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陽已經升起。
慘白的光芒越過愁云慘霧彌漫的天空。
攝影小哥只感覺一陣口干舌燥,懸在嗓子眼的心臟,緩緩落下。
即使做夢,他也無法想象,有那么一天,在他身陷絕境,遭遇傳說中與魔鬼為伍的邪惡黑巫師,結局會是這樣。
一個男人。
一個強的不像話的男人,就站在那里,站在他的身前,沐浴敵人之血,如同一尊地獄殺神,以人類的孱弱之軀,蠻橫的屠光四名實力超凡的強大黑巫師。
把扛在肩膀上的攝像機拿下來。
死死捏住把手。
縱然求生的欲望蓋過一切,但一團熾熱的火焰,在他心中緩緩開始燃燒。
先前在曼哈頓報道的時候。
他親眼目睹過,黑巫師如何殘殺人類,如何折磨他人,以痛苦取樂。
驚慌的市民與失去秩序的軍隊,就像無助的可悲羔羊,在群狼的驅趕下,只能悲哀的倉皇逃竄。
或者跪在地上,祈求巫師至上主義的黑巫師放過他們。
有那么一瞬間,他想到過人類戰敗的可能。
那是對未來遭遇的迷茫,惶恐不安。
那是作為一個人類,尊嚴被踐踏與污蔑的巨大羞辱。
但在這一刻。
作為一個有職業道德的媒體人,一個懷揣不屈勇氣超越對死亡畏懼的凡人。
他的做出了一個決定。
不論能否活著離開這里,這場發生在他眼前,被攝像機記錄下,足以令所有人看到希望,為之熱血沸騰的戰斗。
他都要帶出去。
讓這個世界的人們知道,這場種族滅絕的戰爭,黑巫師并非不可戰勝!
奴役,死亡,毀滅...永遠不屬于人類!
那個對巫師冷酷無情的男人,也將帶領世界,走向最偉大的勝利!
“克洛伊小姐...”
攝影小哥帶著意大利口音的聲音,把女巫從‘震撼我媽一整年’的不可置信中,拉回現實。
在大橋上,她以為那已經是柯爾,或者...一個人類對抗巫師時所能做到的極限。
然而現在。
兩個十九級,一個十八級,一個十七級。
巫師議會通緝的重刑犯。
就這樣被他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屠殺殆盡。
也是在這個時候。
她也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巫師議會要把那家伙,列為巫師世界最重名昭著的殺人犯,沒有之一。
比起他。
那些被普通巫師畏懼的強大黑巫,就像一個英式冷笑話。
攤開手,輕輕搖頭,看著柯爾愣了好半天,皺起眉頭轉身說道,“什么事?”
攝影小哥深吸一口氣。
“讓我和你們一起過去,這場戰爭,需要一次勝利,一個歷史的記錄者。”
“可是你剛才不還...”
“不,即使我死了,我的父母,我的孩子,也會引以為豪。”
說到這里,小哥笑一下,扛起攝像機,說道,“他們的兒子與父親,不是一個懦夫。”
這時。
他突然響起一句不知在什么地方看到的話:‘人類對希望的追求,只需要一束光。’
被困在中央公園,黑巫師的大本營。
他承認,絕望的困境讓他喪失了所有抵抗的想法。
不過現在...
目光看向站在巫師的血泊中,用衣服擦掉臉上的血跡,然后點起一根煙的柯爾。
那個鎮定自若,被黑暗與邪惡扼住咽喉,而面不改色的男人。
讓他重拾了對這場戰爭勝利的希望。
女巫不置可否的搖一下腦袋,完全不明白這個在懦弱與勇敢之間,搖擺不定的家伙,究竟在想什么。
聽到他們的對話。
柯爾一手拿煙,皺眉,冷漠道,“不怕死?”
“沒人不怕死,柯爾。”
“我無法保證你的安全。”
“只要在我死后,把攝像機的儲存卡帶出去就可以了,呃...出發前,能給我一分鐘時間嗎?
我有些話,想留給我的家人。”
女巫似乎有些驚訝,疑惑道,“你成家了?”
“當然,大女兒莎拉五歲,小兒子迭戈三歲。”
“哇哦。”
作為一個單身多年的女巫,突然地,克洛伊也有些理解這個攝影師的立場和選擇了。
“你叫什么名字?”
“里卡多。”
“意大利移民?”
“是的。”
等待里卡多留下遺言。
柯爾取出一柄匕首遞給他,以備不時之需。
依照系統給出的卡爾德所在的位置。
進入王后之樹腹地,即使是里卡多這樣的普通人,也能察覺到彌漫在這里的邪惡氣息。
如同被人扒光衣服丟進凌冽的寒風。
脊背發冷,汗毛倒立。
至于卡爾德...
這個與黑巫師作對一輩子的光頭猛男,被下藥,拖入無法自拔的記憶陷阱后,被黑巫師彼列掛在一個孤零零的架子上,極盡羞辱。
雖然他睜著雙眼,但瞳孔渙散,沒有焦距。
三人合力把他從五米高的架子上弄下來。
尼莫薩恩提燈無法進入尚未構成非正常世界的夢境。
所以,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處理。
打架殺巫師,克洛伊不擅長,不過在藥劑方面,可是她的老本行。
用手指摸一下卡爾德鼻孔。
然后輕嗅。
“葬泥,還有黑魔法培育的藍色水仙草...我知道該怎么救他出來。”
一只手壓在卡爾德胸口上。
克洛伊非常認真的對柯爾說道,“待會我會進入他的記憶與夢,如果我受傷,或者表現出非常痛苦的樣子,你得以最快的速度把我叫醒。
不然,我可能會被他在記憶中殺死,畢竟...他是卡爾德。”
“去吧。”
攝影師里卡多用攝像機準備記錄下發生的事情。
女巫連續深呼吸。
雙手全部放在卡爾德的胸口,然后緩緩閉上眼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不多時。
一道被冷兵器砍傷的血痕出現在她的手臂上,鮮血直流。
女巫的表情逐漸痛苦,不斷深呼吸,卻又如被扼住脖子,吸不上氣。
見此狀況。
里卡多急忙把攝像機放在地上,跑過來幫柯爾把她弄醒。
蘇醒后。
克洛伊趴在地上,面紅脖子粗的一陣瘋狂干嘔和咳嗽。
“見鬼...差點被他用劍捅死...咳咳...咳咳咳!”
里卡多關切道,“還能繼續嗎?”
“當然!”
柯爾在裝備庫取出醫療箱,簡單給她包扎好傷口。
一貫倔強的女巫,再次進入了卡爾德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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