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鐵柱領到五十塊錢后,頂著蓬亂的頭發就要出發,他一向這么糙。
冷芭叫住了他:“哎,你把頭發打理一下,像雞窩一樣。再化個妝吧,你化妝師呢?”
李鐵柱反問:“你的化妝師小林呢?”
冷芭就翻了個白眼:“你到現在都大咖了,還不帶助理不帶化妝師啊?真是服了你了,小林小趙你倆過來一下…”
攝制組背后,兩個頂著“無妄”和“之災”二字的化妝師和發型師走了出來。
其實他倆也習慣了,他們雖然不知道李鐵柱和冷芭究竟啥關系,但看得出來親密無比,外界都不知道,他倆也不敢說。
三兩下,李鐵柱的發型和妝容就搞定了,反正他基本不怎么化妝。
李鐵柱領著冷芭沿著小馬路往外走,一路閑聊:“你過年沒回家嗎?”
冷芭:“沒,爸媽到東海來聚了一下,我忙,他們也忙。”
“是啊,現在過年都沒什么年味兒了。”
“我從小過年就沒啥年味兒,每年我爸都要出去演出…”
“那我還好,小時候山村里一群小孩各種瘋玩。”
“是嗎?那我明年過年去你家看看。”
“行,但是沒必要,現在老家也沒年味兒了,好多人都出去打工不回家了,孩子們也長大了。”
“那真可惜。”
“早上你想吃點什么?”
“你做的我都喜歡。”
“行吧。”
李鐵柱和冷芭聊得隨意,倒是節目組的隨行攝像師有點懵,你倆這么熟我們知道,但你們不是師徒關系嗎?咋感覺李鐵柱地位更高的樣子呢?總體來說,冷芭有點過于順從了。
兩人過于親密隨意,彈幕開始臆測:
“這倆人關系絕對不一般!”
“嘖嘖…”
“第一次海選就讓冷芭拿冰棍,是人干的事兒?關鍵冷芭還不生氣。”
“只能說正經哥人緣好,冷芭后來多挺他!”
“每次關鍵比賽,冷芭總是到場支持,已經超出了導師和學員的關系了!”
“李鐵柱還給冷芭寫了《涼涼》。”
“除了松竹兒,就數冷芭幫鐵柱最多了…”
“冷芭不會喜歡李鐵柱吧?”
“你可真敢想,她比李鐵柱大六歲呢。”
“冷芭雖好,但我選鐵頭娃。”
李鐵柱每到一處就問人家有沒有包子饅頭面條賣,得到的都是否定答案,畢竟他們還沒出村。
冷芭也不急,背著手蹦跶,開心極了,她和松竹兒不一樣,她能跟李鐵柱光明正大待在一起的時間可不多。
只要不暴露什么,冷芭都不在乎了,反正別人怎么猜測她根本不打算理會,這種事要像松竹兒學習——死不要臉頭鐵到底。
總之一句話,我就跟他關系好了怎么滴?愛怎么猜隨你們!
李鐵柱也不怵,女孩子都不怕,我一大老爺們怎能慫?
“北電考上了?”
“還差文化考試成績。”
“應該問題不大。”
“爭取考更好。”
“嗯嗯,竹兒考了女生第一名?嘖嘖…真了不起。”
“她本來演技就很好,我能考上,她給了我不少建議和指導呢。”
“喲你倆啥關系?還客氣起來了?”
冷芭撇嘴,一副尖酸模樣。
觀眾們只以為冷芭在善意地調笑,殊不知她是真的吃醋了,絲毫不是演的。
李鐵柱也不理,反正吃醋以后有的吃,他道:
“你的腰傷好點了嗎?”
冷芭:“這兩三個月,恢復得不錯,快痊愈了。”
李鐵柱臉微微發燙,好在皮膚黝黑,看不大出來。這兩三個月恢復得不錯都是我的功勞啊,因為我沒折騰你,他吭哧道:
“嗯,那就好。”
彈幕:
“這兩人關系確實好,我們都不知道冷芭有腰傷!”
