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一愣,
“將軍不可胡言,”
“軍師,俺沒胡說!”
“白日里主公讓俺抓了十幾桶蟹殼子,還有幾十只大王八,說要攢著慢慢吃。
你說這東西又沒油水又全是腥味,主公還要攢著慢慢吃,不是腦袋不好使是啥。”胡車兒撓著腦袋,費解道。
聽完,賈詡急匆匆入院。
丫的,這些可都是腌臜之物,常以河中腐尸為食,就算百姓也很少吃這些東西,除非餓的受不了。
主公怎么喜歡吃這玩意,難不成有邪祟入體?
后院,
亭樓水榭處。
張繡面前擺放了好幾個火爐,火爐上面是一口口平鍋,鍋中或煎或煮不少東西,以至于空氣中彌漫著香味。
旁邊有兩個女婢在服侍著,至于鄒氏則坐在張繡腿上,她同樣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一道道美食。
賈詡走近,鄒氏連忙起身坐到一側,神情自若,可心中卻有些慌亂。
賈詡:“???”
年過半百的賈詡抿了抿嘴,當作沒有看見,畢竟他也不是蠢人,有些東西還是糊涂點好。
“文和來了,有什么事么?”
張繡看了眼賈詡,漫不經心問道。
“主公,詡聽聞您身體不適,可需叫上醫師診斷一二。”賈詡聲音頗為關切道。
“身體不適?”張繡愣了下,旋即回過神來,一頭黑線。
定然是胡車兒那逼玩意,自己讓他抓點螃蟹王八卻一個勁說自己是不是腦子不好使,也是無語。
張繡黑著臉,道:“那啥,沒有的事。”
“來文和,快來嘗嘗我做的剁椒魚頭,燜燉王八湯,清蒸大閘蟹,還有這煎的河蝦。”
賈詡張目忘了眼,本想拒絕,畢竟這些東西可沒啥好貨,可聞著那四溢的香味,卻又有些不忍。
最后,他腆著張老臉上前。
夾了只河蝦,學著張繡沾了點調味料,緩緩放入口中。
調味伴隨著蝦的酥脆鮮美,各種味道在賈詡味蕾上綻放,不禁讓他眼前一亮。
“好,好吃!”
賈詡也是心驚,如此糟粕之物竟被主公做的如此好吃。
鄒氏為其盛了碗甲魚湯,賈詡本想拒絕,可盛情難卻,接過抿了口,滋滋,真鮮!
“呶,文和嘗嘗這蟹膏,這可是個好東西。”張繡親自為賈詡剝了個螃蟹,九月份的蟹膏也算是肥美。
賈詡將信將疑接過,吧唧了口,真香!
世人不都說這是污穢之物,腥臭不堪嘛!可為何如此美味?
“此蟹膏如何?”
“甚好,甚好。”賈詡贊不絕口,道。
實話實說,在這幾樣東西面前,他之前吃的大多如同糟粕,寡淡無味。
一連幾大碗王八湯下肚,河蝦也被賈詡這老東西吃了一半,螃蟹更是一連吃了四只,看的張繡嘴角都是直抽抽。
吃飽喝足,賈詡頗為不好意思。
“對了主公,忘了說正事了,也晾糜家好些時日了,詡以為該會見下了,免得糜家多想啊。”
“罷了,文和晚上你安排下。”
張繡咬了口河蝦,酥脆爽口,不以為然道。
“諾,”
賈詡應下,闊步退去。
庭院外,
胡車兒見賈詡過來,當即迎了上去,“軍師,主公怎么樣了?”
“將軍身為臣下,豈可背后議論主上,切莫再提。”賈詡擦了擦嘴角油脂,義正言辭說著。
胡車兒:“???”
“對了,將軍再去抓蟹鱉之物,給老夫也抓上一些,不用多,七八十來桶就行。”賈詡一本正經說著。
胡車兒:“???”
