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入墨,張繡焦急時。
卻聽見一道急促的馬蹄聲響起。
趙凡翻身下馬,將木盒打開,高舉過頭,鏗鏘道:“主公,末將不負所托,已經斬了李斯首級。”
張繡攙起趙凡,打量著趙凡,關切道:“人沒事就好,若是為了殺這區區貪官,折了我愛將,吾心難安。”
趙凡心中一陣暖意。
“李斯雖然伏誅,可城外百姓依舊處在水深火熱之中。這樣,你即刻持印信去調集許昌城兵勇,給我拿下李家堡,”
“另外,給我把李家上下,盡數抓至粥鋪前,我要屠其滿門,給許昌百姓一個交代,讓天下人知曉吾決意。”
張繡聲音幽冷,沉聲喝道。
天明時分,
趙凡持印信和李斯頭顱掌控許昌城,當即,眾士卒不敢違背,再加上李斯死了,他們更是沒了主心骨,紛紛依附。
當日,趙凡領數百郡兵圍向堡壘。
至于堡壘內,隨著李斯慘死,堡內人心惶惶,再加上趙凡領軍討伐,無數人棄戈原地投降,不敢違背朝廷。
任憑李家人如何威逼利誘,也無濟于事,畢竟袁紹,曹操都敗了,區區李家,算個狗幾把,他們可沒膽量和張繡作對。
當日,李家滿門,五十三口,盡數被押解到城外粥鋪處,至于堡內錢糧,更是多的滿出來了,紛紛被拉入許昌賑災。
粥鋪外,無數難民用著空洞洞,無神的瞳孔一臉茫然的看著眼前景象,他們不知到底發生了什么。
不過,旁邊粥鋪擴建了很多,無數口大鍋支好,里面熬煮的都是濃粥,粥香沁鼻,令人不停吞咽唾沫。
“諸位,這些跪在你們面前的,皆是潁川太守,李斯一族。朝廷賑災糧款充足,卻都被他給貪污到自己家中,不去賑災,”
“吾奉當今丞相之命,暗查各地貪官污吏,而李斯一族,證據確鑿,其已被誅,按照大漢律法,凡貪污糧款者,滿門抄斬!”
趙凡說聲音鏗鏘有力,叱喝道。
說到這,無數百姓紛紛愣住,旋即怒火中燒,他們的很多親人都是活活餓死的,可任他們苦苦哀求,官府就是無動于衷,
“將,將軍,他們這群狗官,欺壓我等,吾那妻兒老小,就是活活餓死在許昌城外,能否將他們交給我們處置?”
一個中年男人,蓬頭垢面,干癟的嘴唇顫顫說著。
“對,懇請將軍把他們交給我們處置,我等親友皆死于他們的無情,我們要讓他們血債血償。”
“懇請將軍…”頓時,無數的難民跪地扣首,神情哀求。
“這…”趙凡遲疑,目光看向一側的張繡,后者默默點了點頭。
“給他們二十人解綁!”趙凡轉頭看了眼侍衛,沉聲道。
“不,不要,有種你就殺了我們。”這些被點到名的愣了下,可當他們看見那群綠油油眼睛的難民,人都在顫抖。
鬼知道這些人想干嘛,不如來個痛快。
只不過,趙凡沒搭理他們,而隨著他們手上的繩索被解開,他們本能的起身要跑,可那群難民烏泱泱的沖了上來。
僅僅瞬間,他們就被圍住了。
“呃啊”
頓時,一道刺耳的聲音響起。
緊接著,類似的慘叫聲此起彼伏,那是痛苦的喊叫聲,因為有人在咬他們,不對,那是在活吞他們的血肉。
“張…張繡,我等做鬼也…”
不等這聲音說完,頓時戛然而止,那是因為一個難民直接咬住了他喉管,然后嘎嘣脆給咬穿,咬斷。
鮮血淋漓,肉沫四濺。
這群饑民,恨意夾雜著饑餓,在嘗到鮮血味道時,眼睛都發紅,發光,撕咬下血肉送入口中,囫圇咽下。
至于方才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隨著胡吃海塞的咀嚼聲下,漸漸地減弱,有些甚至聲音都嘶啞起來,
他們,求死不得。
幾乎是眼睜睜看著自己身體被這群難民撕開,嚼碎,十指,都被一節節給咬下,咯嘣咯嘣痛的他們身體在痙攣顫抖。