“千里馬與伯樂,關系能不好嗎?”
“希望冷芭多多助攻,讓李鐵柱和松竹兒早日修成正果。”
如果冷芭看到這些彈幕,估計得氣死。
“姐姐,請問哪里有超市?”
李鐵柱對著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嬸開始甜言蜜語。
大嬸笑得合不攏嘴,給他指明了方向。
稍后,冷芭擰了李鐵柱一下:“我以前咋不知道你這么虛偽?你該管人叫阿姨!”
李鐵柱:“這不是虛偽,這叫禮貌!鹿哈尼教我的,管奶奶叫阿姨,管阿姨叫姐姐,管姐姐叫小姐姐。”
彈幕一片瘋笑,鹿哈尼躺槍。
來到小超市,李鐵柱用二十四塊錢買了一袋掛面、六個雞蛋,又花二十六塊買了六兩牛肉。
兩人原路返回,到家還不到七點半,兩老只還沒起床。
李鐵柱就在土灶給冷芭和自己做煎蛋面。
冷芭幫不上忙,搬了個小竹凳坐在一旁看:“你買牛肉干啥?怪浪費的…”
李鐵柱:“萬一中午節目組只提供豬肉呢?你又不能吃,我先買點。再說了,有個大頭怪點了小炒黃牛肉。”
冷芭默然不語,只是微笑,眼睛里閃著莫名的光芒。
不一會兒面煮好了,冷芭一小碗,李鐵柱一大盆,然后李鐵柱煎了三個荷包蛋,冷芭兩個,李鐵柱一個。
冷芭夾了一個荷包蛋想給李鐵柱,李鐵柱一瞪眼,冷芭就往自己嘴里送,不敢繼續謙讓。
貓要嬌養!
其實,他倆不足為外人道哉的奇特關系,往淺了想就是皮肉關系,但事實上遠不是這樣膚淺低俗,他們給彼此的尊重和空間都是最大限度的,而對對方的關懷也是最高限度的。
雖然算不上道德,但真要論起來,卻是比不少熱戀情侶還要交心和信任。
“你煮的面,還是那么好吃!”
“多吃點。”
“唔唔…我還以為換了土灶,味道會變…”
“你也不用這么狼吞虎咽的。”
“好吃啊!”
“要不我再分你一點?”
“嗯。”
“來,這給你。”
“會胖的。”
“胖點好!胖點…胖點好。”
李鐵柱先說胖點好生養,但一想到自己的不負責任,又心虛了。
兩人吃完后,李鐵柱收拾碗筷要去刷完,被冷芭給搶了,說什么也不讓李鐵柱洗碗。
雖然是上節目,但冷芭還是遵從著“家里”的規矩,她在家吃李鐵柱做的飯,從不讓鐵柱刷碗。
李鐵柱就去燒水準備泡茶,茶是何老師帶來的云南普洱,好不好喝不知道,但是挺貴。
一會兒,何靈也下來了:“哇塞!我的天吶!竟然有個小仙女兒在給我們洗碗?這是什么神仙待遇?”
他一向善于夸人。
冷芭有點臉熱:“何老師好!”
何靈繼續夸:“冷芭,你洗碗筷也太細致了吧?洗得要多干凈?”
這時,黃三石拎著猴姑米稀出來了:“洗得細這個習慣啊,非常不好!”
冷芭:“是嗎?”
黃三石:“在這兒不合適!你得改,快速洗完就行!”
何靈:“黃老師,你是擔心浪費水嗎?”
黃三石搖搖頭,一臉諱莫如深的表情:“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洗得不這么細,估計這會兒早洗完了。”
冷芭:“嗯?然后呢?”
黃三石:“然后,我們就不知道你們兩個偷偷吃了早餐!而且…還沒給我們留。”
冷芭:“額…”
何靈:“是這個道理哦!”
