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出口劉文耀才覺得不合適,雖然確實是表哥,還是親表哥,但他這表哥畢竟是皇帝。
劉文耀臊眉耷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長,劉文炳瞪著自家兄弟的眼睛都快冒出火兒來,此時劉文耀也顧不得身上的酸疼了,起身就要請罪。
“得了,坐吧,朕確實是你表哥,但這里是軍營,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莫說你們,就算太子在這兒,朕該怎么訓還是怎么訓。
莫以為朕是在折騰你們,等上了戰場你們就明白,話又說回來,上戰場可不是兒戲,你們可都做好了心理準備?現在退出可還還得及呢!”崇禎皇帝調侃道。
雖說軍中識字的人非常少,但崇禎皇帝也不差這幾個人,以前軍中也是這樣子,不照樣過日子。
“回稟陛下,我爹說,先祖當年四征交趾,滅胡朝,立下赫赫戰功,當年先祖出了名的敢打硬仗不怕死,我等雖享受富貴三百年,但也知生于憂患死于安樂,但憑陛下差遣,我跟我大哥二哥敢為排頭先鋒!”英國公家老三張世武道。
“我大哥說了,此番從軍,倘若不打出個名堂,就不讓我倆回去。”沐天澤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道。
沐天波三兄弟的父親曾犯下不少罪過,雖已被其奶奶毒死,但最近這些年一直擔心朝廷翻舊賬,所以很低調,如今崇禎皇帝允許勛貴入京營,沐天波一者是為了表忠心,二者也是為兩個兄弟的前程考慮。
崇禎皇帝點了點頭,看向自己的兩個表弟,老大劉文炳自不必說,頭上本來就有伯爵的爵位,老二嘛,雖然有點憨、大大咧咧的、說話不經過腦子,但入京營肯定也是為了前程。
“陛下,我在家聽我哥的,在這兒,我聽陛下的,陛下讓我殺誰,我就殺誰。”劉文耀咧著嘴道。
“得了,都趕緊吃飯吧,莫說那么遙遠,先給朕把這新兵考核過了再說。”崇禎皇帝道。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二十多天過去,崇禎皇帝除了處理奏疏外,便是參與京營的日常訓練,經過二十幾天的苦訓,勛貴子弟都適應了京營的節奏,所有訓練項目都能順利完成。
反觀左良玉部以及衛所的兵油子,即便有崇禎皇帝提升餉銀的鼓勵,也僅僅是撐了三天,三天的興奮勁兒過去,不少士兵就開始偷奸耍滑,訓練完成度也極低,左良玉甚至還偷偷跑出軍營去嫖娼。
崇禎皇帝大怒之下,將左良玉免職,打了四十軍棍后直接逐出軍營,二十多天時間里,通過不斷的篩選,左良玉部以及衛所兵油子中近四成被淘汰,直接遣返原籍。
但由于大明各地的衛所兵還在不斷向京城集結,京營兵即便淘汰了一萬多兵油子,仍舊有更多的兵油子加入進來,后來崇禎皇帝覺得實在浪費糧食和精力。
大筆一揮,將其余沒到京的衛所兵直接遣返原籍,并分配了田地,既然已經當了那么久的農夫,還是繼續種地的好,京營經過多次遴選,兵額則固定在了十萬人。
崇禎八年六月下旬,黃臺吉在亦不勒山與虎墩兔聯盟發生遭遇戰,虎墩兔憨不敵,向北逃逸。
同月,闖字營劫掠濟爾哈朗牧區,殺女真韃子兩千二百,得漢人奴兵八百九十。
七月上旬,闖字營劫掠鐵嶺,殺女真韃子六百余,黃臺吉長子豪格率所部反擊,李自成避戰南逃。
同時,山陜總督孫傳庭奏報,黃臺吉驅離虎墩兔后,調轉大軍侵擾宣大防線,孫傳庭甚至在奏疏中立下軍令狀,宣大防線固若金湯,倘若韃子能破防,孫傳庭提頭來見。
雖然崇禎皇帝沒在宮里,但錦衣衛指揮使韓山河每日都會將大明各地的重要訊息寫成條目,著人送至西山大營。
虎墩兔和闖字營怎么折騰,崇禎皇帝都不甚在意,總之折騰的是蒙古人和后金,大明九邊如今兵備充足,西線有孫傳庭,東線有盧象升,崇禎皇帝也不擔心。
崇禎皇帝真正擔心的還是洪承疇那邊,經過這一個多月的勘察,山西發現了更多的疫區,但這些疫區的嚴重程度都無法與陜西相比。
洪承疇奏報,陜西鞏昌府階州的瘟病,已經嚴重到十室九空的地步,加之今歲自入夏以來,果然如崇禎皇帝所料,滴雨未下,旱災依舊。
瘟疫加上旱災,即使那些百姓再是勤勞,仍舊食不果腹、餓殍滿地,山西還好點,黃道周組織了三十萬民夫,沒日沒夜的挖渠,借黃河之水、汾河之水,南部又通了沁水、清水、降水,總算保住了山西三分之一的糧食產量。
但花銷也非常巨大,只這一年多功夫,瘟病加旱災,挖渠加救濟,崇禎皇帝共在山陜花去白銀八百多萬兩,米面一百多萬石。
雖然結果不盡如人意,但山陜兩地并未鬧出任何一起民變,尤其山西當地的百姓,感念朝廷全力救災,不少地方的百姓還專門立了碑。
七月十八日下午,崇禎皇帝正在軍營內如火如荼的操練,大熱的日頭曝曬之下,不論是劉文炳等人,還是崇禎皇帝,曬的都如解閻王一般黑。
“開火!”
“砰——砰——砰砰——砰砰砰——”
隨著崇禎皇帝一聲令下,前排的張世澤、沐天潤、劉文耀等人扣動了遂發槍的扳機,一陣黑煙之后,隨即有兵士跑去看靶。
“回稟陛下,張世武、沐天澤成績最優,沐天潤、劉文炳成績合格,張世澤、劉文耀…脫靶。”
崇禎皇帝聞言還沒來得及發火兒,但見軍營不遠處錦衣衛指揮使韓山河、東緝事廠廠督王承恩、戶部尚書陳奇瑜三人聯袂走來。
崇禎皇帝隨即皺起了眉頭,一般不是什么大事兒,廠衛基本都是派人前來傳信,如今韓山河王承恩親自前來,就連陳奇瑜也跟著過來,怕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由得心中一凜。
將訓練任務交給解閻王后,崇禎皇帝隨即朝著自己的營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