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家喜歡這些東西?”王書記問了一句很沒有見識的話。
不能說沒見識,只能說是時代的局限性,作為軍轉干部見慣了生死,但是并不代表見識廣博。
“呵呵,資本家對奢侈品的追求遠遠超過封建王朝那些皇親貴胄,咱們把這些封建殘余的東西研究出來,拿去腐蝕資本家,還能換取大量外匯,可謂是一舉兩得的大好事。”張俊平笑道。
“要是這么說,這象牙絲工藝還真有點用處。
張大師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只要不違反原則,不違反黨紀國法,我老王絕不含糊。”王書記拍著胸脯保證道。
“謝謝王書記…”張俊平客氣的感謝。
當然也只是謝謝而已。
王書記說的豪氣干云,但是有個前提,那就是不違反原則,不違反黨紀國法。
所以,呵呵!
“小張大師是準備邀請那位陳大師去北京?”高市長開口詢問道。
“象牙劈絲對環境有要求,需要在濕潤的環境中操作,所以研究工作不能去北京,就在咱們上海這邊搞還原象牙絲的工藝研究。”
“那小張大師是準備和牙雕廠合作,還是…”高市長又接著問道。
“高市長您有話直說就好!我這人都好商量!”張俊平多少猜出了高市長的意思,平視著高市長開口笑道。
“哈哈!小張大師爽快,那可就直說了,牙雕廠最近兩年效益不是很好,剛才小張大師提起這個象牙絲涼席出口國外的事,我感覺這對牙雕廠是一個機會。”高市長干笑兩聲,隨即開口說道。
上海牙雕工藝品廠現在何止是效應不好那么簡單,工資都發不出去了,全靠市輕工局給撐著。
就這樣,也沒撐幾年,八十年代末,也最終宣布破產倒閉。
改革開放,老百姓的日子越來越好,但是各個國營企業卻是紛紛破產。
當然,這也很正常,改革就是要破而后立。
打破陳舊的觀念,才能迎接新生。
比如牙雕廠的困境,不是沒有了市場,而是陳舊的觀念,幾十年只生產那么幾種工藝品,不知道革新,所以最終被市場給拋棄。
不是工匠不會創新,不知道變通,而是管理層不敢冒風險,反正有國家兜底,他們只需要負責把產品生產出來就行。何必去做那些吃力不討好的創新?
所以說,國企倒閉,不是哪一個人的責任,而是時代的局限造成的。
扯遠了,高市長眼光很好,心思也很靈活,很敏銳的發現了機會。
高市長一點都不懷疑張俊平說大話,上海汽車廠和日本本田、德國大眾的合資就是張俊平牽線搭橋下,才達成協議的。
是的,上海汽車廠是香江之行的最大受益者,同時和兩家汽車公司簽訂了合資協議。
當然,這也和上海汽車廠本身的實力有關系。
這個年代的上海汽車廠應該是國內實力最強的汽車制造廠,上海牌汽車,鳳凰牌汽車,年產四千多輛,市場占有率很高。
年產四千多輛,有人可能感覺很少,不如后世一些汽車廠一個月的產量。
但是。
這個年代,上海汽車廠的汽車可不是用沖壓模具沖壓出來的,而是靠工人用錘子一點點敲出來的。
最重要的是,這個年代的上海牌汽車,鳳凰牌汽車顏值很高,比國際上很多大品牌的汽車還要高。
又扯遠了。
“高市長,您的意思是?”張俊平笑著問道。
“我的意思是小張大師您有資金,有市場,牙雕廠有技術,你們強強聯合,一定能夠在國際市場上開拓出一片天空。”高市長笑著說出自己的想法。
“嗯!”張俊平點點頭,“h高市長說的對,南派工匠有著自己的獨特之處,牙雕廠的技術確實是我需要的,只是不知道高市長打算怎么合作?”
張俊平嘴里說著自己需要牙雕廠的技術,但是潛臺詞卻是,南派很大,工匠很多,牙雕廠的技術并不是獨一無二的。
高市長笑了,他自然聽出了張俊平的潛臺詞,“小張大師,合作不是小事,事關牙雕廠數百位工人的生計,我需要和領導匯報一下。
當然,小張大師有什么想法不妨說出來,回頭我一塊向領導匯報。”
“高市長,對于合作我確實有一些不成熟想法,那我就向您匯報一下。
國家改革開放,就是要打破以為的陳規舊俗,讓各個經濟體煥發新的活力。
牙雕廠如今的問題,或者說很多工廠出現的問道,不能一概而論的推給市場。
市場就在那里,他從來沒有消失過。只不過是市場是不斷變化的,你跟不上市場的變化,那么你最終就會失去市場。
所以,牙雕廠現在缺的不是沒有市場,而是找不到市場。
想要讓牙雕廠重新找到市場,那么簡單的合作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我的想法是,由我全資收購牙雕廠,最次也要控股牙雕廠,然后對管理層進行培訓、調整,能者上,庸者下,競爭上崗,只要這樣才能真正讓牙雕廠煥發新生。”
“小張大師沒想到,您不光是在藝術上取得了卓越的成就,在經營管理上也有如此高深的見識。”高市長不知真假的稱贊了一句。
“呵呵!
我覺得吧,這里面有一些誤解,好像搞藝術的就一定要清高,就一定要不近人情。
其實,藝術是要分開來看的,藝是藝,術是術。
藝是指我們這些匠人的手藝,而術則是人世人認可接受你手藝的手段或者方法。
所以,要想成為藝術家,你不能光有藝,還要懂得如何運用術。
說俗一點,就是你畫的畫,寫的字,做的雕刻或者其他工藝品得能賣出去,賣個高價才行。
手藝再高,賣不出去,世人不接受,那也只能算是一個手藝高超的匠人,成不了藝術家。”張俊平笑著解釋道。
這一套論調,放到后世,很多人可能都比較熟悉,因為老郭不止一次提到過這個論調。
張俊平對這個論調很認可,是忠實的擁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