痛,旁人理解不了的痛。
一些難民,已經開始撕扯他們臉皮,一整塊,直接強行扯下來,連帶著血肉,直接將他們變成血人。
更有甚者,直接扣出他們眼珠子,塞入口中,噗呲一聲,爆漿的感覺。
這恐怕是他們有生以來,第一次主動求死,當真是想死,能說話的,都在懇求著趙凡能讓人給他們個痛快。
至于剩下的李家人,全都呆在那里,一個個強忍住胃里翻騰的胃酸,心中只剩恐懼,他們何曾見過這個,
活人被生生吞盡,
而且還是他們相知相熟的親人。
若是讓他們從新選擇,他們發誓,再也不愿意貪污糧款。
看著那群滿臉鮮血的難民,趙凡不感惋惜,血崩之際,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這群人罪有應得。
“主公,這件事要是傳出去,恐怕會讓無數人收斂一些。”趙凡評頭論足,接著又露出惋惜道:“倒是便宜這個李斯了,”
“你剛才說什么?”張繡怔愣。
“便宜李斯了?”趙凡疑惑問道。
張繡眼角一瞇,心中卻是露出一抹狠厲,趙凡說的沒錯,滿門抄斬,雖然夠狠,可不夠殘忍,算是便宜了他們。
而眼前這一幕,張繡自問,沒有酷刑能與之比肩,親眼看見自己身體被饑民吃掉,這是何等的痛苦。
“來人,著筆記下大漢新律。”
張繡眼角閃出一絲冷冽,高聲道。
“現更改大漢第一百七十二條律法,貪污賑災錢糧者,原處滿門抄斬死刑,現改刑,為萬民所噬。”
此言一出,趙凡等人一愣。
此刑法改的他們贊同,只要貪污腐化,存在過度饑民,那就把掌權者滿門全部丟入難民群內,遭噬身之痛,直至死去。
這可比炮烙,刻字,五馬,凌遲,滿門更加泯滅人性。
估計,此刑法更替后,尚且貪污腐化的那群人,恐怕各個惶恐不安。就算他們不怕,那他們家人終歸擔心。
“此條刑法,直接聯絡當地暗部,隨誅殺此二地郡縣令一起宣揚,我要讓兗豫二州的官吏知曉,何為生死!”
如今災情嚴重,張繡也不想再拖下去,需亂世出重典,徹底整治這里的不正之風,今早拯救饑民。
說話這會功夫,那二十人已經徹底沒了生息,場上,二十人死狀極慘,身上沒有完好無損的,有些都看的清森然白骨,
“不,不,將軍,趙將軍,給我們一個痛快的吧,求求你了,我們不想變得和他們一樣啊!”有人開始哀求。
他們能不怕么,那些活生生的人,直接被啃成了血肉模糊的殘尸,甚至他們都分辨不出誰是誰。
估計,他們這輩子都不會相信,自己能主動求死。
“斬!”趙凡點頭,
一聲令下,數十刀手揮刀。
噗呲呲,頓時,空地上多了數十具無頭尸,鮮血汩汩流出,將那本就血紅的沙地再度染紅。
“開鍋,賑粥!”
趙凡抬手,指揮著眾衙役。
“胡兒,等今日賑災結束之后,明日帶人欽點糧倉。”張繡聲音不算小,或者說他故意說的大聲。
語出,一側的文士齊齊顫抖。
剛才李斯一家老小被活吞的景象就在眼前發生,而明日若查,發現糧倉和李斯府中糧食對不上,豈不是…
要知道,李斯貪污大頭,可他們多多少少也沾了點,若是查出,豈不是他們也得喂眼前這些饑民?
“趙,趙將軍,”
一個文士弱弱開口。
“何事?”趙凡皺眉,他對這群人沒有好感,要不是張繡沒有下令,不然他把這群人也給宰了。
“趙將軍,如今大漢疲敝,吾等身為大漢重臣,理當為陛下分憂,為丞相分憂,同舟共濟,渡過這個難關,”
“方才,吾等商討了一番,愿意主動獻糧賑災,以緩解百姓之危難。”為首的半百老者諂笑說著。
“對對對,我等愿與丞相同舟共濟,共同渡過這個難關。”頓時,幾乎潁川上下所有文武,齊齊表態。
這尼瑪能不表態么?
