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
已經是深更半夜。
張繡悠悠轉醒,腦袋都有些昏沉沉的,他這睡得有點死,看著外面天色,早已經是黢黑一片,只剩下房內點點火燭搖曳。
目光所及之處,張繡眉宇一皺,旁邊那桌子上,鄒氏竟然趴著那睡著了,而且她面前還放有一個托盤。
托盤里,一個陶罐,應該是煲的湯水,旁邊還放了兩塊面餅,這些是鄒氏特地給他準備的,只不過沒有叫醒自己。
張繡上前,露出一絲無奈。
手指輕觸那張絕美的俏臉,搖頭自喃般道:“你可真傻。”
春季夜晚很涼,她竟然就這么睡著了。
想著,張繡環腰將其抱起,后者倏然轉醒,可整個人已經被抱起,撲面而來的是那股陽剛之氣。
“夜涼,怎么在這睡了!”張繡用著責怪的語氣說著。
鄒氏垂首,有些嬌羞,不過更多的是一種幸福,也只有和這個小男人在一塊,她才不用這么拘束。
放到床上,張繡提起棉被掩上。
“你先睡,好久沒回來了,我出去轉轉,順便告訴她們一聲,免得她們擔心。”張繡蓋好棉被,輕聲道。
鄒氏本能點頭,可下一秒其又紅了臉,低聲細語道:“那啥,要是袁瀅她們問你什么時候歸來的,你就說晚上…”
“為何?”張繡好奇。
“讓你說你就說,若是讓她們知道你晌午就回來了,肯定會懷疑你在…,到時候…”鄒氏臉頰發紅。
一想到睡了她們男人,
真雞兒刺激,不過不能讓她們知道了,不然該…不好意思了!
張繡輕嗤一笑,接著鄭重點了點頭,同時肅然說道:“嬸嬸你放心,終有一天我會讓你光明正大成為我的女人。”
說完,張繡退出了房間。
而房間內,鄒氏愣在那足足良久。
“成為你的女人么?”鄒氏眼角發酸,喃喃自語,心中卻是有些感動,僅僅只是這么一句承諾,鄒氏已是感動。
次日,清晨。
張繡簡單洗漱就出去了。
荊州危機四伏,他必須著手準備,應對河北袁紹,雖然軍事這塊張繡不虛袁紹,可身份這塊卻給他加了不少分。
而且他也想知道,賈詡讓他隱匿歸城的用意是什么。
不一會,丞相府內。
張繡自認已經來的很早了,可是賈詡陳群魯肅三人早早就到了。此三人目前是張繡在荊州最為倚重的三人。
除了他們,例如張昭,伊籍,馬家,蔡家等等,都沒讓他們入最機密,倒不是說不信任他們,主要這些人家族影響很嚴重。
“恭迎主公凱旋!”
幾人輕笑,作揖由心說著。
之前張繡執意攻取交州,他們多番勸阻,皆是認為不能去打交州,畢竟路途遙遠,短時間不容易攻下。
可是張繡短短三四個月,就平定了交州,要知道,這可是包括往返路途,這時間可謂是奇快,沒多少人敢相信。
“無需多禮,”張繡擺手,自顧落座首位,看向賈詡,沉聲道:“文和,我看你信中說,讓我隱匿歸城,這是何意。”
“主公,讓你隱匿歸城原因有二。”
“其一,如今袁紹已滅了公孫瓚,接來便是我荊州。不過他剛剛安定幽州,各地尚且不穩,當示弱誘使其盡快南下。”
“袁紹坐擁天下半數之地,若是主公大張旗鼓凱旋而歸,恐怕會讓其心生忌憚,如此一來,他必然休養生息再圖南下。”
“反之,幽州其剛剛安定,不宜動兵,并州人煙稀少,更是匈奴聚集,也無法提供強勁支持。”
“青州黃巾之亂肆虐數年,中原的兗豫二州早已殘破,唯一能讓其倚仗的,便是冀州富饒之地,可用之兵也不過二十萬罷了。”
“可若讓其修養些時日,那其占據天下半數之地,百姓數量接近我們兩倍,如此,不出三年,主公與之差距將會更大。”
賈詡神情凝重,沉聲說著。
聽到這,張繡也是眉宇微皺,賈詡說的倒也不錯,袁紹已經坐擁天下半數之地,而且還有身份加持。
若是不設計讓其南下,恐怕三年后需要擔心的就是他了,現在袁紹可以動員大軍二十余萬,那三年后,其動員五十萬大軍并不難。