黃三石看向李鐵柱:“而且!我看到了蛋殼和掛面,所以,鐵柱…你是不是找導演組預支了?”
冷芭有點慌,生怕鐵柱第一次當蘑菇屋常駐嘉賓就被黃三石針對,趕緊解釋:“不是的,是我想吃煎蛋面,但是又沒有,鐵柱怕怠慢客人才…”
李鐵柱一揮手,讓冷芭閉嘴。
冷芭果然乖巧閉嘴。
黃三石隱蔽地一挑眉,不對勁!跟上次在無限挑戰的狀態截然不同!
然后,李鐵柱往竹椅上一趟:“預支了五十!嘿嘿!一袋掛面,六個雞蛋,六兩牛肉。”
冷芭有點亂。
黃三石戴上墨鏡,背著手注視著李鐵柱:“反正是你賺的錢,你愛怎么花怎么花。”
冷芭長大了嘴,我家鐵柱這么有排面?
何靈也道:“黃老師?就這么完了?”
黃三石低聲道:“還想不想吃煎蛋面了?”
何靈:“想。”
黃三石這才道:“鐵柱,你這買的是土雞蛋嗎?掛面勁道不?算了,你別說了,我來實驗一下吧。”
說著,黃三石圍裙一系上了土灶臺。
李鐵柱一翻白眼…牛逼!
反正是我插秧賺錢!
何老師調著米稀,黃三石做面,李鐵柱泡了茶和冷芭安靜喝著,根本不理會那倆。冷芭倒是偶爾給李鐵柱使眼色,問有沒有問題,李鐵柱一臉淡然表示沒事。
早餐后,四人背著背簍拿著鋤頭,準備上山挖竹筍。
走在水庫長長的堤壩上,小H和小O到處亂竄,黃老師和何老師悠哉走在后面,老年人腿腳不好。李鐵柱一馬當先,背著背簍扛著鋤頭,冷芭只背了個小背簍跟在李鐵柱后面。
冷芭:“鐵柱,竹筍是長在竹子上的嗎?”
李鐵柱:“竹筍是剛長出土的竹子。”
“那豈不是很小?”
“要看種類,如果是斑竹的話就指頭粗,如果是毛竹的話有二三指粗,但我們今天要挖的是楠竹筍,有拳頭那么粗。”
“啊?你怎么知道?”
“喏!你看,前面水庫邊的山坡上,全是楠竹林。”
冷芭抬眼看去,果然一片翠綠盎然的楠竹,在山坡上迎風招搖,翻出綠色的波濤。
何靈笑道:“鐵柱不愧是農村孩子,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干。”
黃三石:“那是!不過,今天你挖竹筍,我頂多幫你背一下。”
何靈:“憑什么?”
黃三石:“忘了嗎?昨天猜誰是小H的游戲我贏了!”
何靈:“…”
上了山,李鐵柱敏銳地往山坡向陽的一面跑,因為向陽的一面竹筍發得最快,雖然容易長老,但發現大竹筍的幾率更大。
很快他就看到了肥碩的竹筍,二話不說掄起鋤頭就開挖,三下五除二挖出來,剝掉老的竹殼丟進背簍。
冷芭幫不上忙,就負責到處去找竹筍,兩人配合相當默契。
另一邊,黃三石在竹林間穿梭,體驗這竹林的細語滿臉沉醉,而何靈單薄地小身板揮動著沉重的鋤頭,險些閃了腰。
對此,黃三石表示:“別怕,挖不夠待會兒鐵柱會來幫忙的。”
何靈哭笑不得。
黃三石找了根木棍當拐杖,到處游玩,甚至說起了竹林七賢的典故,然后,一個屁墩摔下去,順著斜坡滑出二十米,接著…悠然站起來,扶了扶墨鏡。
“咳!這墨鏡質量不錯,搞得我跟瞎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