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傳絕學(下)
破碎的演武場。
隔音結界內。
安靜的一比。
“你們怎么不說話？”吉爾挑眉。
“您這招…”陳宇撓了撓耳根：“它正經嗎。”
“怎么不正經？”
“那您這車牌…”段野面無表情：“它正規嗎？”
“肯定正規。”吉爾點頭：“雖然沒有向學校報備過，但絕對是保命絕學。”
“到底什么意思啊？”唯有八荒姚一臉茫然。
“你別插嘴，這是大人的話題。”攔開少女，陳宇湊上前：“八荒易也學過這招？”
“當然。”
“他學了？”
“學了。”
“有評價嗎？”
“特別好評。”
聞言，陳宇看向段野，眼神交流半秒鐘，點頭：“那行，您教吧。”
“后退。”吉爾推手：“讓開空間。”
三人連忙后退數步，站在了隔音結界的邊緣。
“女老師的神秘車牌，顧名思義，重點就在神秘兩字。”吉爾伸出一根手指：“請問，戰場之上、戰斗之中，戰局之下，什么是最重要的？”
陳宇、段野、八荒姚三人相互對視，搖頭。
“不知道。”
“當然是神秘。”吉爾抬手，運用勁氣在半空中寫下兩字。
字跡實質，久久不散。
段野舉手：“導師，‘神’寫錯了。”
“不要插嘴。”吉爾瞪了段野一眼，繼續道：“神秘的重要性，超乎你們想象。很多時候，生與死，往往就是雙方情報的差異。”
聞言，陳宇一愣，隨即贊同的點頭。
“情報”的重要性，他可是深有體會，深以為然。
吉爾背手，慢步開口：“這個世界很復雜。我們的敵人是異獸沒錯，但還有更多的同類，遠比異獸可怕。你們是從唐市回來的，應該明白我說的是什么。”
三人點頭。
“經過了幾十年的發展，三人小隊已經成為主流，這是經過科學研究，戰斗力效率最高的人員配比。那么問題又來了…”吉爾腳步停住，問：“隊友之間，靠什么交流？”
陳宇：“語言。”
段野舉手：“眼神。”
“你呢？”吉爾看向八荒姚。
少女思索：“默契也可以。”
“那就先說你的‘默契’。”吉爾指了下八荒姚：“默契，是需要培養的。需要團隊很久很久的磨合，否則這種默契就會形成反效果。而且很多情形中，根本沒有機會去使用默契。多余的思考，會延誤戰機，錯失配合。生死之間，就在那短短半秒。”
“所以。”吉爾搖搖手指：“默契，不是最好的交流方式。那只是影視作品中，美化的橋段而已。真實的戰場，各種復雜信息的沖擊，每個隊友關注的點都有可能不同。默契？那是找死。”
“…受教了。”八荒姚鞠躬。
“再說說你的眼神。”吉爾又指了指段野：“我就問你，武者搏殺的時候，塵土濃密的程度，不亞于非主流撒石灰跳舞，你怎么使眼神？”
段野：“…”
吉爾：“隊友被隔絕，怎么使眼神？”
段野：“…”
吉爾：“視線被擋，怎么使眼神？”
段野：“…”
吉爾：“眼睛被打瞎了，怎么使眼神？”
段野：“…受教。”
點點頭，吉爾不再追問，而是看向陳宇：“真正正確的答案，就是陳宇所說的，語言。這是最簡單的、最基礎的交流方式。但不要忽略，它也是最好的交流方式。”
“人類文明的誕生，就是因為語言的出現。”
說著，吉爾擦掉空中的紳秘兩字，再次寫下語言兩字，道：“戰斗之中，更需要語言來彼此交流。尤其我們還是武者，在勁氣加持下，聲音能傳的很遠，哪怕隊友彼此在千米之外，也能完成準確的指揮與配合。”
“但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語言，能溝通隊友，自然也能提醒敵人。因此，一套只有自己隊友才能明白的暗號體系，就是優秀團隊成立的前提。”
