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六點。
林雪卿睜開了眼。
她看看身邊熟睡著的小白,然后走向廁所洗漱。
很快,她走出房門,然后被房間外的冷氣激得打了個冷戰。
下樓,走到空調的調控面板那兒,林雪卿剛把手放上去,突然聽到了一聲急促的“住手!”。
“不要調!”蘇小煙的聲音傳過來。
林雪卿回頭看,蘇渭還在呼呼大睡著,而他身邊那一團立起來的棉被里,兩只大眼睛炯炯有神。
那是一團只有眼睛露出來的棉被。
“溫度太低了。”林雪卿指了指上面的十六度,“你哥已經感冒了。”
“不不不——阿嚏!”蘇小煙話說到一半就打了個噴嚏,然后吸兩口鼻涕,念念有詞,“16度是對空調價值的肯定、格調的贊美、尊嚴的維護!”
“…”林雪卿算是明白了,這倆人還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于是她放棄溝通,轉身關掉了空調。
“叮——”空調的關機音效傳出來。
一回頭,現在是兩團立起來的只露出眼睛的棉被直勾勾地盯著她,一大一小一左一右。
“快打開!熱死我了!”大團的棉被大叫著。
“就是就是,悶死了!”小團的棉被附和著。
但是林雪卿沒有再管這兩人,走進了廚房。
“你…”大團的棉被又說話了,“早飯就給小煙做吧,我早上有事,出去吃。”
“喔。”廚房里,林雪卿應了一聲表示收到。
“你想干嘛?”蘇小煙用警惕的表情看著蘇渭,直覺告訴她,蘇渭想坑她。
“我?”蘇渭指指自己,“我再睡一會兒就上學去啊。”
“我也要去!”蘇小煙的眼睛亮起來。
“你確定?”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蘇小煙瘋狂點頭,她倒想見識見識蘇渭的同學們。
“也對,你今年十歲了對吧?”蘇渭問了句,然后自言自語,“也是,給你報名去,也該讀四年級了…”
“?”蘇小煙就懵了,她沒想到蘇渭在這兒等著她呢,“誒?不要!不要上學!”
“不行!”蘇渭剛剛只是隨便一想,但是現在覺得這個主意非常之好,“你是一個成年寶寶了,必須要上學去,把你丟家里我不放心。”
“沒事啊,我不會出事的!”蘇小煙跳出棉被,用手拍著胸膛打包票。
“我那是擔心你嗎?我擔心下午回來,家沒了。”蘇渭擦了擦汗,“不過你也不用太緊張,九月一號才開學呢,你還有近一個月的時間可以玩。”
蘇小煙:哭唧唧。
“別來這套。”蘇渭躺下去,補了一刀,“年輕的小煙喲,快享受你最后的悠閑吧。”
今天的地鐵早餐是炒面。
香噴噴的炒面配上解膩的西瓜汁,那是絕佳的享受。
“好吃好吃。”又到了贊不絕口時間,蘇渭不會吝嗇自己的贊美,女孩子嘛,做得不好都得夸,更何況這個實在是太好吃了。
他想了想家里蘇小煙吃的噩夢系列,忍不住笑出了聲。
“嗯?”葉依奈疑惑道,“你笑什么?”
“沒啥沒啥。”蘇渭便繼續吃面。
“對了,明天你有空嗎?”葉依奈突然問道。
“有的吧。”蘇渭想了想了想,明天嘛,星期六。
“嗯嗯,一起出去玩嗎?”葉依奈看著他,心情有些緊張。
“可以啊。”蘇渭正在吃面,不假思索答應下來。
葉依奈聽見肯定的答復,眉眼舒展開來,微笑著點頭。
早上一進班級就聽見了與往常不一樣的聲音。
“班長班長,下午你要參加聚會嗎?”
“聚會啊?”蘇渭剛想拒絕,但是突然又想到自己的身份,于是就點了點頭,“可以啊。去哪?”
“去哪兒…暫定吧,放學了再說。”那個人回道。
蘇渭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轉頭回去問道,“你們要去嗎?”
“我們已經答應了。”劉青天和墨以青回答著,“明天周六嘛,今天晚上隨便玩唄。”
“你呢?”蘇渭看向林雪卿。
“我有訓練任務。”林雪卿看著自己桌上的書,回答著。
“那可不行。”蘇渭搖了搖頭,他想拉她下水,“體驗人生百態才能重拾七情六欲啊。”
“是嗎?”林雪卿也不明白他是不是在忽悠自己,于是轉頭看向后桌的兩人,“他說得對嗎?”
“應該是。”
“確實。”兩人答道。
“你看是吧?”蘇渭篤信地點著頭,他當然也有自己的考慮,林雪卿到現在可就只有一個表情呢,進度太慢了,所以他得讓她多多經歷,躲在訓練室里可沒有情緒的激蕩。
唔——
姐姐的任務罷了。
“好。”林雪卿答應下來,她偷偷地捏了捏自己身上,發現沒有肉,便放心下來。
最近她吃的有些多,因為擔心過多的攝入會導致身材變化影響戰斗力,才想著下午去加練一會兒,現在她覺得自己沒必要擔心,心中的愧疚感便消失了。
早上的課依舊是蘇渭蒙頭大睡的時候,在換了三四個姿勢后他終于找到了一個舒適的,于是一個上午就這么過去了。
下午的實戰課上的是斂息。
斂息是刃的戰斗中很特殊的一環,說重要其實沒那么有用,說不重要又有可能因此被秒殺。這和遺族的特性虛化有一點相像,只不過一個是天生的,一個需要后天練習習得。
與警識是天生一對,相互克制和作用。
其實之前的鏡像迷宮考的就是這一條,斂息水平高的才能靠近土撥鼠,抓住土撥鼠才能成功過關去印刃。
只不過事情的發展稍稍有那么一點超出了老林頭的預想。
當然他表示自己不背鍋,誰特么能想到有人隨身帶著捕鼠強的啊?
