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潮與夜光
“阿芙莉爾上校？”
“是的。”
“什么事情？”
“在問這半條軍艦是不是還飄著。”
“那我們還飄著嗎？”
“搖搖欲墜，但是…確實還飄著。”
“為什么這么問？”
“有些惡魔果實，在主人身死…失去意識之后，對其他事物施加的能力效果也會在一瞬間跟著消散。由此反推，既然這條船還沒有墜海，側面反映出艾林德爾現在的狀態。”
“總之，還沒到最糟糕的情況，對吧…”
由于莫緋的部分部下忙著在香波地附近海域參與新船的海試，再加上羅蘭先一步在新馬林梵多離船并沒有參加這次任務，所以此時這半條船上能夠做得了主的人居然只剩下了蕾玖和巴托洛米奧。
“長官，看得到德雷斯羅薩了。”
這時候，一直觀察著海況的一個海兵匯報道。
蕾玖站起身來，果然發現那座島已經出現在了海平線上，“總之，先把這件事詳細向海軍上層進行通報吧。”
在離開了風暴海域之后，他們就已經提前聯系過海軍本部了，但這件事的性質比較嚴重，最好進行當面說明。
等稍后回到了德雷斯羅薩，對于巴托洛米奧來說其實是一個很好的脫離海軍的機會，然而他卻不打算這么做…與將來可能發生的要挾無關，他只是單純的覺得在這個時候跑路未免也太不講義氣了。
還得說莫緋肯單獨留下來斷后挺讓巴托洛米奧刮目相看的，因為在他的印象里，莫緋一直是一個讓人看不透想法、做事習慣性權衡風險與收益的人。
他也跟著站起身來，看著遠處的德雷斯羅薩，過了一小會之后，他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等會我們該怎么下船？”
“…提前跳海吧。”
總不能指望極遠處的某人能在這時候遙控著船只進行軟著陸吧，所以擺在船上眾人面前的選擇有兩個，要么在德雷斯羅薩的某處墜毀，要么提前跳海避免摔傷。
風暴來得快去的也快，前一刻是傾盆大雨，下一刻就變成了萬里晴空…這就是新世界。
莫緋在甲板上趴著休息了好一會之后，這才緩緩地翻過身來，他忍著全身劇烈的疼痛，先前挪動了幾米，然后背靠在船舷上坐在了那里。
渾身各處傳來的痛感差點讓他昏厥了過去，但他的理性告訴自己，如果自己就此暈倒，那就等同于把之前救下的海兵一股腦的如同倒垃圾一樣倒進海里，其中還包括阿芙莉爾。
被暴雨淋濕的衣服此時經過太陽一曬，緊緊地貼在了他的身上，這種異常的潮濕程度讓他感覺自己的皮膚有一種“窒息感”，就像是被裹上了一層保鮮膜、送進了蒸籠里一樣。
多處的創傷讓莫緋的身體處于了一種應激狀態，他感覺自己此時的體溫很高，但分不清楚這究竟是炎癥造成的，還是因虛弱而感冒了。
被暴曬了大半天，一直到了傍晚時分，莫緋才感覺好了一些，意識也沒有那么渾渾噩噩了。
他依然靠坐在原地，看了看那具離自己不遠的無頭尸體，嘴角無意識地抽動了一下…這場戰斗稍微有些艱難了一點，但既然他沒有死且贏得了勝利，那么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一直以來，莫緋都是一個很理智的人，簡單地說，他腦子很正常，因此哪怕他得到了一顆偏強力的惡魔果實，也沒有覺得自己瞬間就成了大海上一等一的豪杰，恰恰相反，成為能力者的最初一段時間，他是比較小心的。
一來飄飄果實并不是那種強調攻擊屬性的惡魔果實，硬要說的話，它應該屬于功能性惡魔果實，二來同一顆果實在不同人的手里效果是不一樣的，金獅子能成為強者，不代表他也能。
這里面有一個戰略和戰術、理想目標和具體行動的區分…總的來說，莫緋得一點一點地嘗試，才能確定自己能不能跟那些頂尖強者站上同一個舞臺。
跟草帽路飛那種一往無前的自信心不同，莫緋這種正常人的信心需要一個一點一點建立起來的過程，需要開始時候是“我或許不差”，然后是“我應該能行”以及“我真的行”的層層遞進。
這就是以正面戰斗的方式戰勝白胡子二世的意義所在，以弱勝強，莫緋也能夠做得到…他跟白胡子二世的實力差距，比三千萬賞金的路飛與克洛克達爾之間的實力差距還大。
“總得做些什么。”
腦袋清醒了一些之后，莫緋知道自己不能干坐著，最起碼他得簡單處理一下自己的傷勢才行。
此時他的雙臂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或者干脆說他四肢只剩下一條右腿完好無損，一般人受了這種程度的傷已經什么都做不了了，但莫緋不一樣。
“這時候可以慶幸一下自己是飄飄果實能力者了。”
一邊這么想著，莫緋身上的外套被莫名的力量撕開，顯露出了里面皺皺巴巴、沾滿血跡的襯衣。
“醫療室是在這邊的船上的，不知道有沒有被徹底破壞掉…”
莫緋的視線盯著前面的船體看了好一會，似乎這才辨認出了某個艙室。
于是那邊的殘破木板和各種器具一一飛了起來、嘩啦啦的被扔進了海里，過了一會之后，一扇門顯露了出來。
“鎖住了？”
莫緋皺了皺眉頭，飄飄果實的力量沿著甲板蔓延了過去，然后，隨著“砰”的一聲突兀的響聲，那扇門連同半個艙壁就被這么整個扯了下來。
“呼，還好，沒有太大的破壞，里面應該有能用得上的藥品。”
莫緋坐在那里，然后就見一大堆的瓶瓶罐罐飛到了他的手邊，然后接下來他就有點犯難了…他只見過醫生處理各種傷勢，自己又不是醫生，所以一時之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而就在這時候，海面上一陣特殊的聲響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會有海賊路過吧？”
莫緋勉強單腿起身（其實是飛起來），從船舷處探出頭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艘小船出現在了夕陽的余暉之中…那是海軍軍艦上攜帶的單桅救生艇。
“海軍的搜救這么快？額，我好像忘了打電話求援了…”
等對方稍稍靠近之后，莫緋這才看清楚了小船上的人…有點出乎意料，但他最終選擇露出一個微笑。
然后莫緋重新恢復了剛剛的坐姿，心情也跟著放松了下來。
等到她返回船上之后，第一眼看到了莫緋的慘樣，然后轉過視線，發現了一具相當礙眼的大號尸體。
莫緋笑著進行說明，“攻略BOSS是一件快樂的事情，但開荒往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額，這難道得算分享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