望著賈詡背影,胡車兒整個人都傻了,嘴角抽抽個不停,“這下完了,軍師腦子也不好使了。”
糜府,
糜家早些時日盤下的府邸。
隨著賈詡讓人傳信后,糜竺等人又驚又喜。
糜竺知道張繡為何晾他們數日,想來是因為自己坐觀其變,心中不滿。自己必須找到理由,化解張繡怒火。
“大哥,此番恐怕…”
糜芳眼神中充斥著擔憂。
“無妨,臣擇君,君亦擇臣。”糜竺目光堅定,旋即沉聲道:“去告知三妹,晚上讓她與我一同赴會。”
“嗯,我這就去!”
入夜,
張繡府邸,偏廳燈火通明。
此時糜竺跟在管家后面,內心頗為忐忑,至于他身后跟有一女子,亭亭玉立,模樣倒是俊俏。
“將軍久等了。”
糜竺看了眼張繡,后者自顧抿茶,不由顫顫道。
張繡劍眉微抬,輕笑道:“子仲來了,快落坐吧。”
“來人,看茶!”
張繡越是這樣糜竺心里越是打鼓,緩緩落坐卻是坐立不安。
張繡又是抿了口茶,旋即輕笑道:“近些時日收糧,讓子仲久等了,還望勿要怪罪。”
“將軍言重了,將軍治下有民百萬,日理萬機,今能抽空會見與竺,以是萬幸,豈敢怪罪。”
“倒是竺心中有愧,早與數月前答應將軍舉家搬至南陽,可奈何趕上劉備袁術交兵,到處皆乃流寇,便耽擱下來。”
“再加上家中田產較多,變賣多有周折,耽擱了不短時間,還望將軍勿怪。”
糜竺連忙拱手,惶恐解釋道。
張繡揶揄聳肩,不置不否,反而似笑非笑問道:“子仲啊,不知汝可曾聽過一則故事?”
糜竺心頭一緊,來了!
“竺愿聞其詳。”
“相傳,有一個叫馬云的少年家道中落,后有幸遇見兩位富商,一人名為馬訊,字化騰,另一人名為王達,字建林。”
“少年將心中理想述說與二人,二人得知后,馬訊為人警惕,選擇坐觀其變,王達卻認為可行,支助少年東山再起。”
“結局嘛,就是少年位居高官,接連提攜王達,而馬訊則在少年飛黃騰達后想要過來攀附,卻不受待見。”
張繡一本正經的胡編亂造道。
聽完,糜竺早已經被冷汗打濕。
他乃何人,如何聽出不張繡的話外之音,當即起身連聲道:“將軍,竺回徐州后,就在著手變賣祖宅,只是戰亂四起,拖延了些時日,還望將軍勿怪。”
糜竺清楚,要是張繡把他糜家打入冷宮,那他糜家就完了。
“唉~,這不過是個故事罷了,子仲怎么還當真了?”張繡擺手。
“更何況,我張繡現在并非身居高官的少年,而你糜家也絕不是靜觀其變的馬訊,不是么?”張繡嘴角勾起一絲微笑,道。
糜竺陷入沉思,三息后,其眼角閃過一絲精芒,拱手作揖急聲道:“將軍放心,竺定舉全族之力,為將軍效以死力。”
“呵呵,子仲有此心甚好。”
“待平定天下,糜家便是元勛,而汝定出相封侯,蒙陰妻小。”
張繡爽朗道。
“如今南陽缺少礦石,想來你糜家應該有渠道吧?有多少弄多少,我全部都要。”
“這個…,將軍,當下戰亂四起,鐵礦石稀缺,恐怕不好弄啊!”
糜竺略顯為難道。
“不好弄么?”張繡劍眉微挑,玩味道。
糜竺一咬牙,抱拳道:“竺盡量,絕不負將軍所托。”
“如此甚好!”
“對了,南陽豐收,你可以接受買賣糧食這一行當。”
張繡點頭,頗為滿意道。
“諾,”糜竺眼中放光,戰亂時期糧食可不比鐵便宜啊,如今長安一斛糧食售價不下于二十萬錢,堪比天價。
“好了,汝先退下吧!”
糜竺作揖抱拳,旋即轉頭看了眼糜貞,叮囑道:“三妹,照顧好將軍。”
張繡:“????”
過分了啊,自己是這種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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