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余攻下襄陽?這又談何容易!”張繡神情凝重,沉聲說著。
徐庶沉思,良久后道:“主公,庶昨日夜觀天象,見群星璀璨,實乃晴空萬里之兆,不過營外植物多有露珠,據庶常年所察,此乃霧天所致。”
“古言,十霧九晴天,庶斷言,明日、最遲后日,這漢江之上必有大霧。我軍可借助天目遠視之能下江,奇襲荊州水寨。”
崔鈞點頭,“不錯,江水上常年有霧,恐這場大霧不會小矣。鈞聞主公有一支江卒,借助器物可潛游半個時辰。”
“如此,主公大可潛這支江卒為先,射殺江上走舸,快船,廢去敵軍耳目,如此待我軍襲營前,張允都難以察覺。”
“待我軍水師殺到,張允定自亂陣腳,難布舟師,如此可一舉殲滅荊州水師,如此漢江掌控權就歸主公所有。”
聽完,張繡深思點頭。
“元直,明日當真有大霧?”
徐庶抱拳道:“主公,明日大霧八九不離十,庶以為州平此計可行,張允本就以為我軍奇襲江夏,斷不會嚴加防備。”
“好,”張繡也并非優柔寡斷之人,當即喝道:“黃忠聽令,著你傳令三軍,整軍待發,隨時準備踏江破敵。”
“末將領命。”黃忠應下。
“甘寧聽令,著你麾下水師養精蓄銳,明日乘大霧起,入江破敵。”
“末將領命,”甘寧神情激動道。
時隔一年,他終于有用武之地了,他必須得打出風采,打出名聲,如此在張繡麾下才能有一席之地。
次日大早,漢江邊上。
望著那江上漫天的霧氣,張繡笑了,此霧能見度不過二十米。
“呵呵,真是天助我也。”
張繡開懷大笑,神情舒然。
說完,其領親騎撥馬而走,然沒用多久,剛才那入江口處,戰船緩緩駛來。
為先的是數十支走舸,船上分別載有二十人,這些人身著緊身蛙衣,佩戴短匕鋼弩,背負一個個鐵罐。
而這數十支走舸后,是浩浩蕩蕩的舟師,大小船只數百有余,其中樓船更有三艘,高約四丈有余。
樓船上,張繡扶劍而立。
身后,甘寧等人將,望著漫天大霧,卻露出興奮,又是建功立業的時候。
不一會,戰船駛入大江之上。
當然,這漫天的濃霧著實讓人頭疼,各個船只之間調動略顯笨拙,若非有夜視儀這般外掛,霧天沒人敢水戰。
除非用鐵鎖連接所有戰船,不然這大江之上,不等臨近呢,估計自己就消失不見,迷失了方向。
與之同時,戰船前哨,
一只走舸漫無目的游蕩著。
“這大霧天還要巡視,真他娘得晦氣。”一個甲士臉上帶著厭惡道。
“就是就是,這大霧天巡視個鬼啊,難不成那張繡能領軍從江夏飛過來不成?”又一個甲士頗為無語道。
“好了,都別說了。”什長不耐煩喝了句,他也不想出來巡視,在軍營中吹牛打屁不舒服么?而且這鬼天氣,煩的要死。
嘩啦,
船側一陣水聲響起。
幾人好奇探頭,然瞳孔猛然一縮。
只見一抹寒芒閃過,旋即只感覺喉嚨一甜,那鮮血噴射而出,生機極速流逝。
還不等其余甲士回神,小船頓時傾斜,船上士卒直接翻入江中。
那一剎那,他們清楚是敵襲。
可他們呼喊不出,不過他們也都是江淮子弟,水性極好,慌亂入水后連忙踩水,保證自己不去下沉。
然而,他們只感覺身子一沉,有人在水底拽他們,不等他們掙扎,只感覺喉嚨一涼,帶出一朵血花。
他們四肢開始無力,轉頭用空洞無神的目光看著那群人,不對那不是人,如同水鬼,雖然他們看不清,可這群水鬼速度極快。
宛如水中魚兒,擺動著身子。
咕嘟嘟,
江水渾濁,可此時卻冒出淡淡血色。
而類似這種場景,在諸多江面上不時上演,無數巡視走舸被掀翻,射殺,或者落水被短匕抹了脖子。
良久,樓船甲板上。
張繡拿著夜視儀遠視,看著數百仗外的荊州水寨,其眉宇緩緩舒展,嘴角勾起了一絲陰狠之色。
“主公,如何?”
“守備松懈,可一擊而勝。”
張繡信誓旦旦說著,神情略帶興奮。
“傳令,命走舸布與敵營水寨西北兩側,攜鼓靜候,待正面破敵時鼓聲大作,亂其軍心。”
“另,正面破敵后,敵軍定然會慌亂出逃,到時兩側給我亂箭射殺之,絕不可放走一人。”
“諾!”甘寧身側副將點頭應下。
“傳令,調集艨艟居前,給我沖開敵軍水寨,斗艦居其后,隨時準備沖入營寨破敵殺人。”張繡沉聲安排道。
“諾!”甘寧興奮應下。
其拿過一把砍刀退去,儼然是要先登,他可不喜歡在樓船上指揮作戰,甚是無趣,哪有刀尖染血刺激。
好一會,各方皆是準備就緒。
數百丈距離,不算近,可對于延綿十數里的水寨而言,卻又不遠。
此時,數艘樓船拋錨。
十數架小型投石車已經就緒,其中布袋里包著火油。
張繡立與甲板上,目光深邃,望著遠處迷霧中的營寨,其抽出玄玉劍,暴喝道:“三軍聽令,給我殺!!!”
語落,其身后篝火落下,點燃火油,然后只聽咻咻的聲音,一團團火球飛射了出去。
火球破開迷霧,直撲敵軍營寨而去。
陶罐落下,有沉入江水的,不過更多的卻是擊在了無數的戰船上。
頓時,火油四濺,燃起熊熊烈火。
至于戰船前,百余艘艨艟早已經拼命劃著船槳,船頭更是放有干柴火油,那勢如破竹的模樣顯然是要直接沖碎水寨。
水寨內,眾多荊州水軍傻眼了,愣了三息后紛紛東奔西走,呼喚著救火。
“將軍,禍事了禍事了。”
張允部將快步而來,臉上滿是惶恐急聲道:“將軍,賊軍不知為何忽然摸到了我軍水寨前,將士們應對倉促,已是難以招架。”
“什么?”張允一把推開懷中美姬,怒目而視,“張繡不是去攻江夏了么?哪來的賊軍?難不成他會飛不成?”
“末將也不清楚,不過看上去好像是甘寧的水賊。”部將低頭蒼白無力的解釋了句,雖然之前有情報說甘寧勾結張繡,可沒人當真。
當然,他也很懵逼啊,這稀里糊涂就被人打了,而且還是大霧天,這簡直聞所未聞。還沒聽有誰敢在這般大霧水戰。
“甘寧?哼,區區水賊也敢襲我營寨,真是不知死活,去,取我盔甲來!”張允發怒,沉聲喝道。
他清楚,漢江絕不容有失,這可是襄陽的天然屏障,若是易主,襄陽城還不是任由敵軍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