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妙計安天下,
賠了夫人又折兵!”
頓時間,眾人高喝。
聲動寰宇,飛鳥皆驚。
“你,你…”聽著那震天的呼喝聲,周瑜只感覺心窩絞痛,宛如利劍穿腸一般,從開始到現在,所有計策皆是他布畫的。
可,可眼下局面損兵折將不說,還賠了香香,和張繡說的一般無二,他周瑜妙計卻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想至此,周瑜心口不由一痛,眼珠布滿血絲,再無往日那儒雅豁達之態,面容瞬間有些潮紅,接著…
“噗,”
一口心血噴出,周瑜整個人都是一顫,踉蹌倒退兩步。
“公瑾,”孫策神情焦慮喊道。
“大都督,大都督,”周泰等部將皆是神情恍惚,上前攙扶的同時急聲喊道。
“主,主公,我,我沒事,當速速撤軍回援水寨,再晚恐怕就來不及了。”周瑜手臂被部將攙著,神情凝重說著。
此戰敗了,他輸得一敗涂地。
事到如今,他務必得保證彭澤水寨的安危,彭澤水寨一旦失守,張繡順江而下將暢行無阻,如此一來,揚州必亂。
孫策神情猙獰,抬頭看著遠處張繡,他身體都在顫抖,五指怒攥,整個人恨不得把張繡給吃了。
感受著衣角被拽動,孫策回首,只見周瑜臉色蒼白,此時有些無力的搖頭,那眼神是讓他不要沖動。
隨著張繡領軍遠去,孫策也是帶人開始往回趕。
密林間,晌午的密林沒了陰森,反而是顯得清涼,令諸多甲士舒緩了口氣。
趙凡提槍,有些糾結,遲疑片刻還是說道:“主公,難道就放任孫策回援么?若是讓他輕易回援,恐怕甘寧將軍那邊…”
“放心,讓他們回援,只是讓他們親眼看著彭澤水寨被毀。更何況眾將士身披甲胄,已無力再戰。”
“若是執意去攔,反而適得其反。倒不如讓他們撤走,而我們登船從正面進發,如此一來可以讓眾將士恢復體力,二來戰船上尚有近三千宣威甲士,之所以沒有調集下來,目的便是用來攻取水寨。”
“更何況,唯有孫策撤走,方才好去伏擊與他。”張繡嘴角上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伏擊,如何伏擊?”趙凡急聲道。
他和孫策之間略微有些淵源,若是能手刃此人,那再好不過了。
“我已安排道榮領一千宣威軍奔赴壺口,至于能否建功就看孫策他的造化了。”張繡目光深邃道。
“壺口?”趙凡一愣。
“主公,你讓道榮去壺口做…,”趙凡沒說完,神情頓時一緊,急聲道“主公,你是設下伏兵,賭孫策敗逃?”
張繡點頭,在來之前他就和邢道榮交代過,在剛才他特地令其繞道行動,壺口是通往彭澤縣城的必經之路,孫策慌不擇路卻有可能中伏。
“水寨若被攻破,其定無膽走水路歸吳,若我所料不錯,其定會先走彭澤,然后轉道潘陽,不過…”
“主公,凡請命同往…”
趙凡神情興奮,抱拳說道。
“此行不過是伏兵,道榮一人即可,你且隨我馳援甘寧,準備一舉攻下彭澤,然后順勢搶占各處要道。”
張繡擺手說著。
說完,眾甲士行進更快。
日過晌午,彭澤水寨處。
彭澤水寨延綿二十余里,往日水寨內留有大小船只千余。不過此時,彭澤水寨各處多有燃起熊熊烈火,噼里啪啦的燃燒聲不時傳出。
而整個水寨上,廝殺聲相較之前絲毫沒有減弱,只聽那廝殺聲,吶喊聲連綿不絕,無數哀嚎痛叫聲不絕于耳。
“將軍,棄守吧,再支撐下去,將士們都將折在這里了。”一部將渾身染血,此時快步趕來,痛聲喊道。
“將軍,王部將所言不錯,若在不撤恐怕就來不及了。”一側,又是一個部將焦慮應喝著。
“哼,都給我閉嘴,再敢言退者,殺無赦。”朱治扶著腰間利劍,目光發紅,聲音更是沖刺威嚴喝道。
“可,可是將軍,我們已經收縮防線,但苦苦堅持這么久,主公援軍依舊遲遲未到,更何況對面那甘寧鐵了心要拿下彭澤水寨,就算主公援軍到了,也,也未必…”
朱治頓時惱怒,利劍倒抽,只聽噗呲一聲,那說話的部將已經慘死血泊,鮮血順著他咽喉汩汩涌出,甚是嚇人。
“哼,我江東兒郎焉敢言退?若再有擾亂軍心者,定斬不饒。”朱治把手中染血的利劍怒插面前木板上。
劍身顫動,聲音回蕩。
眾部將面面相覷,心中膽怯,旋即紛紛抱拳喝道:“將軍說的對,我等江東兒郎,愿死效力。”
說完,眾將提劍而走。
這一次,他們報必死決心。
看著眾人退走,朱治狠狠松了口氣,他何嘗不想退?可彭澤絕不能丟,彭澤丟了,等于主動放棄豫章的掌控。
經營這么久的豫章等于拱手相讓。
這還不算,張繡軍一旦拿下彭澤水寨,他幾乎隨時隨地都可順江而下,到處都能登陸作戰,江東又何來這么多人去防守?