略微點頭,張繡認可。
也只有自己不在荊州,袁紹才會不等自己恢復實力就南下。
“其二,袁家乃四世三公,荊州內外世族早已經蠢蠢欲動,就等袁紹南下,他們好諂媚獻功,此乃內憂。”
“可這些世家十分龐大,尋常手段很難鏟除這些人,若是強行鏟除,勢必會引發更加強烈的反抗,殊為不智。”
“唯有讓這些人露出把柄,而且還是可以一舉鏟除他們家族勢力的把柄,這種把柄唯有叛國,所以主公未歸,這些人必然不甘。”
“到時候,只要這些人叛國通敵,主公可以天子令,誅其九族,一舉將這群害群之馬屠戮殆盡,從而平定內憂。”
“唯有如此,主公方能安定后方,與袁紹決一死戰,定論天下霸主。”賈詡說著,抱拳盡顯凝重。
“哈哈,說的好,有賈文和相助,吾何愁大業不成?”張繡爽朗高聲道,他之前只是有過思考,可賈詡卻條條列了出來。
如此細膩,甚至已經把對手心理研究的明明白白,把世家動向安排的服服帖帖,并且欲一舉屠了,如此毒士,何人不愛?
“那當下,我需要作何?”張繡好奇發問。
“呵呵,主公既以平定交州,自然需要休息一段時日。這段時間,主公安心靜養,其他事物交給我等便是。”
賈詡作揖輕笑說著,最近張繡最大的用處就是隱匿,只有張繡不出面,才能讓這些人露出馬腳,才能讓袁紹輕敵。
“休息?”張繡愣了下。
丫的,自己是回來工作破敵的,怎么能休息呢?特地跑回來休息,這像啥樣?還有點一州之主的樣子么?
張繡那叫一個義憤填膺,心中已經立下誓,等回府后自己就開始研讀各類兵書,政法,麻將,呸!
“沒錯,主公回去后,只需安心靜養即刻。”賈詡捋須言之鑿鑿說著。
“那,那諸葛亮,黃忠那邊呢?需要告知么?”張繡略帶狐疑問道。
“無需,主公歸來的消息僅限我等幾人知曉便可,至于主公府邸上,也還需謹防世家人的眼線。”賈詡叮囑道。
“也罷,”張繡擺手,不去過問。
“哦對了,我出征之前,那些百姓培養怎么樣了?”張繡忽然想起,問道。
“呵呵,主公所創之法堪稱絕世,恐怕普天之下,再無一人能與主公相提并論。”說話的魯肅,其有些感慨。
拼音識字法暫且不提,那個加減乘除法則也是令人感嘆,就算對他們而言,也是受益匪淺,學會了很多東西。
“主公,你是不知,拼音法傳達信件,就算被其余諸侯劫走,他們也根本認不識上面的內容。而且拼音首拼法用處太強大了。”
陳群也是有些欽佩,認可道。
“主公放心,此兩種法則皆過于強大,所有學習之人都會派人嚴家叮囑,盡量不會泄露出去,另外第二期的培訓也已經開始。”
“到時候,我荊州應該不再缺乏官吏。”賈詡解釋了句。
“那就好!”張繡捏著下巴點頭。
他之前也只是靈機一動,到沒想這么多,現在看來自己的做法是成功的,最起碼解決了一些問題。
接著,幾人在一塊商討,
良久,張繡有些無奈離開。
因為他們要去迎接自己了,那叫一個無奈。
回府路上,張繡派人去取之前讓人燒制的麻將,正好這段時間有空,和自己那些妻妾打打麻將,釣釣魚,挺好。
至于兵法,咳咳,打麻將,釣魚就是學習兵法的過程,俗話說,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
冀州,鄴城。
此時,將府處。
堂內,文士將軍立有無數,其中知名文士就有不少,武將則是以顏良文丑為主,還有張郃高覽之流。
說實話,這些人可都不算弱。
堂內,氣氛凝重。
袁紹正拿著剛才許攸遞上來的書信打量,其余文武則是一臉希冀的看著,當下袁紹一統天下幾乎是板上釘釘了。
良久,袁紹抬眉,用著遲疑的目光發問道:“子遠,你這書信上說賈詡故意炸說張繡歸來,實則是還沒歸來。”
“你這書信從何而來?可信否?”