聞言，陳宇恍然了：“所以，今天您是要教我們配合的暗號吧？”
“沒錯。”吉爾點頭，微笑：“可它不是簡單的暗號，它叫秘術——女老師的神秘車牌。”
三人：“…”
“一套優秀的暗號，傳達的信息要準確。而我這套暗號，不僅包含的信息準確，還簡單明了、擴展性強，更重要的是，它非常有可能對敵方造成一定的迷惑效果。”
“比如…”吉爾語速飛快的爆出一串數字：“JD253。”
陳宇和段野兩人紛紛一愣。
經驗豐富的陳宇，甚至還在腦子里搜索了起來。
“這個車牌的意思是，2號隊員釋放絕殺，其余人執行3號戰術。”吉爾張開雙臂：“當你們在戰場之上，突然氣勢恢宏的吼出這種車牌，會發生什么？”
陳宇和段野目瞪口呆：“…”
“會讓敵人思考。”吉爾微瞇雙眼：“經過我和我導師多年的總結和研究，84的敵人思考流程如下…”
“一，這是個暗號！”
“在第一步驟中，戰斗狀態下的敵人會警醒。防備你們的下一步行動。而注意力的集中，又會讓他們無法忽略你爆出的車牌數字。”
“二，不對！這格式怎么有些熟悉？”
“在第二步驟中，根據人類的本能，大腦會不受控制的自動搜尋模糊的記憶。這就好比你看到一個熟悉的明星，肯定會本能回憶他的名字。你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又由于車牌格式的特殊性，乍一聽，是不容易想起來的。進一步占據敵方大腦的運算能力。”
“接下來，就是第三步驟。”
“三，臥槽！這是的車牌！”
“在第三步驟中，敵方會恍然大悟。而這種‘恍然’，至少會造成0.05至0.3秒的愣神。因為這期間，大腦的回憶成功，會自動分泌多巴胺獎勵自己，化學物質的生成與傳導，是有物理規則約束的。所以愣神，不可避免。”
“這就叫環環相扣。然后，進入第四步驟。”
“四，他們竟然用車牌當暗號？”
“在第四步驟中，反應過來的敵人，會再次觸發本能——疑惑。人類刻在基因內的求知欲，是人類抵抗不了的。沒有經過專業的思維脫相訓練，在這一過程中，至少耽擱0.25秒以上的時間，上不封頂。”
“最后，來到第五步驟。”
“五，不好！我上當了！”
話音微頓，吉爾喘了口氣：“即使邏輯思維強悍的武者，想明白自己上當的事實，也需要0.1秒的時間。而震驚、后悔、恐懼、懊惱等各種情緒，也會進一步加重體內各項化學物的分泌，以及大腦各種神經信號的傳遞。”
“又會耽擱多久時間呢？”
扶正頭頂的牛仔帽，吉爾掏出一根雪茄：“五個步驟，層層疊加。請問，這會為你們創造多少時間？你們都是高材生，應該明白武者搏殺，0.1秒就是生與死的交界。”
“而這種難以想象的優勢，只需要你們吐出一串數字，僅此而已。”
話落。
場面鴉雀無聲。
陳宇和段野兩個人已經徹底傻了。
腦瓜子嗡嗡作響。
不知要用何種語言、何種表情，來表達胸中的情緒…
段野：“難以置信…”
陳宇：“您和您師傅…這得多大個腦袋啊…”
段野：“絕了…”
“你們以為呢？”吉爾冷笑的點燃雪茄：“武道，從來都不是請客吃飯。這是人命。你的命，敵人的命，隊友的命。搏殺，就要無所不用其極。”
“堆積武技，釋放大招，這不叫戰斗。”
“真正的戰斗，是細節，是專精，是陰險，是計算。”
“這就是戰斗。”
“這就是藝術。”
吉爾幽幽吐出一口煙霧。
“這，就是今天，我給你們上的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