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這天下,終究還是要變一變的
天啟七年，隨著新年的陣陣炮竹聲悄然而過，而新的一年，在朱由檢登基后，正式被更名為崇禎元年。
崇禎元年，二月初五，被千呼萬喚的錦衣衛北鎮撫司精銳，終于在陸凡的統帥下，在群臣彈冠相慶的歡呼聲中，騎乘著馬匹，押送著一輛輛馬車，駛離了京師。
而第一站，毫無意外，自然是肅寧縣。
肅寧縣，原楊記糧鋪，現如今的肅寧商會，如今，已然成為了整個縣城的龐然大物，甚至在王家三百萬兩銀子的匯入和錦衣衛的扶持下，已經成為了綜合性大型商會，開始涉足各種行業，影響力開始逐漸向著整個河北地界輻射而去。
此次隨陸凡離京的緹騎，共有四千五百余人，如此規模的騎兵部隊到來，著實將整個肅寧縣官民嚇得不輕。
好在大部隊只是駐扎在城外，并未入城，也使得城中居民心下稍安。
如今的肅寧商會，管事之人自然是那位楊家的少夫人，不過陸凡并沒有與她見面，而是派了殷澄負責居中調度。
這使得精心打扮了一番的少夫人心中松了口氣的同時，未免有些失落。
對于那位錦衣衛鎮撫使陸大人，她實在是理解不了。
如今整個縣城之人都在傳著，說是指揮使大人看上了她這位楊家少夫人，有意納其為外室，傳的久了，哪怕是少夫人自己，都認可了這種觀點。
畢竟，縱觀楊家上下，除了她還有點姿色外，少夫人實在是找不出究竟還有何原因，可以使得那位陸大人對楊家如此青睞。
只是，這么久了，楊家在錦衣衛的扶持下早已成為了肅寧縣的知名望族，但那位陸大人，卻自始至終都沒有要動她的意思。
這種情形，不僅少夫人心中忐忑，就連整個楊家，都有些不安，恨不得親自派人將少夫人送到陸凡府邸上去。
這世上，哪有無緣無故的好，平白無故幫襯楊家？陸大人若是連美色都不圖，那他究竟圖的是什么？
不會是想著把楊家養肥了，然后再宰了吃肉吧？
別人心中是如何想的，陸凡懶得搭理，此時的他，騎乘在戰馬之上，遙望著城外隱隱約約的山脈，莽莽蒼蒼的大地，平原上稀稀拉拉的樹木，顯得異常荒涼。
小冰河時期，年前大雪一場連著一場，路邊不時能看到積雪融化后被凍死的尸體，很多田地，至此荒蕪了下來。
“第一個千戶所，便在這肅寧地界建立吧！”
輕嘆了一口氣，陸凡轉頭看向沈煉，道：“你安排五百人留下，開墾土地，招募流民，能不能練成軍先不說，總歸先給他們口吃的，不至于餓死荒野吧！”
陸凡心情有些不太好，華夏這片大地上，這里的百姓，其實是最好管理，也是最安穩平和的。
只要有口吃的，不至于餓死，哪怕是累點苦點，他們也不會升起造反的心思。
可惜，就是如此卑微而又簡單的愿望，僅僅只是想要活下去，卻成了世上最為奢侈的事情。
那些高高在上的士紳，那些朝中所謂一心為民的百官，對此根本視如不見。
或許在他們看來，無非是一些升斗小民罷了，死上一些又何妨？空出來的田地，正好可以由他們或者他們背后的家族來兼并，豈不美哉？
“大人，這還是楊家不時施粥救濟后的情形，越往西北邊塞之地，那里的百姓便越發困苦，每到寒冬臘月，凍死餓死者不計其數！”
殷澄心情也有些低落，在加入北鎮撫司前，他和裴綸曾是“行走江湖”的游俠，也曾在各地游歷，對于各地百姓的生活狀況，自是知曉很多。
陸凡沉默許久，最終，眼神中帶著幾分堅定。
“這天下，終究還是要變一變的！”
沈煉等人沒有說話，只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看向陸凡時，除了敬畏外，更多了幾分認同。
陸凡等人在肅寧縣停了大概有半個月的時間，而這期間，很是出乎他預料的，接到了兵部的任命文書。
陸凡，在兼任錦衣衛指揮使的同時，更是被任命為了大同鎮陽和道東路參將，負責陽和道東路九城的防衛工作！
接到任命，陸凡久久無語。
他知道，崇禎這是覺得將自己發配邊塞心中有愧，給了個正三品的參將職位，算是補償。
雖然參將和錦衣衛指揮使一般，都是正三品職銜，但卻擁有了插手經營地方事務的權限，對于陸凡來說，這正是他所需要的。
錦衣衛指揮使，被授予了地方參將職位，這在大明朝，幾乎算的上是件大新聞了。
但通過這一點，陸凡心中也已然明白，崇禎這是想要將他安置到正統武官途徑中，至于錦衣衛這個機構，估計用不了太久，就要被一步步裁撤了！
所以，趁著現在錦衣衛這個機構的權柄還在，必須要盡可能的將利益最大化了！
.......
大同，古云中地，北臨大漠，東衛京師，南護太原，歷來就是邊塞重地，乃是明朝九大邊鎮之一。
而陸凡所掌管的陽和道東路，下轄九大城、堡，更是整個大同鎮的東路要地，地理位置極為重要。
崇禎將陸凡安插在此，想來也是思索了許久，方才做出決定。
這一任命的突然到來，使得陸凡打算在宣府、大同二鎮分別設立千戶所的打算暫時更改，在肅寧縣留下五百人馬屯田開荒創立千戶所后，便率領剩余的大部人馬，向著大同鎮方向趕去。
陽和城，乃是大同鎮陽和道東路主城，參將府便位于其中。
在陽和城南門外，東路武官早已自發地聚集在了一起，心情很是復雜地等待著新任參將陸凡的到來。
“張守備，聽說這位陸大人，還是錦衣衛指揮使，據說年前在京城殺了個血流成河，絕對是個狠茬子啊！”
東路九城，其中幾名大城的守備官湊在了一起，低聲交談著。
“誰說不是呢，我聽在京的親戚來信說，這位陸大人離京時，臣民彈冠相慶，京城中鞭炮聲絡繹不絕，陸凡之兇殘，由此可見一斑啊！”
“行了，諸位也莫要太過畏懼，那陸凡再兇狠，不還是得依靠咱們這些人來幫襯？據說他其實是在朝中失勢了，才被發配到邊塞苦寒之地，有什么可畏懼的？”
“也對，到了咱們大同鎮，上有總兵壓著，下有晉商各大豪門看著，陸凡就是有再大的能耐，他又能.......”
張姓守備官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張大了嘴巴。
在他的視野中，遠處天際，突然黑了下來，而后，宛如悶雷般的馬蹄聲轟鳴襲來，就連腳下的地面，都不可遏止的震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