不管如何,他今日都必須死守。只希望孫策能早些回軍,擊退甘寧那莽夫,從新奪回彭澤水寨。
說到這,他仰頭嘆了口氣。
寨樓外部,荊州兵密布,甘寧扛著那分水大刀,略帶幾分癲狂痞意,不斷指揮著麾下猛士進攻。
“報,將軍,水寨其他地方已全部占據,當下唯有那寨樓和周圍一些地方沒有攻克,不過朱治龜縮防守,短時間恐怕…”
“哼,別跟我廢話,去告訴兄弟們,拿下水寨后,吾請命主公,酒水管夠,另外還有錢糧獎賞。”甘寧擺手道。
不等偏將退下,遠處一甲士狂奔而來,旋即沉聲道:“將軍,孫策已經領軍奔赴寨外東面五里,據此不足一刻鐘腳程。”
“蒽,孫策回援了?”
甘寧挑眉,輕嗤一笑,非但不緊張,反而有些猙獰道:“來的好,我正愁這個朱治不夠份量呢。”
“去,給我召集三千勇士,我倒也親自會會這個江東小王八。”
“諾!”部將聽著都是無奈笑了笑,之前參軍在時甘寧還能略顯沉穩,現在倒好,水匪習性又上來了。
少頃,三軍陣前。
甘寧一只腳踩著木墩子,肩頭扛著他那一米五左右的陸戰分水刀,臉上露出一抹水匪的痞笑,吹了聲口哨笑喝道:“對面的,你就是江東小王八孫策?”
“你找死…”遠處,孫策當即惱怒,這個甘寧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主公,勿要動怒!”周瑜臉色依舊蒼白,此時輕咳兩聲,“主公,這個甘寧是來遷延時日的,切勿上當,當務之急是奪回水寨而非意氣用事。”
孫策憤憤甩手,旋即喝道:“甘寧,汝休要猖狂,今日吾沒心情陪你玩,改日吾必取你項上人頭。”
說完,他轉頭喝道:“眾將聽令,隨我殺!”
語落,數千甲士沖了出來。
甘寧劍眉倒豎,其雖然外面看上去豪放不羈,可心中卻略帶細膩,他之所以這么做就是為了拖延時間。
只要寨內能把朱治給解決了,那就算孫策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奪回水寨。不過當下他也是不懼,揚刀朗喝道:
“諸位將士,建功立業時候到了,隨我殺退東吳小兒!”
