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援軍?!
眾妖先是呼吸一滯,隨后就有種想要罵娘的心思,有些甚至臉一黑,準備逃跑。
人族哪來的什么援軍?
雖說目前看來潛力十足,神州結界內無人敢惹,他們也選擇了押寶。
但潛力終歸是潛力,現在還需要他們保護,甚至這次戰爭只能干些雜活,能來什么支援,除非張真人親臨。
但隨群妖后就收到了元黃的暗中傳音,頓時一個個臉色古怪,有些甚至露出了猙獰笑容。
原來這元黃也是在使壞。
他被張奎弄了個一驚一乍,轉頭就計上心來,要戲弄血海狼山一下,令群妖配合。
天閣群妖也是驚喜。
神尸啊…那種東西竟也被張真人煉成了護法神將,今日卻是有大熱鬧可瞧。
想到這里,群妖也帶了絲促狹,一邊躲避,一邊大呼小叫。
“大家再堅持一會兒!”
“人族援軍隨時趕到,到時必可除此妖骨!”
“人族天軍一到,定叫爾等血海灰飛煙滅!”
荒獸妖骨發出無聲怒吼,肉眼可見的波紋迅速擴散,然而天閣群妖早有防備,并沒有被震蕩神魂。
腐蝕性的力量不斷擴散,巨大的荒獸妖骨瞬移般時而撲擊轟碎地面,時而在天空攪動云層。
這東西確實厲害,即便只剩下骨頭也堅不可摧,還有難以置信的速度和詭異的腐蝕性力場,十分難纏。
但天閣群妖全神貫注躲避,加上相互配合掩護,所以即便險象環生,卻也再無一人傷亡。
看著對手大呼小叫,血海和狼山的邪祟面面相覷。
“這些人莫不是有病?”
“哼,如此諂媚人族,簡直不要臉!”
他們不是不知道中州人族出了個狠人張奎,幾乎一己之力橫掃了諸多禁地,更弄了個難以想象的神州結界。
但敵對交戰豈會不派出探子,那張奎根本沒來,連個大乘都沒有的人族頂個屁用?
但聰明人也不少,血海之主煞波利魔王就莫名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看向旁邊白發獠牙老者,“陰狼主,不如我們趁此時機攻擊,他們自顧不暇,必定大敗潰散。”
陰狼主冷哼了一聲,“這荒獸妖骨十分靈敏,即便一絲氣機也會被引來,到時潰敗的,說不定是我們。”
“他們招惹了荒獸妖骨,即便跑到天涯海角,也會被追殺,陰魂不散,日夜不休,安心待著便是。”
原本有血海邪祟想要趁亂弄些詛咒,但聽陰狼主所言,頓時脖子一縮,安心看戲。
血海之主煞波利魔王卻始終有些不安,看了看周圍,長著尖銳指甲的足尖一滴鮮血無聲落下,融入了血海中。
這滴鮮血閃著黑光,似乎帶有無窮靈性,在血海礁石之間飛速穿梭,避開一條條長相猙獰的怪魚。
血海之中,黑霧掩藏了一座怪石嶙峋的島嶼,古老巖畫和石殿到處都是,另有無數紅皮獠牙的血海小妖持刀戒備。
煞波利魔王的這滴鮮血沒有驚動任何人,從滾滾血海中滲入了島嶼石縫,不多時來到了一片冥冥昏暗的空間。
周圍全是刺鼻的血腥味,這滴鮮血滴溜溜旋轉,竟然又變成了煞波利魔王的樣子,不過是只有一個頭顱的分身。
這個分身鼻中噴出腥氣,緩緩走到空間正中跪下,眼中狂熱,不斷祭拜祈禱。
在他面前,是一個骨質祭壇,如果張奎在,就能看出與玄陰山古神廟洞天那個十分相似,只不過一片血色紅得驚人…
“殺!”
“人族叛徒,一個不留!”
鬼戎國太子勃爾德滿臉血污已經結痂,原本英俊的臉扭曲猙獰,彎刀飛舞,血煞翻滾。
很難想象,外人面前一向溫文爾雅的他,竟然修煉著殘酷的兵家血煞煅身術。
一名已經妖化的薩滿祭祀半邊身子被劈碎,頓時魂飛魄散。
黑霧滾滾,廝殺連天。
一名草原騎士肚子被抓破,腸子都流了出來,但仍怒吼著用彎刀砍碎了一名祭祀的頭顱。
“好漢子,且歇著!”
