看就是女孩子寫的。

　　葉聽白心中滿是疑惑，蘇覓是誰？

　　在進入這里后，葉聽白發現他又能控制身體了，而且自己身體本來的裝備全部消失了，包括匕首和合金薄膜，現在他的衣服也不是自己的，看起來有些像是某個學生的衣服。

　　這只能說明一件事，葉聽白已經不在主世界了，看到手中的紙條葉聽白腦海中有個想法一閃而逝，不敢多留，又馬上回到了旁觀狀態，如果他猜的沒錯這可能是那人的精神污染世界，葉聽白曾經被司幼序的污染世界不慎吸入過一次，多少有些經驗。

　　當時葉聽白在那紅袍女人面前，沒有任何什么傳送裝置，謝采就在門外，她不可能把自己堂而皇之的帶走，唯一能讓場景產生如此大切換的，大概只有進入污染世界了。

　　自己的裝備消失不見，還有血疫和古神的影響全都消失，這都佐證了這一點，但污染世界有一個特性，他不能太過在意世界的主人，當時在司幼序的世界中，就已經經歷過了，司幼序的形象在腦海中太過清晰，容易被整個世界攻擊。

　　而葉聽白現在還不能控制自己的思想，換句話說他又被關起來了？

　　當時她決口不提污染世界，甚至都沒有告訴自己她的名字，多半也是這個原因，不想讓自己發現這里的真相，葉聽白是頭一次希望自己蠢笨一些，還可以重新做一會人，他已經快要忘記控制身體，作為人是什么感覺了。

　　這些話葉聽白都沒有告訴副人格，并且他還嚴令副人格不要思考這件事相關，只需要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世界即可，副人格不同于主人格，他是真的可以做到控制自己思想的。

　　突然，行駛中的列車像是撞到了什么，整節車廂豎了起來，所有乘客脫離座位，眼看就要發生劇烈的撞擊，副人格眼疾手快拉到了旁邊的扶手，卻沒想到這扶手早已銹蝕，依然還是被甩飛出去。

　　在這個世界他的所有能力似乎都被限制了，再次被打回了那個只能控制身體的階段，但也還好，起碼還保留了那超人一般的身體素質，如果非要形容，葉聽白在這個世界的身體強度應該是跟精神掛鉤的。

　　車里的乘客本就不密集，如果說這些塞滿到還好一些，起碼不會給他們加速的空間，現在這些乘客被巨大的沖擊力全都甩到了墻壁上，有些人脖子彎成90度，有些腹部被斷掉的欄桿捅破，死狀奇慘。

　　這一車人當場暴斃了一多半，劇烈的血腥味充滿了車廂，但這還沒結束，撞擊剛結束，地鐵就遇上地陷。

　　整輛車都開始下落，副人格抓住車頂，盡量固定身體，大概下落了四五秒的樣子，車廂轟然落地，周圍的墻壁四分五裂，還不停有碎石下落，副人格沒有躲在車廂內，而是沖了出去，借著列車的燈光眼睛一直看著上方。

　　與其找個角落等死，盼望著碎石不會砸到自己，還不如出來主動躲避落石，不然遇上大一些的石塊必然會被砸成肉醬。

　　落石一波過去的很快，副人格憑借過人的反應速度并沒有被砸傷，只有最開始撞車的時候，左胸被劃出了一道傷口，影響也不大，世界突然安靜了下來，靜悄悄的，只剩下鮮血滴落的聲音，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上方的洞口沒有一絲光亮，僅有車燈也在剛才徹底熄滅，現在這里只有無盡的黑暗，循著最近的一處亮光摸了過去，失去了特殊感應的副人格倍感不適，就像人失去了五感一樣，現在他只能依賴這具身體的一切。

　　他伏下身子身子，腳下路有些濕滑，副人格摸到一個溫熱柔軟的物體，似乎是被石頭砸爛的尸塊，這里沒有通常意義上的路，到處都是碎石塊起伏不定，還有大量的尸體摻雜其中，目前為止，葉聽白還沒有聽到心跳聲。

　　終于葉聽白摸到了光源處，那是一個還在發光的手機，上邊寫諾基亞三個字，是一個從沒聽過的名字。

　　副人格：“這質量還真沒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