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探員,您、您終于回來了!”
看到從窗戶外飛進來的唐三,王明精神頓時一振,心中的煩悶轉瞬間一掃而空,狂喜的情緒充滿了他的腦海。
畢竟,他雖然并不擔心外面的鎮民會暴亂的沖進來,畢竟外面的幾個擁有魂力的安保并不是吃素的。但一旦引發暴亂,麻煩是肯定少不了的,甚至可能泄露唐三要求他保密的東西。
雖然他自認是個貪財好色膽小如鼠的人,但接受過負責人教育的他很明白,一些東西是絕對不能泄露的。一旦泄露,那么他身為“人類”這一生物的底線,會讓他一輩子都在懊悔中度過。
所以,看到有著統管一切事務的唐三回來,他才會表現得如此激動。至于唐三身上那微妙的變化,以及對方身上包裹著的瑰麗衣袍,都被他下意識的略過了。
看著面露喜色的王明,剛剛從外面回來的唐三自然知道發生了什么。想到那幾個被星之彩照射到的倒霉孩子,他不由得搖了搖頭,說道:
“現在,一切都解決了。你做的不錯,沒有把消息泄露出去,否則打草驚蛇,整座鹿鳴山脈都不可能留有活物。”
雖然唐三說著淡然,但王明還是能從只言片語中聽出其中的危險。特別是之前鹿鳴山的變化,他雖然失去了理性,但碎片般的記憶還是有所留存。
想到那些沙化的動植物,再聯想到不久前消散的鎮民,莫名的恐懼自王明心底升起,讓他下意識的打了個寒戰。
如果…如果唐探員處理失敗的話,亦或者說那些鎮民沒有聽從他的建議,那么后果…
聯想到這里,王明的瞳孔微微一縮,心中先是涌現出恐懼,在恐懼稀釋之后,暴怒的火焰如同噴發的火山一般滾動在他的內心之中,啃食著他的理性。
一旁的唐三看了他一眼,對于這種精神受創后的人的精神狀態,他可謂是見了許多次,對于王明情緒上的變化并沒有什么異動。
畢竟遭遇星之彩后,理智會在瞬間清零,沒有變成精神污染怪物都實屬不易,發泄一下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現在是公務時間,唐三心中還有著無數的疑問等著他去解決,暫時沒有時間去照顧王明的心情。
伸手拍了拍王明的肩膀,心情激蕩的王明下意識的抬起頭,就看到了那一雙妖異的眸子。
意識在瞬間冷卻,大腦也陷入了空白。此時此刻的王明,就像是擼了十發一樣,一切的情緒都已經消散,僅存的只有寧靜。
“唐探員,您是打算…”
看著恢復過來的王明,唐三點了點頭,說道:“把事情經過告訴鎮民們吧,有帝國和武魂殿他們的宣傳,再加上之前他們看到的場面,我想他們會理解你的選擇的。當然,如果真的有人不聽勸告,作為負責人的你總不會是個擺設吧?”
“是,我明白了。但那些受到影響的鎮民…”
“我會解決的,等處理完我們的事情,你把他們帶進來就好了。”
“我知道了。”
看著王明緩緩離去的背影,唐三摸了摸自己的眼瞼,眸子中的光暈微微波蕩。
身體重塑了,這雙眼睛也變得完全不一樣了,甚至較身體上的變化更加劇烈。雖然已經可以使用紫極魔瞳的方法催動,但兩者給他的感覺確實完全不同。
紫極魔瞳僅僅只是動態視力、精細入微以及精神攻擊而已,頂多附加了一些精神上的抗性,和優秀的精神類武魂相比都大有不如。
但現在的眼睛卻完全不同了,用這雙眼睛看著時間,就仿佛世界的本質都可以看透一般。甚至他有一種預感,使用這雙眼睛,他就算直視一些強大的精神污染怪物,也不會受到絲毫的影響。
不僅如此,這雙眼睛是戰勝星之彩后重塑的,所以他似乎也有了星之彩那難以形容的生命掌控能力。就比如外面那些因星之彩光芒照射,而融為一體的鎮民,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把他們恢復成原來的模樣。
同理,如果他想,也可以讓正常的生靈發生突變,變成令人作嘔的怪物。
這雙眼睛妙用無窮,絕不只是粗淺的操控血肉。究其根源,還是因為他現在的層次還是太低了,遠遠無法發揮真正的力量,甚至施展起來都顯得費勁。
力量啊…
就在唐三因鎮民的異變忙活的時候,在天斗帝國的邊陲,一望無際的大海岸邊,一名少年正坐在漆黑的礁石上,仰望著昏暗的天空。
在常人的眼中,海就是海,天空就是天空,并沒有什么不同的。但在少年的眼中,整個世界就如同一個巨大的舞臺,而這片與天相連的大海,就像是一塊巨大的幕布,遮掩了舞臺上的景象。
此刻,在他的眼中,串聯天與地的幕布緩緩掀開,世界真正的本質,即將出現在他的面前。
那是黑色,能夠吞噬任何光芒的黑色。
這也是海,沸騰的黑色浪潮和天魔并不相同,僅僅只是托舉世界的基石,是萬千世界的承載物。
在海的另一面,一道通天徹地的帷幕聳立。帷幕透明,但任何能夠看到它的人都會意識到它的存在。這帷幕就靜靜地落在這里,黑色的海不能使它偏移,時空的流轉不能使它朽滅。
它是帷幕,也是屏障,它是世界的防護線,亦是戰斗最為激烈的決斗場。
凄厲的嘶鳴聲無時無刻不在奏響,扭曲的、普通的、混沌的、秩序的、精神的、現實的、物質的、能量的…
數不清的存在熙熙攘攘,匯聚成別具一格的浪潮,轟然排在那看不見的屏障上,爆開顏色各異的污血。
紛飛的血液如同煙花般綻放,揮灑著涂滿了無色的巨墻,又被新的血液覆蓋,最終又被能量的波動掀起。
那是絞肉機,是地獄的最深處都不能比擬的的大恐怖,是死亡都不敢踏足之地。一切看似慘烈,但如果那屏障破碎,紛亂的浪潮將蔓延到少年所在的世界之中,將一切沖毀。
所以,少年就這樣悠閑的看著天邊發生的一切,聽著耳旁沙沙的浪潮聲,哼起了若有若無的歌謠。
垂眸看海色,側耳聽潮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