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巨響。
在邊瀟和孟劍平的震驚中,趙香菊緩緩倒地。
梁晨右手持著一把小槍,正是之前梁晨兌換的掌心槍。
梁晨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底牌。
之前梁晨不確定,他也不知道這槍到底能不能打死二品高手。但再不出手,可能就沒機會了。待二人走近,梁晨才剛打出這致命一槍。
見趙香菊倒地,梁晨得意洋洋舉起槍,吹了一口槍口升起的青煙。
“媽的,看你死不死!”
梁晨正罵完,就看見趙香菊緩緩站了起來。
咕嘟。
梁晨硬生生吞了口唾沫。
槍都打不死,那還能怎樣?
今天難道就真交代在這了?
緊接著梁晨長舒了一口氣,那趙香菊面如金紙,胸前破了一個兩指寬的洞,血根本止不住,汩汩往外流著。這趙香菊連站都站不穩了,還指望他有什么能耐?
趙香菊覺得自己很倒霉。
本來好端端地在山門養老,不理俗世紛爭。
結果山里面出了個小霸王,天天找自己哥倆茬,沒法子想下山躲幾天。一個晚輩讓自己幫一個小忙,去壓壓場子,自己一個做長輩的肯定得幫忙不是,結果算計來算計去,到頭來坑了自己。
辛辛苦苦等了一個月,好不容易得到消息,那小王八蛋出了大良,正想著報仇。
這下可好,臭水溝子里翻船了。
趙香菊本來也是帶著戲弄的心思看著梁晨,但卻看見梁晨從懷里掏出一個莫名其妙的東西,不知為何,看著那黑洞洞的口子,趙香菊打心底里感受到了恐懼,趕緊沖上前一把推開了孟劍平。
“菊花!”
孟劍平被趙香菊擋在身后,看見趙香菊那被穿透的胸膛,大驚失色,見趙香菊搖搖欲倒,趕緊上前摟住了趙香菊的肩膀 “我沒事。”趙香菊緩緩搖了搖頭,看了看胸前的血洞,苦笑了一下,看向梁晨:“你跟雷家是什么關系?”
雷家?
梁晨感覺莫名其妙,自己可不認識什么姓雷的。
“梁晨!”趙香菊一聲怒吼:“老夫是將死之人了,你莫要騙我!這分明是雷家當今少主雷動的獨門暗器,掌心雷!”
梁晨被這怒吼嚇了一跳:“你說什么雷動,我可不認識!”
“梁晨!納命來!”孟劍平拔劍,飛身刺向梁晨。
見自己的好友命不久矣,孟劍平悔不當初,自己上來就宰了梁晨,哪還有這么多破事。
來不及懊悔,現在的孟劍平只想一劍刺死梁晨。
還未至身前,梁晨就已經感覺到那逼人的劍氣,梁晨胸前,孟劍平劍所指之處,已經被劍氣所傷,慢慢滲出了血珠。
“劍!小心!”趙香菊一聲大喝。
孟劍平只見梁晨抬起了右手,那暗器上黑乎乎的洞口還冒著青煙。
一道火光亮起。
孟劍平大驚失色,在空中調轉身形。
槍聲這才響起。
孟劍平落地,在地上連退幾步。
當啷。
劍落地。
孟劍平右肩被搶打穿,巨大的力量幾乎將臂骨整個擊碎,整條手臂用不上半分力氣,哪還握得住劍。
孟劍平臉色變得煞白,努力用左手去堵肩上的血洞,但是起不到半分作用,血依舊在流著。
雖然是傷了孟劍平,但梁晨還是大驚,自己明明瞄準的是他的頭,到頭來傷得居然是肩膀,這老東西居然連槍都能躲過去。
邊瀟躺倒在地,連頭也抬不起,只聽得咣當幾聲響,沒好氣嘟囔了幾句:“你們要殺就痛快點,羞辱老子做什么?還放炮仗,怎么得,慶祝你們家死人了?你要不要…”
話還沒說完,脫力,竟然也暈了過去。
梁晨看著身后那倆暈倒的人,只感覺壓力很大,三條命,這可就都靠自己了。
聽著邊瀟那虛弱的聲音,孟劍平額上青筋直跳,若是往常,自己一定要撕爛那小子的嘴。但此刻的孟劍平可不敢亂動,死死盯著梁晨手里的槍。
趙香菊卻顯得極為豁達,頜下胡須無風自動:“這掌心雷當真名不虛傳,輸在掌心雷上,我們老哥倆不冤!我也不恨你,若不是那該死的雷動把掌心雷給你,老夫怎么會淪落到這步田地。雷動!老夫恨不得食你肉,寢你皮!”
趙香菊朝天大罵。
梁晨一臉無奈,這老家伙怎么還不聽勸呢,說了自己不認識什么雷動,硬要人家背鍋干什么。
“老東西,你恨我就行了,什么雷動,我真的不認識!”
“梁晨!”趙香菊又是一聲喝:“你還騙老夫!”
直震地梁晨耳朵生疼,這老東西,都快死了,喊這么大聲干嘛,嚇唬鬼呢?
梁晨心里埋怨著。
但是我是真不認識什么雷動啊!
真的!
梁晨正想著卻見趙香菊眼里噙滿淚水,突然右手捏拳狠狠敲往自己的肚子。
這是?想不開自殘?
梁晨舉著槍,驚訝地看著這一切。
“菊花!”那孟劍平大驚失色,剛想上前,卻被趙香菊一掌遠遠推開。
“走!找那雷動為老夫報仇!”
“走!”
“劍,你快走!菊花我求你了!”
說到最后,那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數十年相伴一齊涌上孟劍平心頭,山中無年歲,不知不覺都老了…
可是,怎么就變成這個樣子了?不是說好是出山門散心的嗎?
孟劍平最后看了趙香菊一眼,猛地往邊上樹林竄去,連劍都顧不上拿了。
“走,問過我嗎?”梁晨舉起槍瞄準,憑自己的目力,就算一槍殺不了孟劍平,但讓他重傷是肯定沒問題的。現在孟劍平是在害怕自己手里的槍,但以后若是沒有了可就不好說了。
斬草除根!
只要攔下孟劍平,再打傷他一槍,兩個重傷的老頭子還不是任自己宰割?
“小兒!你還是小心小心我吧!”
梁晨一驚,這趙香菊的聲音怎么又變得如此中氣十足了。好像之前受傷的根本就不是他,轉過頭看去,卻見趙香菊的臉色慢慢變得紅潤,發須也在由白轉黑,最令梁晨震驚的是趙香菊胸前那不停冒血的洞居然慢慢停止出血了。
梁晨咕嘟咽了一口口水,一直說自己的恢復能力變態,今兒碰上恢復的祖宗了,這是隨身帶了個醫院吧!
“小子,你不冤。老夫自碎了丹田,畢生的功力都在這了。安心陪老夫上路吧,我…”
趙香菊正笑著,額頭上就突然多出來一個血洞。打完最后一顆子彈,槍化作了漫天光點。
梁晨有些可惜地看了一眼消散的槍,這是個好東西啊!
還以為這老東西有什么能耐呢?這不就是個武俠小說里的天魔解體大法嗎?
梁晨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不屑地說道。
“你說說你,磨磨唧唧的,邊瀟說得對,要打就打,整這么多沒用的干嘛。”
一陣風吹過,火滅了,化為滿地殘骸。
遠處半山腰,一朵開得不合季節的小雛菊,被風摧殘地不成樣子了。
風停。
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