“主公放心,此封書信絕對可靠。主公試想,襄陽距離交趾千里之遙,且一路跋山涉水困難重重,就算張繡有曠世才能,也不可能三四個月就能凱旋歸來。”
“所以,賈詡是聽聞主公滅了公孫瓚,再加上荊州內憂,所以他對外慌稱張繡歸來,實則還不知張繡在哪呢。”
“所以,攸以為,當趁荊州群龍無首,內憂外患之際集結重兵南下荊州,只要拿下荊州張繡,那關中劉備,益州劉璋將不足為慮。”
許攸捏著一小撮山羊胡,自信闊談道。
語落,眾人面面相覷。
他們開始也在好奇,因為張繡一個勁沒出現,現在聽許攸一番話,他們瞬間恍然大悟一般,紛紛點頭。
“主公,許攸所言有幾分道理。此時主公南下,那主公有三必勝,張繡有三必敗。”郭圖輕笑出列。
“哪三勝三敗?”袁紹好奇。
“其一,主公剛滅了公孫瓚,此時三軍士氣如虹,兵鋒正盛,主公大可一聲令下,率數十萬大軍南下。”
“反之,張繡生死未卜,麾下將士離心離德,如此絕對難以抵抗,此乃兵勝。”
“其二,主公乃四世三公之后,門生故吏遍布天下,荊州各地世家已經聯絡主公,擁護之聲非常之高。”
“反之,張繡西涼草莽出身,更是一度得罪世家,年前更是推出嚴令和任賢兩道政策,更是把世家推向主公,早已經是內憂外患,此乃度勝。”
“其三,主公占據天下六州之地,更是擁有舊都洛陽,許昌,麾下有民千萬不止,甚得百姓擁戴。”
“反觀張繡,僅有兩州之地,民不過主公一般之多,根本無法相提并論,故,世人皆降與主公,此乃勢勝。”
“主公有此三勝,張繡有此三敗,主公又何愁無法破敵?不過彈指之間罷了。”郭圖輕笑說著。
“呵呵,好,說的好。”
“顏良聽令,著你領軍三萬,為大軍先鋒,即刻開拔,奔赴南陽,不得有誤。”袁紹掃視一眼,看到了顏良身上。
“諾!”顏良興奮。
“主公,不可啊!”說話的是田豐,其痛心疾首呼喊道:“主公,張繡用兵如神,三番兩次重創曹操,豈容小覷?”
“更何況,據我所知,其麾下百姓亦是擁戴此人,相較于主公,恐怕…恐怕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郭圖惱怒。
這么好的機會,這逼就不會抓住。
“好了,既然你這么說了,那你說說看,我軍當下應該如何?”袁紹高大威猛,此時挑著花白的胡須,道。
“主公,滅張繡太簡單不過,只需一點,張繡將不戰自潰。”田豐仰著傲嬌的頭顱,頗為豪爽。
“那一點?”袁紹好奇。
“主公坐擁六州之地,大可修養生息,如此一來最多三日,其麾下早就蹦不住,必然會潰散。”
“就算不潰,其與主公實力也會相差極大,到時候大可輕而易舉拿下荊州,接著重振朝綱,恢復強漢之威。”
“再不濟,經過數年的發展,主公只需把大軍囤積在南陽,九江,廬江三個地方,如此張繡只能應下,到時候不出一年半載,主公必敗張繡。”
田豐作揖,很是誠懇的解釋道。
他自問,此時剛拿下幽州就動兵荊州不是好事,雖然打了勝仗,可是這些人畢竟沒有打過什么硬仗,勢必次虧。
“養精蓄銳?靜觀其變?”
袁紹略微皺眉,狐疑問道。
說實話,他并不想養精蓄銳,他已經年近半百,在不一統天下估計就來不及了,按照田豐說的,他還需要好幾年呢。
“哼,笑話,如今張繡生死未知,正是良機,主公切莫聽了小人的話,錯過戰機。”郭圖甩袖,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