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要打!
韓縝眼前一黑,大腦朦朧,幾乎就要昏厥。
好幾個呼吸之后,他真切地感受到胸腔內心臟跳動和血液地流動所帶來的暖意。
凄苦味道充塞口腔。
“真的,不能打!”韓縝如此苦口婆心:“為今之計,只,堅城為憑,為我優勢;敵軍情況,尚不明晰,周遭變化,還未察明,秦人人數,雖然者,不會太多,而其力量,必然極強,否者,也不可能,瞞過周遭,在我不知,之時驟至。”
“如此情境,當以,謹慎為先,待看敵軍,動向、能力為先。”
“我軍兵士,肌體無力、陣型不齊、命令不通,實在無有,可靠戰力。”
“如此者,不該冒進!”
“韓縝!”張開地目眥欲裂:“先前要六千兵員才能進軍的是你,如今有了六千人兵士卻不敢向城外動兵的也是你!”
“你到底是消遣陛下,消遣朝中眾賢;還是根本貪生怕死,特意找了借口來推拖?”
“我…”韓縝嘴角苦澀。
怎么又變成我的問題了?
先前提出要六千人分隊襲擾秦軍使其疲乏不得休息、想要把他們拖垮,最終以極小代價殲滅他們的戰略的人的確是我,但那時候我哪知道你們給我的人是這么的廢物?
六千人里至少有四千人是剛剛扔下木耒的貧瘠農夫。
身形瘦小、肌體無力、腦袋遲緩、膽小如鼠。
這樣的人,別執行命令,襲擾秦軍。
只怕地方精銳一沖陣營,這群人的軍陣立馬就會崩潰,屆時他們立馬趴在地上投降了都有可能。
這樣的六千人,比六千條餓狗都容易打!
了解到了這個情況我才不能打的嘛!
要是你們肯給我六千人精銳的、能夠執行我命令的兵士,那我肯定可以打啊!
韓縝堂兄弟幾個,口齒都是不利索的,此時受了這個拖累,有苦不出來,只是被張開地把一切的罪責都推在他的頭上。
沒一會兒,秦軍來寇的罪名都快要安在韓縝頭上了。
因著實在有些離譜,韓王清了清嗓子,道:“縝,你便去打吧,韓國雖小,卻也是堂堂一國,總不能,秦人都到了家門口了,我們還一點反應都沒有吧?”
“且去試試看,萬一贏了呢?”韓王如此道,溫和看向韓縝:“實在不行就回來,一切以你的安全為主。”
“諾。”韓縝悶聲回答。
韓王又看向怒容未消的張開地:“不若留下來陪孤王下一盤棋?”
張開地臉上變幻哀思:“老臣家中嫡孫身死,數日未曾安睡,如今精力不濟,請陛下體諒。”
韓王笑了笑:“以白發人送黑發人,這確實是一大悲切,張卿還是要節制哀思,保重身體。”
“多謝陛下體恤。”張開地做足禮數。
離開之前,他恨恨看了一眼韓縝。
眾臣離開之后,韓王叫住了韓縝。
“縝,你留下。”
“陛下。”韓縝疑惑。
“縝啊,你與竭、非等幾人,真真的是與寡人越發的生疏了。”韓王擺了擺手:“此間無外人,不必如此恭敬了。”
“叔父。”韓縝拘謹又有些悲憤:“真的,沒有,贏面的!”
韓王皺眉:“怎么?連五成的機會也沒有嗎?”
“若是,只有,兩千人,還有,三成把握,固守城池。”
“兩千人都可以固守…六千人想必是可以出城沖殺一陣的吧,為何你卻如此…”韓王不能理解。
兩千人可以保住城池不失,多了兩倍的人手,為何連出城沖殺一下的勇氣都沒有了?
韓縝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臃腫。”他思考好一陣子,才開口道:“六千人,命令不通,連陣形,都沒法,展開。”
沒有陣形,以者六千人的素質來看,其中一大半基本上都可以是拖油瓶。
即便是正常情況,這大部分的人,都會拖累那少部分可以正常打、正常拼的人的能力。
在戰場上亂糟糟的環境里面,一個人的意志很容易被周遭的人影響,戰斗意志瓦解起來,影響非常大。
韓縝一點一點將這些事情與韓王聽。
韓王聽完,也只是沉默。
他并不懂打仗,聽了韓縝的描述,也大致有了估量。
韓縝這時候小心翼翼道:“叔父,不若,把宮中,護衛,抽調出來。”
是的,這六千人,并不是新鄭的全部兵力。
或者,至少不是韓王、與韓國宗室依仗的兵力。
作為韓國最大的“家”,韓王、韓國宗室,都是有著一大批兵力的。
韓縝作為宗室的一部分,自然也知道這些人的存在。
他現在想要這批人!
這批人對比起各家拼湊出來的六千人烏合之眾,是更精銳的存在。
韓王聽了韓縝的提議,連連搖頭:“這可不行!”
這是無論如何都不行的!
著,韓王深深看了一眼韓縝:“縝,戰事勝敗,你不必如此介懷。”
“我家之中,此代里頭,能成事者,只你與非兩人。”
“無論勝敗,叔父希望你能夠保全自身。”韓王著,又有些喪氣:“若事情不成,韓國大不了向秦政小兒服輸稱臣。國滅了,也就滅了,但家不能失!”
“你與非,在韓國當中,是不能好生重用的,重用則身死。”
“但若是韓國滅了,你與非,便是我家擎天之柱,架屋之梁。”
“張氏吃了虧,是要與秦人拼一拼的。”
“他們拿了這么一千人與許多錢糧出來,無論勝敗,都是大的損失,我家卻不能作如此不智舉措,宮中的兵衛,若韓國能勝,可以做威懾群臣之用,若韓國不勝,則可以保我家薪火相繼,屹立不倒。”
“因此宮中、家中的兵衛、錢糧,是萬萬不能動用的!”
“戰事嘛,能為則為之,不能為,你也要保全自身,若能有所展示,叫秦人知你威名、能耐,那是更好。”
韓縝一時有些懵。
他不明白,為什么韓王對于韓國這樣一個屬于自己的國家是這樣的淡漠和無所謂。
甕聲甕氣地答了一聲,韓縝苦悶無比。
“那么叔父,我們,可以,向周遭,發函,求援嗎?”
“這個隨你。”韓王溫和笑著:“不過秦人都已經兵臨城下了,縝,你覺得,他們敢把旗號明晃晃的打出來,還怕我們求援嗎?”
韓縝一楞,囁嚅著:“應該…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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