一名落腮胡的地閣修士射出符箭后,足尖連點飛身而來,利落地進行施救,貼上氣禁符箓,傷口竟神奇地止住了血。
草原騎士來不及感謝就昏了過去,被人迅速抬走。
放眼四周,怪石嶙峋間惡妖陰鬼、妖化的祭司層出不窮,黑霧冥冥,幽火肆虐。
誰也沒想到,薩滿神山千百年來竟然暗中煉化了如此多的邪靈,再加上詭異的陣法,守的是有聲有色。
不過畢竟被人族神道符箓所克制,戰況看似慘烈,但幾乎是一邊倒,已經快要攻到山頂。
血翁仲如魔神般肆虐,沖天血煞蕩漾,幾名圍攻的天劫境祭祀一個個被撕成碎片。
赫連伯雄一聲冷哼,巨大血翁仲沖天而起,雙拳血光繚繞,重重轟擊在了一塊符文巨石上。
轟隆隆!
整個神山都在震動,隨著一道天破般的氣浪擴散,滿山陰霧煙消云散,薩滿神教守山大陣終于被攻破。
然而山頂卻再次升起滾滾黑煙,伴隨著無數凄厲的慘叫聲向外翻滾。
“冢中枯骨,還想翻天!”
赫連伯雄飄在空中,渾身血煞盤旋,一聲冷哼,揮手道:
“子水乾,午火離,沖!”
身后神朝軍隊迅速變換陣形,神庭鐘分體鐺鐺作響,金色神光配合著軍陣變換,半空中竟出現了破邪將軍尹白的金身法相。
隨著士兵們拋出破邪符,上百米高的尹白金身面無表情緩緩抽出長劍,無數破邪符箓頓時盤旋而起,纏繞于長劍之上。
金色劍光一閃,山上剛剛涌起的無邊黑霧頓時如破布般被撕扯開,山搖地動,上面傳來了許多人臨死前的凄厲慘叫。
比大乾朝還要古老,繼承了啟朝遺澤,綿延數千年的薩滿神教神山頓時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古老的尖頂神廟神殿層層疊疊,青石墻壁斑駁,黑磚地面雜草叢生,蒼穹之下,盡顯亙古威嚴。
然而,這個草原古老的神山,此刻早已成為藏污納垢之地。
地上橫七豎八躺滿了尸體,黑袍白臉,指甲幽長如同惡鬼,被神庭鐘神光照耀,那些神殿暗處,也是影影綽綽,畏懼地不斷后退。
鬼戎國太子勃爾德拎刀沖上山,眼見此情此景,頓時勃然大怒,“怪不得以我阿姐圣女之尊都不得接近,原來全都化作了妖鬼,你們地位尊崇,為何要如此?!”
陰暗處的目光躲閃,無人應答,山上只有鬼戎國太子憤怒的聲音回蕩。
“或許,是徹底絕望了吧…”
赫連伯雄莫名想起了曾經的欽天監,隨即搖頭,眼中殺意升起,“不管什么原因,做了就要承擔印果,殺!”
血煞、神光、妖火…頃刻淹沒了整個薩滿神殿,不到片刻,慘叫聲就越來越少。
就在這時,赫連伯雄忽然心中一動,轉身來到了神庭鐘分體旁邊抱拳拱手:“張真人有何吩咐?”
隨著張奎的聲音傳來,赫連伯雄先是一臉呆滯,隨后就是無邊驚喜,狠狠點頭,隨后轉身,聲音回蕩整個神山。
“張真人有命,立刻設驅神大陣,召喚神道護法猿神將,馳援天閣,搗破血海!”
陰云滾滾,天雷震動,草原到處坑坑洼洼,巨大的裂縫橫七豎八,仿佛大地都被撕裂。
這荒獸妖骨也不知到底是何怪異,不僅強悍絕倫,而且不會疲憊,反而越加兇焰滔天。
天閣群妖已經顧不上再打嘴炮,各個神情凝重,相互配合躲閃。
他們甚至懶得再出手,因為無論術法還是神器,都無法撼動這怪異妖骨。
而另一邊,即便是狼山的邪祟,也瞧出了不對勁。
這幫家伙在拖延!
