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色的燈光下,兩行樹影整整齊齊,一輛汽車飛快駛過,將其碾成雜亂無章的光和影。
“你為什么手受傷還要開車?”蘇小煙坐在后座,踢了一腳司機的座位。
“因為蘇渭不會開車,我也不想給你開。”醫生吳辭冷淡地回應道,然后利劍般的目光掃了眼后視鏡里的蘇小煙,“別踢我車。”
作為沒有女人的青年男性,這輛車的地位就是他的女人,作為一個自封的禁欲系冷酷男神,他當然不會允許別人對自己的女人動手動腳。
“喔。”蘇小煙向后躺下去,然后借著彈性又瞬間坐了起來,靠著慣性一腦門砸在司機座椅上。
不得不說,吳辭算是個很會享受的人,這車空間又大,座椅又舒服,還噴著淡淡的香氛,就是乘客沒什么素質。
蘇渭點點頭,在心里評價道,再撇一眼蘇小煙,她就像是那種多動癥的未知洪荒生物,沒事就喜歡撞兩下什么東西,以此來磨礪筋骨。
而感受到震動的吳辭,眉毛跳了跳,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喂,你這車和你不搭啊。”蘇小煙摸了一把車門,隨口說道。
“什么意思?”吳辭的臉就冷下來了,沒動怒算他脾氣好,你出去和人說,你老婆和你不合適欸,你看人家抽不抽你就完事兒了。
“你為什么不開救護車?”蘇小煙繼續問道。
“我為什么要開救護車?”
“你不是醫生么?”
“醫生為什么就要開救護車,救護車有專門的司機。”
“哦,原來是你不會開啊。”蘇小煙得到了答案,點了點頭,然后又直接躺了下去,“砰”的一聲拿腦袋撞著座椅。
吳辭捏緊了拳頭,結果繃斷了繃帶,血就滋滋滋地往外冒,所以他又一邊開車一邊給自己捆上了繃帶,看得蘇渭是心驚膽戰的。
“當——”蘇渭敲了敲蘇小煙的頭,不讓她再皮下去。
“對了。”他想起了什么事情,問吳辭道,“家里的情況,還好么?”
之前撒卡說過,家里被人盯上了,但具體情況他并沒有透露太多。相比于不出莊園的莉茲,顯然是經常外出的醫生吳辭比較了解情況。
“大概是…”吳辭頓了一頓,“圣徒。”
“圣徒?”蘇渭疑惑道,“消息確認么?”
“不確定,只有有跡象表明是他們。”吳辭接著說道,“他們好像在找什么東西,然后可能注意到了莊園。”
“嗯。”蘇渭點點頭,稍稍放下心來,僅僅是這種程度,那么還不用擔心。
莊園和圣徒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莊園有人出任務剿滅圣徒那也僅僅是獵月星的安排,找不到他們頭上來。
如果圣徒想要威脅到莊園,那必須得傾巢而動才行,但是他們要是傾巢而動,緊跟著傾巢而動的就是獵月星全體加上全國三分之一以上的軍隊。
不好好隱藏自己,像圣徒這種威脅極大的黑暗遺族勢力,很快就會覆滅。
所以別看圣徒在黑暗面呼風喚雨叱咤風云,要不是他們手上掌握著幾件奇異的超古代文明儀器,估計早就灰飛煙滅了。
“欸?這是什么?”好奇寶寶蘇渭看見了車門內側卡著一個藍色的小藥瓶,便取出來問醫生。
“給你的禮物。”吳辭沒回頭,他知道那是什么,因為那是他提前準備好的。
“喲,還挺上道的。”蘇渭一聽這話,立馬美滋滋道,“可這為什么是藥啊?”
“我特制的壯陽藥。”吳辭平靜地說道,“蘇小煙的朋友圈我也看到了,有一個這么會玩的女朋友,你也要保重身體。”
“…”蘇渭沒有說話,只是將惡毒仇恨的目光拋向蘇小煙,而蘇小煙自然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
“那個…”他想解釋,這關乎兩個人的清白。
“我懂。”吳辭依舊很平靜,“藥力很足,一個月吃一顆就行,多保養保養。”
“…”蘇渭轉過頭去,望著外邊的夜空,他很想把這瓶藥丟出窗外,大聲地吵鬧,爺是清白的那種吵鬧。
但是想了想,他又收起了藥,有點舍不得,這可是醫生特配的,那效果肯定沒得說。
萬一用得上呢?
甲:想屁吃。
乙:蟠桃大會。
不一會兒,三人就到了別墅,當蘇渭打開門的時候,一度以為自己打開了任意門。
首先,他很冷。
大夏天的他感覺到非常冷,當然,這不是氣抖冷層面的心靈冷,而是物理層面的冷,他很想知道,為什么屋內的溫度在零下?
其次,為什么,屋里會是冰天雪地的?
別懷疑,就是南極的那種冰天雪地,他看著地上的三四厘米到半人高不等的冰層陷入了沉思。
這里,真的是我家?
