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往日繁華的曼哈頓街道。
克洛伊打開車門,瞳孔中倒映出柯爾遠去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茫茫人海。
低頭。
張開緊握的右手。
一顆鍍銀的鋼芯手槍子彈,靜靜地躺在她的手心。
那個如同一陣狂風吹進她的世界,卻又沉默地消失在她面前的男人,唯一留給她的紀念。
離別總是傷感。
甚至。
女性的直覺,一刻不停地在告訴她,這...必定是他們見到彼此最后一面。
女巫的眼眶中沒有淚水,有的,只是無奈與平靜。
這個世界需要巫師殺手。
一個活著的傳奇。
一個背負沉重罪孽,一個背負人類終極信念的偉大守護者。
站在原地。
克洛伊緩緩握住右手,目光在茫茫人海中試圖找到柯爾的一絲蹤跡,呢喃道,“后會有期,柯爾...”
另一邊。
柯爾走到一處無人的窄巷。
‘系統,返回主世界。’
‘正在結算...’
‘世界評價:極高。’
‘你是一位出色的獵魔人,同時,也是一位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女巫獵人,你的名字與事跡將載入史冊,在這個世界一代代流傳下去,你的追隨者也將奉行你的信念與堅持,與黑暗和罪惡抗爭到底,永不屈服。’
‘勞動者必須獲得對應的酬勞,這些錢是你應得的,獵魔人。’
‘你獲得了:三萬西鎊。’
‘超級加倍獎勵正在生效...’
‘賞金數額更正:十二萬西鎊。’
‘你已獲得以下道具永久使用權:行刑官斬首刀、女巫斷頭臺、元素符文、增強版悼亡燭臺、古老的藥劑配方。’
‘你已獲得以下特質:元素豁免、劇情毀滅者的傲慢、行刑者、蔑視死亡的不屈意志。’
‘正在返回...’
一陣黑暗過后。
柯爾睜開眼睛。
時間依舊是離開時的傍晚,下午七點三十五分。
意識沉入真實夢境裝備庫。
十二萬西鎊...
十鎊面額的紙鈔,整整齊齊碼放在地上。
換算成單價一千鎊的霍希工具一號,足足能買一千兩百輛。
論個人財富。
如今的柯爾,在獵魔團內部,絕對排的上前一百!
吩咐幽靈女仆準備十人份的晚餐。
洗澡,用餐。
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
阿瓦·肖,駕駛霍希公爵一號停在樓下。
相比純粹的汽車司機。
這位曾經有過在付卡林行省‘大先生’麾下‘工作’經歷,出獄后洗白自身的兄弟會成員,已經開始逐步向柯爾的生活秘書方向轉型。
起居、日用品籌備、日程安排。
都由他親自負責。
相應的。
他的月薪也翻了一倍,年底還有一大筆獎金。
對柯爾而言,錢,不是問題。
一個忠心,不會被敵人收買的朋友與下屬,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下樓,上車。
或許昨天晚上慶祝結婚紀念日的約會,讓他的妻子很滿意。
一見面。
阿瓦紅光滿面的問候道,“早上好,柯爾先生。”
發動引擎。
根據行程安排,今天的第一件事是去醫院探視潘妮·瑟蘭達。
比起斷手的卡爾與還在昏迷的哈迪,這個女人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好。
如果那顆打入她身體的子彈,再向右偏離一公分,大動脈撕裂后,必死無疑。
好在經過一天一夜的搶救,已無大礙。
抵達醫院。
兩位警探與獵魔人,把守在病房外。
見到柯爾走過來。
兩名獵魔人急忙起身,敬禮道,“早上好,柯爾長官!”
“潘妮醒了嗎?”
“昨天就醒了,不過還不能下地活動。”
推門進去。
潘妮穿著一件寬松的條紋病號服,靠在床頭,手里拿著一份報紙,見到柯爾后,笑道,“瞧瞧誰來了,大記者阿米莉亞小姐筆下的狼人狩獵者,帝都市民的守護神,邪惡克星。
如此有名的柯爾·沃克先生,竟然來醫院探視,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柯爾把水果花籃放在床頭柜上,取出煙盒,猶豫一下,又放回口袋。
“好些了嗎?”
“托你的福,死不了。”
簡單的問候結束。
柯爾坐在隔壁病床的床邊。
房間的氣氛,突然陷入古怪的沉默中。
原本心情愉悅的潘妮,笑容也逐漸消失在她的臉上。
合上報紙。
良久的沉默后,說道,“查特、露維婭、老柯西...那些跟了我四年的老伙計,全都死了。
到現在,剃刀大隊只剩下我一個人還活著。”
抓住報紙的手逐漸用力。
怒火與仇恨,在她逐漸失控的情緒中瘋狂燃燒。
恨不得把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抓出來生吞活剝!
深吸一口氣。
潘妮接著說道,“卡爾和哈迪,他們怎么樣?”
“感染并發癥,卡爾還在搶救,哈迪至今沒有蘇醒。”
又是一陣沉默。
潘妮把報紙放在一旁,說道,“幫我削一個蘋果,謝謝。”
病房沉悶的氣氛,壓抑,窒息。
水果刀割開蘋果皮的聲音,沙沙作響。
在柯爾把削好的蘋果遞過去的時候,潘妮勉強的笑一下,說道,“我想一個人靜靜。”
剃刀滅隊后,他這個女人的心情。
許多時候。
親友死亡,人們第一時間的感受,與往常并無不同。
或許是潛意識告訴自己,對方只是暫時離開,肯定還會回到身邊。
或許是不愿接受現實,以無所謂的態度,面對悲痛的經歷。
只有在一個人真正安靜下來,觸碰到日常生活中某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卻突然想到,如果逝去的朋友還活著,他會怎么做。
或者...某件事情上,有太多他的影子。
只有這種時候。
對親友的追憶與思念,才會在悲痛中越發深沉。
與魔眼大隊混亂的關系不同。
剃刀大隊成員的關系,彼此非常親近,形同過命的戰友。
在柯爾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
潘妮突然抓住他的手,眼淚止不住的流下面頰,滴在被子上。
低著頭,呢喃道,“混蛋...許多年前我就發誓,不會再流一滴眼淚,但...為什么...”
柯爾站在原地。
目光落在這個可以一個人深入被詛咒的辛達斯鎮,執行最高機密任務,始終面不改色的執行組隊長身上。
卸下堅強與冷靜。
她終究與生活在這個世界的普通人一樣,也會悲傷,也會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