他們可不想被活活吃掉。
“噢,諸位大人果真這么想的?”趙凡狐疑看了眼。
“自然自然,吾等這就回去準備錢糧被褥,準備賑濟災民。”眾人紛紛說著,一個個抓緊回家把自己那部分給換回去。
同時,他們還得割肉拿出一些往年的屯糧用來賑災,哎,太難了。
看著這群人走遠,趙凡眼角一瞇,好似醒悟,試問道:“主公,方才你說清點糧倉,是故意說給他們聽的?”
張繡笑而不語,奸商既然要用陰的。
“好了,去組織人手,抓緊搭建避難棚。另外,準備好各類工具,等一段時間后,他們還是得以工代賑。”
張繡開口吩咐道。
同時他心中沉思,先威懾各地官吏,然后利用木軌運糧,同時,這木軌也可以屯糧,囤積各地,準備決戰。
張繡隱隱得知,曹操已經開始暗中勾結其他諸侯,八成是想要聯合其他諸侯,共同和自己抗衡。
這種局面,張繡可不愿見到。
近十日后,
暗衛已然將幾條消息先后傳入兗,豫二州各個地方,包括最新更改的刑法,這可是把無數世人看的心慌。
梁國,國相府。
一行人坐立不安。
“夫,夫君,要不我們開倉賑災吧?張繡已經派人挨個盤查,若是查到梁國,我們一家恐怕…”
“婦人之見,張繡這是在敲山震虎。更何況,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真要被抓住…,管家,傳令下去,明日賑災!”
國相本想針掙扎一下,可一想到袁紹都沒了,曹操也快沒了,他要是敢裝逼,估計沒人能保住他啊。
關鍵一想到喂難民,他慌啊,
梁國那群難民他不是沒見過,真要喂他們,估計…
陳留,太守府。
“諸位,張繡已經派人清掃貪污腐化之輩,如今尚不知有多少支隊伍暗中清掃,以我之見,準備賑災吧!”
“太守大人言之有理,”
“太守大人說的沒錯,”
一時間,兗,豫州二州,所有人都在議論此事,幾乎所有人都選擇了妥協,不敢再去貪污了,少數的也因為家人不同意而放棄。
畢竟,他們家族在張繡面前,如同一只螻蟻,連大一些的螻蟻都算不上。
在這種人面前,他們又豈敢裝逼?頂風作案?更何況,接連的誅殺,再加上那殘酷無比的新刑法,他們也慌啊,
若是其他人執政,他們還敢叫囂來一句,他張繡焉敢動自己。可那張繡他娘的出了名的不講理,搞不過啊。
荊州,襄陽。
隨著各地傳回來的賑災消息,文武眾人對張繡更是敬佩不已。一招釜底抽薪,直接讓兩州之地的官吏人人自危。
再加上狠厲的處決方式,
外加一條前所未有的刑法,直接嚇得各地官吏惶惶終日,不敢再去徇私枉法,最起碼短時間不敢。
等過了這個幾個月,張繡也能緩過來勁,培養更多的人頂替各地官吏,從而讓整個天下官吏皆出學府。
而這些人,自己每年篩查一次,剔除一些糟粕,留起精華,終歸能夠讓大漢強盛,更加繁華。
而此時,鐵匠營內。
張繡已經回來幾日,卻整天鉆在這里研究齒輪傳動的可行性。
如今木軌已經開始接通各個縣城,正在鋪設之中,他必須在木軌鋪設完之前,研發出這項技術,從而照福百姓。
桌子上,擺放著大小零件。
因為之前海船包括了很多新物件,也是讓鐵匠營更進一步,能打造出更小的東西,例如這鐵鏈和齒輪就是很好證明。
這些都是鋼鐵塑形打造。
說實話,聽著容易做著難。
張繡把兩個齒輪分別固定在一處,然后綁上鏈條,轉動,感覺卻很濏,勉強能用,但是沒有轉珠還是不行。
沒有轉珠大多數動能都消耗在了摩擦上面,弊端明顯。
可是他也嘗打造轉珠,完全打造不出來,工藝含量太高了,可能需要各種鏜床,銑床之類了,他也沒有啊。
不知不覺,張繡都忙到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