語落,雙方甲士瘋狂沖向對面,一個個悍不畏死,或許他們都是因為沒有退路。
臨近,甘寧手中分水大刀橫掃力劈,步戰上運用的得心應手,一時間勇不可當。
不過孫策同樣勇猛,其近乎不去估計自己身上的傷口,拼命想要撕開一條道來,也是看的周泰等部將奮勇直前。
短短片刻功夫,這里已經是血流成河,殘肢斷臂散落各處,空氣中的鮮血令人作嘔,可那戰場上卻無一人不適。
他們,多數已經習慣。
沖殺片刻,甘寧皺眉,其麾下甲士竟然略顯敗像,主要還是因為孫策這些個猛將沖鋒陷陣太猛。
甘寧略微猶豫,對著部將開口道:“速去調集精銳,今日務必給我攔住孫策。”
“諾!”部將應下。
看著部將離去,甘寧嗷叫一聲,他清楚,都到這一步了,萬不可前功盡棄,否則他又有何顏面去見張繡。
寨樓內,朱治面容陰沉。
他可以調動的甲士越來越少了,整個營寨還剩下不足兩千的甲士,而這些甲士一般都是負傷的。
“報,啟稟將軍,主,主公的援兵到了,正在寨東五里外,不過甘寧已經領甲士迎了上去。”親衛狂奔入內,急聲道。
朱治一愣,旋即神情大喜。
還有希望,還有希望,主公已經來援,那只要他能頂住這一波,勝利的曙光終究會到來。
想至此,其闊步出寨。
登上一處小高臺,他興奮喊道:“諸位將士,主公援軍已至,隨我奮勇殺敵,勝利的曙光終究是屬于我們東吳兒郎的。”
說著同時,他高舉利劍。
其一番話說完,麾下眾甲士皆是面露狂熱,孫策在這些人眼中那就是不敗的神話,他們仿佛已經能看到勝利的曙光。
一時間,這些人戰意昂揚。
然此時,一道幽冷的聲音從正前方傳來,只見不遠處一男子身材挺拔,身后卻立有數百甲士。
“朱將軍,你是否高興的太早了點?”
“張,張繡?”朱治雖然沒見過張繡,可聽著張繡那語氣和他那氣勢,他近乎可以斷言其就是張繡。
張繡沒死?他怎么會沒死?
那主公哪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可是帶走了無數甲士,可竟然還讓張繡活著回來了。
“呼!”朱治重重吐了口氣,此時他清楚詢問死沒死沒有必要,他凝重看向張繡,又看了眼他身邊的數百甲士。
見狀,他又松了口氣。
最起碼說明張繡身邊沒多少人了,不由低喝道:“張繡,汝不過是敗軍之將,難不成你以為憑借這區區數百人就能攻破我軍水寨么?”
朱治雖不才,可憑借水寨的地勢,再加上一兩千甲士輔助,可以輕松碾殺那幾百人。
“不試試怎么知道?”張繡輕笑。
說完,他小臂抬起,旋即緩緩落下,聲音很輕,卻不容拒絕:“攻寨!”
身后共有近五百人,其中有宣威營的替補,不過他們都是身著甲士,隨著張繡聲音落下,他們上前。
后面兩百甲士就地分散,然后尋找各地比較尚佳的位置,屆時取出神臂弓,他們開始點位壓制。
至于另外三百人,就這么囂張的走了上去。
“囂張,給我射殺他們!”朱治惱火,這些甲士太囂張了,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里。
不光光朱治惱火,其余部將皆是惱怒:“哼,兄弟們,我等南征北戰無數,從來沒人敢這么囂張,給他們點教訓嘗嘗。”
語落,數百箭矢籠罩過去。
只不過,隨著一輪箭雨落下后。
四野無聲,那些東吳甲士愣住了。
剛才那箭雨落下時,他們看得再清楚不過,那些箭雨落在這些人身上,只是發出了叮叮當當的響聲,甚至未能射殺一人。
三軍甲士集體愣住,
至于那朱治,愣神的同時,仿佛想到了些什么,他身體不由一顫,張繡該不會就是帶這些人去會見的孫策吧?
這尼瑪,這種武裝到牙齒的精甲兵他如何破啊?
可還不等他們回神,率先尋找好位置的弩手已經扣下了機杼,只聽蹬蹬的聲音響起,旋即慘叫聲連綿不絕。
一連三輪弩矢,直接擊垮了東吳甲士的心。剛才那么逆風他們都能撐住,可對面這群甲士他們實在沒有辦法。
若是提前準備些大戟,木槌,或者鐵錘兵或許無懼,可此時就是送人頭啊。
“破寨!”張繡抽劍,神情冰冷,聲音平靜道。
語落,只見那數百鐵甲抽出腰間橫刀,沒用片刻功夫,就是把水寨的幾根支柱砍斷,旋即攻入其中。
戰斗很短暫,甚至說沒什么抵抗。
張繡接管戰場沒用兩刻鐘,便已經攻下吳兵最后的堡壘,大將朱治提劍血戰鐵甲,然而他那鋼劍都未能破開甲胄。
自己則被幾根長矛洞穿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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