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歲片這種東西在這個時空是不存在的事物,人們還沒有春節去電影院這個習慣,所以電影院一般放的都是些維持成本的片子,僅僅是讓院線在這個期間少虧損一些罷了。
正好劉啟榮的排片上出現問題,陳一聞是以前世的經驗,覺得這是一個空檔。
劉啟榮則是因為行業多年的經驗使然,這種事其實未嘗沒有人想過,可大制作大導演,更不愿意冒風險,去對抗國人的生活慣性。
一部片子,投入大,心血注入得高,越是大制作,越是每一步都要踩到最好的點,檔期對于票房的影響力更不言而喻,誰都會去爭最佳檔期,可能不一定在二月的國產保護月,其他節假日也會是兵家爭鋒之地。
然而春節,你要把人從闔家團圓的氣氛中拉出來看電影,人愿不愿意放棄走親訪友出來還不定,首先可能就不知道會被多少人口誅筆伐…這么干的導演,是想錢想瘋了?
所以大制作,不會干這看上去就是自殺的事兒。
但陳一聞所說的那位“高人”的說法,卻讓劉啟榮意動了。作為拍攝出很多部成功片子的導演,也是從一無所有中殺出來的人物,他再沒有比那個高人所謂的三個關鍵,更讓他感同身受的。
市場形勢不是固定不變的,市場也是可以塑造的。是的,市場的格局,哪次不是一次次的沖擊中形成的,而且伴隨著人們的口味生活的改變,這個格局也在變革。民眾是可以被引導的,這點更是毋容置疑的,講個好故事,好概念,路演,無論是開個公司還是電影宣傳,這些都基本上是賣東西的基本功。
而關鍵點在“賀歲”兩個字,撥開云霧,畫龍點睛。
所以劉啟榮有些明悟,想跟陳一聞那位認識的“高人”面談,攫取更多的資訊。
陳一聞對劉啟榮回應過去,“我只有幫你問一下,但你知道的,那人可能不會露面,這么多年了,我沒見他一張照片。”
劉啟榮訊息發來,“先問一下吧,甚至,他如果真言之有物,我還可以邀請他做顧問。待遇這些都可以商量。”
“好的。”陳一聞送出兩個字,也就不再回復了。
當然是不可能和劉啟榮面談的,看得出劉啟榮已經意動,往下就是重頭戲了。
禮堂里的燈光漸漸黯淡下來,典禮開始了,四個男女主持聯袂亮相。
傳媒學院的典禮堂是青大最豪華的舞臺,現代化布景,燈光,都是高端裝備,青大各系各學院一般要搞上檔次的活動,都要申請搶這個典禮堂。所以舞臺效果是不用說的,燈光照射在前方四人身上,青大學生會主席,外聯部女部長,都是平時青大很多活動上面的常客主持人,確實出色,臺風穩健,但眾人見怪不怪了。
但另外兩人,學生會副主席羅慶,中規中矩,溫文爾雅,而旁邊的,紅色衣服內襯外面的小西裝,馬尾,幾乎不施粉黛,但也足夠搶鏡的面龐,頓時引起一陣口哨和起哄。
有觀眾席里不知哪些人頂著音樂扯著嗓子喊了“丁詩媚!”“歐耶!丁妹!”,弄得人們紛紛找來源,連前排領導都往后面看了幾眼。
氣氛熱烈。
陳一聞坐在第一排靠左的椅子上,這么仰頭看她,燈光照耀下,報了詞后,正等著第一第二序位的男女主持輪流唱詞的她目光下移。
迎著打向前臺的燈光,是看不清楚中后方的觀眾席的,但前排除外,因為有光影散射的緣故,第一排的人臉還是能看到的。
陳一聞就看著丁詩媚眸子在舞臺聚光燈映照下星光燦燦,如水波流淌著的大眼睛炯炯看著自己,嘴角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艾瑪。
這一刻丁妹的明媚和帥氣竟然讓自己內心有些蘇是怎么回事。
如果此前沒有經歷過這種事,陳一聞大概憑想象可以嘴硬的說這有什么,平平無奇。可真正置身于這個環境場,親歷這一幕前,終于明白為什么有時候看球看比賽要去現場,為什么有樂迷會在明星演唱會上眩暈,哪怕對方只做了一個摸胯的動作,也會要死要活…親歷這種環境之中,確實能感受到強烈的沖擊力。
而與此同時,觀眾席里,這一幕也被一些有心人好事者給捕捉到了。
有人交頭接耳,“丁詩媚在看誰?”
“你也發現了?第一排左邊…大賽得一等獎那個。”
“叫陳一聞,人是商院的,但是丁詩媚把我們學校的名額給了他,讓他代表我們學校參賽,結果沒想到得了一等獎!”
“這事此前是從學生會里傳開來的,之前說的可難聽了,說是丁詩媚把名額給了自己姘頭…羅慶幫她辦的這事!”
“然而人家就是有本事啊…說明了丁詩媚看人的精準啊。”
“僅僅是看他有才丁詩媚就這么幫忙?換成你會么,而且你事先也不知道他會得獎啊…看眼前這樣子,恐怕傳聞是真的了…丁詩媚和他關系不一般!兩人跑典禮堂來撒狗糧了!”有人氣憤難明,覺得自己受到了冒犯啊。這該死的大學單身生活,什么時候是個頭!
“但你們不覺得很浪漫嗎…那個叫陳一聞的…據說只是西區商院的學生,他們學校沒名額,丁詩媚幫他,結果拿了最高獎…哇,感覺不要太神奇…”
這些你一言我一語的人中,就坐在旁邊的秦卿全程聽了過去。
她緊抿著嘴唇,雙手摁住裙擺坐在那里,覺得自己似乎好像很是多余。
她慢慢用裙子遮住了膝蓋,然后背脊佝僂下來,雙手環抱雙膝,頭埋了下去。
黃麗,徐藝寧,向思齊三個丁詩媚同寢室的女生都彼此對視。
旋即都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徐藝寧道,“這什么情況啊?丁妹不是吧,這是真的有主兒了?”
“那得要請客啊!黃麗,丁詩媚這事她沒給你說?”
黃麗搖了搖頭,“她應該只是…單純的看他有才,才幫他的吧…”
這話說得黃麗都覺得底氣不足,她還記得當初聽到學生會那邊傳來的惡評,傳言,氣不過跟丁詩媚說的時候,結果丁詩媚對此表現得很淡定。
根據當時的情況,丁詩媚甚至都不覺得陳一聞會得獎的,是出于為了給他一個機會的幫忙。
但結果出來的時候,黃麗也驚喜得跳起來的,當時還挽著丁詩媚的胳膊一個勁搖晃報喜,仿佛是她自己安排了這件事一樣,心里頭對丁詩媚的佩服更是滔滔不絕。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件事直接打了學校里那些愛嚼舌根子的人的臉,那和羅慶本來一直在爭斗,就在這件事上找麻煩的另一個副主席劉子陽,也頓時遭到了聲望的反倒。因為此前太過于在這件事上找麻煩上躥下跳,大賽評獎出來,直接給了劉子陽一個重擊,現在基本灰溜溜夾著尾巴做人了,羅慶則反而讓不少人都對他產生了信服。
可黃麗始終還是疑惑著。
丁詩媚,是真的和陳一聞是那種關系?
“我決定了!”向思齊開口。
兩人都朝她看來。
極其活潑外向的向思齊握了握拳頭,咬牙切齒,“今天一定要把他們兩人的關系,拷問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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