他們心中有了個不好的念頭,難不成那狠人張奎要來?!
至于天閣群妖亂吼的什么人族天軍,自然是沒人相信。
蠆國丞相臉色難看,“諸位,他們一定是在等那張奎,我們該如何應付?”
“這里哪輪得到你說話!”
白發獠牙老者陰狼主一聲冷哼,“即便是那張奎來了,除非是仙人,否則也拿這荒獸妖骨無可奈何。”
蠆國丞相和元帥臉色難看,他們本以為自己身為大乘,到哪兒都會受到禮遇,但沒成想喪家的野犬人人鄙夷。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已有逃離之意。
這幫草原蠻子,若是那張奎能以常理對待,他們又豈會落得如此地步。
就在這時,整個地面突然咚得一聲震動。
仿佛一個信號,天閣群妖迅速后退,一個個眼中滿是幸災樂禍。
而更奇怪的是,那荒獸妖骨也停了下來,趴在破碎的大地上,身子低伏,森白頭骨上,空洞的眼眶一動不動盯著西南方。
發生了什么?!
血海之上,狼山與血海禁地邪祟面面相覷,一個個心中都浮上了不好的念頭。
又是一聲更大的震動傳來,血海之上所有邪祟都提起了警惕。
“那是什么?!”
一頭眼中全是鬼火的黑色巨狼忽然失聲道。
只見一個小黑點從天邊猛然躍起,穿破云層向此地跳來。
那黑點越來越大,如山岳般扯碎天上烏云,轟的一聲墜落在地,濺起滿天巨大的土塊,甚至整個血海都震起了滔天波瀾。
巨物緩緩站起,粗壯雙臂垂膝,渾身扭曲的肉須如同長毛,獠牙猙獰,眼中卻燃著金色神光。
“神尸!”
蠆國丞相失聲驚呼,和那元帥二話不說,轉身就逃。
所謂人族援軍竟是這個,怪不得那些混蛋眼神古怪。
“往哪里走!”
血海之主煞波利魔王面色陰沉,一聲冷哼,蠆國丞相和元帥頓時一僵,絲絲猩紅血線從毛孔中溢出,將二人死死纏繞。
“你何時對我們下了禁制!”
蠆國丞相肝膽欲裂。
煞波利魔王微微冷笑,沒有回答,伸手一揮,二人瞬間消失。
蠆國丞相和元帥再睜眼,頓時眼中驚恐萬分,二人此時處在一個黑暗空間,身下是血色祭壇,兩人被猩紅血線死死纏繞,如同待宰的羔羊。
“煞波利魔王,饒命!”
凄厲的求饒聲回蕩在黑色空間內…
看到二妖消失,狼山之主陰狼王眼中閃過一絲忌憚。
雖然同為草原禁地,但他一項看不透這個神秘的煞波利魔王。
不過此時已顧不上這些,因為神尸那山岳般的身軀給他帶來的壓力更大。
仿佛死敵見面,荒獸妖骨嘶吼著發出巨大波紋,隨后身形瞬間消失,再出現,已狠狠咬住了神尸脖子。
“對,就是這樣…”
陰狼主盯著前方嘀咕道,此刻,他竟然希望妖骨這狼山許久以來的噩夢能贏。
但顯然,事情出乎意料。
以妖骨的體型,就像一只小狗咬住了壯漢,雖然詭異的力場不斷腐蝕,但神尸也是不死不滅,肉須很快長了出來。
即便被封為護法神將,控制神尸的仙奴也不會說話,但卻是真正的人狠話不多,神尸被他控制,威力不若于當初荒神。
鼻間兩股蒸汽噴出,神尸一把扯下了妖骨,隨后狠狠扔在地上。
伴隨著劇烈的震動,妖骨深深陷入地面,還沒來得及動彈,神尸就猛然張開大嘴,青色罡風呼嘯而出,將妖骨吹的四分五裂。
荒獸妖骨猛然消失,再出現依然合攏,向著神尸腦袋咬去,但空中就被一只大手抓住,摜在地上猛捶。
轟!轟!轟!
天地變色,整個草原都在震動,眾人恍惚間似乎重新回到了那個蠻荒時代,天地間無數不死巨物瘋狂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