幸好,一個出色的地標拯救了迷茫中的蘇渭,那是一床全身裹著厚實被子只露出一個黑貓頭的被子。
那只名為小白的黑貓,此刻宛如遠古物種,兩根锃亮的白牙如劍齒虎那樣伸出,看起來威武霸氣。
待走近看,蘇渭才看清,那是兩掛結冰的鼻涕。
而在那客廳,也就是冰原的中央位置,一顆黑色的巨蛋矗立其上,那是侏羅紀的末裔,象征著一個時代的沒落和這個沒落時代最后的倔強。
這特么什么狗屁文案啊,這到底發生了什么啊?!
他看了一圈,發現莉茲并不在這里,他知道,莉茲一定是罪魁禍首,于是打通了她的電話。
“你人呢?”蘇渭沒好氣道,“家里這是要干嘛?養企鵝嗎?”
“你說對了。”莉茲的聲音里也滿是疲倦,“我還是出來說吧。”
蘇渭便抬頭看,樓上莉茲的那個房間門一開,露出半個身體,穿著羽絨服的莉茲走了出來。
“所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問道,然后用小丟把蘇小煙扯過來,丟在沙發上。
就特么這么點時間,蘇小煙已經扣出了一個滑梯,在那兒溜冰呢,要是再給她點時間,她敢玩冰雪奇猿。
“就是…喝了點酒。”莉茲的聲音里依舊滿是疲倦,“我發誓,以后再也不讓林雪卿喝酒了。”
“…”蘇渭一時無語,“喝了點酒,然后呢?”
“她喝了三杯左右吧。”莉茲繼續說道,“我也不知道她酒量怎么樣,她自己也不知道,喝得倒是很豪橫,喝完就暈倒了,醒來的時候就更豪橫了。”
“發酒瘋?”蘇渭疑惑道。
“要是發酒瘋就好了,打一頓扔進房間就是。”莉茲在痛苦地回憶著,“但她說她是只鳥,還扯著她那翼刃給我看。”
“呃,然后呢?”
“然后看我不信,她就嘗試飛給我看。”莉茲接著說道,“結果沒飛起來。”
果然沒飛起來,嚇死我了。
“緊接著,她就說自己其實是只企鵝。”莉茲繼續說,“然后就說太熱了,這里不適合她的生存。”
“呃。”
“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干了什么,回過神來的時候,這里的制冷設備全都發瘋了,零下十幾度的風在這兒吹著。”莉茲垂著眸,有些魔怔了,“然后她就開始放水,制冰,我攔都攔不住。”
“再之后,一樓就是你們看見的這樣了。”莉茲苦笑一下,“她在這里滑冰,我實在凍得受不了,就上樓了。”
“那她這是…”蘇渭猶疑地看了眼地上的蛋,“硬生生把自己名刀打出來了?”
幸好,林雪卿在這個晚上一直沒有醒過來,沒有人打擾的情況下,幾人還忙活到大半夜總算處理完了一樓的狼藉。
醫生吳辭也是怎么都沒想到,他來這里幫忙的第一件事居然會是打掃衛生,他原本以為來這里的場景再不濟也應該是——
“吳神醫吳神醫,救救我爺爺。”
“可。”
“居然什么人都敢往帶,把他轟出去!”
“什么,你居然是龍王神醫!”
吳辭:√√√
而這一大早的,他就準備履行自己的職責了。
“起來。”走到樓下沙發邊,他踢了一腳蘇渭的沙發,“跟我去訓練。”
“嗯?”蘇渭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睛,瞥了眼他,轉身繼續睡,“我今天要上學呢,和別人約好了。”
“?”吳辭就覺得有些離譜,和別人約好今天要上學?
“別去了。”他接著搖沙發,“反正也學不到什么,早點讓我完成任務。”
“不行啊。”蘇渭表示不接受,這兩天這么累,他今天肯定是要去課堂上養養精神的,他可沒那么多精力天天訓練,再說,莉茲這兒兩天就解決了,比他想得快很多了好吧?
時間來得及!
“而且你昨天不是輸了么?”他蒙上被子。
“我沒有輸。”醫生很認真道,“我把自己壓制在出刃七段,結果你升到了八段,數據面板有差異,不公平。對了,你怎么會升級的?”
“找了個比你厲害的醫生唄。”蘇渭又掀開被子露出腦袋,笑呵呵道,他知道,說出了這句話,吳辭肯定會炸。
“嗯?”吳辭的臉上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淡淡說道,“他在哪?方便和我交流交流嗎?”
丁:他急了他急了!
“喏,廚房里呢。”蘇渭努努嘴,示意就是廚房里的林雪卿,“反正我的氣血虧空你治不好,她治好了一點,現在我升級了。”
看看人家,多敬業,宿醉的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來燒早飯,雖然她昨天是快樂的企鵝,但這不妨礙她今天是個好廚子。
“行,我去學習交流一下。”吳辭緩慢地點頭,僅僅是這個想讓他服氣那是不可能的,他決定去找企鵝聊聊。
切,學習?你學會了那個按摩有什么用么?來幫我按摩么?
蘇渭表示很不屑,但既然能打發走他就很奈斯,他蒙上被子,準備繼續睡。
嗯?幫我按摩?
他猛地睜開眼睛,臥槽,要是吳辭學會了,林雪卿肯定不會再給自己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