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晨作為社會主義新青年,見義勇為自然是要去做的。
虎軀一震,厲聲相喝,三拳兩腳就打走了賊人,好一番英雄救乞丐。
易虎擒下了一人,按照慣例,一番逼問。
你們是什么人,綁乞丐做什么?
那人起初還支支吾吾不肯說,梁晨和易虎又費了一番功夫,打斷了好幾根棍子,那人才松口。
干什么不知道,只是上頭有人發話了,只要是外來的乞子,都要請去做客。
做客?梁晨不信。
這分明就是綁票。
梁晨二人被這人鉤起了興趣,這衫角城居然還有人綁乞丐?管天管地,沒聽說過管人乞討的。
就讓這人帶路,去會會這所謂的上頭。
本來一切都算順利,結果那邊颯不知道為什么回頭了,又返回了城南。正巧撞上梁晨幾人,見這陳大公子要往那低賤閭左里鉆,肯定好奇。
梁晨本來想隨便糊弄過去,結果易虎這看見女人就麻爪子的貨色,一股腦全給禿嚕出來了。邊颯什么性子?這肯定得跟著上去啊,邊家大小姐舍身相救低賤乞丐,想想就有意思。
有意思個屁!
雷動郁悶極了。
自己這是招誰惹誰了?
奶奶的,在山上待得好好地,有人莫名其妙就要來屠山。
我殺人了?
我呵呵你一臉!
這事問過我嗎?我怎么不知道!
老子被人殺了,家人被人殺了,家被人燒了。
血海深仇一時還報不了,就自己這小身板刺殺大淞官家?瘋了?送死也不能這么明顯啊!
殺不了大淞官家,雷動就想著先進城殺幾個當官的,就這么一路慢慢殺上去,只殺城里最大的官。
不是說老子殺人嗎?老子殺給你們看!姓宋的老子殺不了,老子惡心死你!
垂頭喪氣進了城,偏偏有幾個不長眼的二流子送上門來,供自己出氣。
正好!
好不容易想辦法把他們弄到一個偏僻無人的地方,飛刀和毒都掏出來了。結果有人上來救自己?
我用得著你們救嗎?
我可謝謝你全家!
謝謝你們這么閑,連個乞丐也上來救!
又摸不清來人的底細,雷動只好收起暗器。
心里那叫一個憋屈啊!
想著想著,雷動狠狠盯了地上那小子一眼,不行,不殺個人老子心里癢癢!
雷動若無其事地抖了抖褲管,腳尖在那小子身上點了點。
“你們說,拿這小子怎么辦?”
“堵上嘴,找個地方塞進去藏著先。萬一有什么事,這小子以后還能當個招子。”梁晨道。什么招子,梁晨只是單純的不想殺人。他殺過人沒錯,但并不嗜殺,要不然當初邊瀟在的時候怎么總是說梁晨娘們唧唧的。
“也好。有的人會在這府中養上幾只訓過的鷹隼,這種鷹隼對血腥氣極為敏感,專防歹人進府。萬一驚動了,咱可就不好進去了。”易虎表示贊同。
梁晨點點頭,這鷹隼他也知道,在梁府就養著三只。
就是這易虎,知道的東西不少啊!這些年的游俠沒白干啊!
雷動聞言,獰笑一下。從褲腿上撕下一片破布,還特意在地上的污水里蘸了蘸。在那小廝驚恐的眼神中,雷動直接將布塞進了小廝的嘴里。
“好了!”
面對著梁晨三人怪異的眼神,雷動拍了拍手淡定地說道。
邊颯的臉色可不好看,隱隱有些蒼白,手緊緊捂住口鼻,喉頭不停地蠕動著。
那布上,怎么好像還沾著蛆,好像還在動…
“小乞丐,你會武嗎?”梁晨看向雷動,問道。
“以前拜過一個師傅,多少會一點。拳腳功夫沒學到什么,翻墻我可厲害著呢!偷雞鴨,偷飯菜,要不是有這絕活,我早就餓死了!”雷動道。
這話的確沒錯,雷家人都不善打斗。但這輕功每個人都拿得出手,暗器,不就講究個神出鬼沒嗎?輕功弱了可不行,站在那不就成了活靶子了。
梁晨點點頭,又看向邊颯。
邊颯感受到梁晨的眼神,一叉腰:“我也是個九品!陳思,你可別想丟下我!”
梁晨一陣頭大,這邊颯的刁蠻性子她算是領教了,先前還陳公子陳公子的叫著。這自己還沒說不帶她呢,就直接叫上陳思了。
九品,九品跟不會有區別嗎?
“你不帶我,我可就喊了!里頭的人聽見了,誰也別想去!”邊颯眼珠一轉,笑道。
“帶帶帶,可你這裙子…也不好翻墻啊!”梁晨無奈道。
雷動嘆了一口氣,女人真麻煩。也就是有外人在,這里頭自己一個人去又不太安全,要不然直接下藥全麻翻了得了。
“這好辦,你們都給本小姐轉過去,要是我發現誰的眼睛不老實,當心我摳了它!”邊颯冷哼了一聲。
梁晨三人聞言,雖然不知道這大小姐要干什么,但都乖乖聽話轉過身去,用背對著邊颯。
三人只聽著背后一陣呲呲的布帛撕裂聲響起。
“好了!”邊颯拍了拍手,說道。
梁晨三人這才轉了過來。
臥槽。
梁晨驚了,居然還能這么玩?
那邊颯居然把裙子在兩腿膝蓋微靠上的地方,從正中間劃開,變成了兩片。小臂以下的袖子也被劃了下來,撕成了布條,將裙子牢牢綁在腿上,將兩條腿裹得嚴嚴實實。
這褲子還能這么改?
雷動也驚了,袒露胳膊,女中豪杰!
雷動晃著腦袋向邊颯豎起了拇指。
梁晨也佩服,沒辦法不佩服。儒家思想深入人心,別說袒露胳膊,就算是直接露出腳,在這世界那也是極為失禮地表現。換做那些小村子,估計就讓村正拉去浸豬籠了。
一切準備妥當,梁晨四人順著墻根慢慢摸過去。
這府邸肯定有問題!
門上沒有掛牌匾,在這閭左之地,門前居然還有人把守。
但沒關系,這院子這么大,墻這么長,總有沒有守衛的地方。
黑暗中,四人俯下身子,一路摸索。
在四人離去后,那被五花大綁塞進水溝里的小廝突然一陣氣急,猛地喘起來,隨著一陣顫抖,再無半點動靜。
接著裸露出來的臉、手足慢慢變黑,皮膚下不知什么東西蠕動著。
噗嗤。
一聲細不可聞的豬尿泡漏氣聲,無數只小蟲從皮膚下鉆了出來。黑翅,粗壯的大顎閃著金屬光澤。
小蟲越來越多,很快就鋪滿了這小廝的全身。
不過十次呼吸的時間,小蟲漫天飛舞。
水溝中再無半點痕跡,連衣物麻繩都消失無影。
仿佛這個人就從未存在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