“斂息練到一定水平呢,比如我,是可以輕易的接近一個人而不被發現的。”站在擂臺上的沈老師說著,然后點了點臺下的林雪卿,“對,就是你,上來試試。”
林雪卿點頭,然后上了擂臺,段位比較高的學生在實戰課上經常作為試驗對象。
“你背對著我,喏,拿著木劍,戴上眼罩。”沈益陽給了她一把木劍和一個眼罩,“現在我開啟斂息向你走過來,你可以憑感覺轉身擊劍,但是不能動腳步,了解了嗎?”
“了解。”林雪卿便背過身去,站在擂臺的這一側,而沈老師站在那一側。
沈益陽開啟了斂息,整個人虛化著,生命氣息被壓制到最低,慢慢地向林雪卿走過去。
這個時候,臺下的學生便可以發現,即便他們的視線放在沈益陽身上,但是時不時就會被其他東西引得分神,下意識地忽略掉沈益陽。
這很神奇,但是他們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這是基本的觀看禮儀。
沈益陽走到了林雪卿背后三步的位置,這是林雪卿轉身擊劍夠不到的位置,然后他便不動了。
這個距離,林雪卿應該有所察覺,他在引她轉身擊空。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沈益陽也產生了疑惑,難不成這個出刃八段警識非常差?怎么還沒發現自己在后面?
他決定結束這個實驗,便小小地探了一步。
“啪——”木劍打在他的腳上,三步的確是劍的極限攻擊距離,但是踏入一步便不再是。
“呃。”沈益陽尷尬地撓著頭,“厲害了,林同學的警識鍛煉得非常到家啊…”
“何止是非常到家,簡直是野獸的直覺。”底下的陸明哲嚷嚷著,“連我隱身她都發現得了…”
“哈哈,厲害了。”沈益陽附和著,而底下的同學看到老師吃癟,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好了,沒事了,你下去吧。”沈益陽對林雪卿說道,然后轉頭看向整個班級的同學,“等下你們練習的時候不要找林雪卿,會像我一樣自閉的。”
“好好好。”
“林女神果然厲害!”
“哈哈哈哈。”
臺下哄笑起來。
“誒,你一直都知道老師在你后面嗎?”蘇渭忍不住問林雪卿,她這一手他是做不到的。
警識實際上和個人的血氣有關,是散發出的無形的血氣感受到什么東西然后反饋形成的,一般普遍認為,如果一個半人警識越強,那么他的血氣天賦也就越高。
“知道。”林雪卿答道。
“行吧,真有耐心。”蘇渭夸了一句。
“和追蹤獵物一樣,只要耐住性子什么都不做,獵物肯定會忍不住好奇心走出來的。”林雪卿繼續說道。
剩下的時間便交由學生們自行練習,兩兩一組用剛剛的方法同時練習斂息和警識,而蘇渭果斷選擇了和林雪卿一組,然后,便開始了劃水。
四點到了,十班的同學放了學。
“行吧,我來我來。”蘇渭走上了擂臺,在班級同學的唆使下,由他來主持這一次的班級聚會。
“嗯,晚上十班同學一起聚個會,說起來也是半個多月的同學了。”蘇渭站在擂臺上說道,“能來就來一起聚聚,時間的話大概六點開始吧,地點你們決定。”
“網吧!”
“太子酒店!”
“金銀娛樂會所!”
底下傳來亂叫的聲音。
“說太子酒店那個,拷走拷走。”蘇渭指了指說話的陸明哲。
“要不,去我家吧?”這個時候,唐婉突然提議道,“我家,還挺大的…吃的喝的也很多…”
“可以可以。”
“大別墅嗎?土豪啊!”
“走走走,見識見識有錢人的生活。”
“你們還不知道吧,海城唐家,豪門啊。”
“天,還真不知道。”
底下傳出驚呼聲,這也是剛開學沒幾天,再過一段時間,其實每個人都會對同學了解一些,畢竟每一個正常社交的人圈子里都會有一個消息通。
“行,不會麻煩嗎?”蘇渭看向唐婉,“人可能有點多。”
“不麻煩不麻煩!”唐婉快速搖著頭,然后向大家微微鞠躬,“那么我先回家準備了,地址我會發在群里,歡迎大家來哦。”
“好,一定到!”
“寧青言寧青言,走了走了,我們回家準備一下吧。”唐婉拉著自己的小管家匆匆離開了,時隔多日,她又抓住了自己的出場時機。
“知道了。”寧青言作為她肚子里的蛔蟲,當然知道她那點小心思,當即沒好氣地回應道。
自家小姐還真是陰魂不散啊,居然又給她找到了機會。
豬還在哼哼唧唧的,白菜哦不對,娃娃菜已經帶頭沖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