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中午,加布里埃告訴了林柯一個好消息。根據亞雷斯塔提供的魔道書,她成功利用解析到的本位面時空規則定位到了一位魔神的成神時間點。
魔神奈芙蒂斯,人類最早出現的成體系神話之一埃及神話的九柱神中的一位。
由于魔神對于主世界隨意捏合改造的能力,這個位面的時間線無比混亂,因此平日里可能只需十幾分鐘就可以完成的定位,加布里埃整整尋找近一周。
自從第一次見面時林柯感應到亞雷斯塔身邊的神性生物,他就將埃及神話當做了重點關注的目標。
不僅僅是因為它本身散發著埃及神系的氣息,另外還與在主位面地球歷史中出現過的那位亞雷斯塔·克勞利有關。
相傳他和妻子蘿絲凱麗到埃及度蜜月。結果在踏入埃及土地時,蘿絲說自己感應到了神祇荷魯斯的神諭。
在埃及的博物館中,蘿絲為亞雷斯塔正確指認出了荷魯斯神像,而且她此前從未了解過埃及神話并不清楚荷魯斯的形象。
亞雷斯塔在博物館中還見到了寫有666數字的荷魯斯祭祀石柱殘片。之后,根據所謂的神諭,亞雷斯塔寫出了《法之書》。
這發生在主位面地球歷史中,不過根據位面之間可能產生互相投射干擾的原理,相鄰的次元之間確實會產生共鳴影響,出現相似的歷史發展軌跡和人物關系都是很正常的現象。
那么魔法禁書錄位面之中的亞雷斯塔也很有可能與埃及神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不過亞雷斯塔身邊的那個神性生物不止于埃及,同時還帶有亞伯拉罕三教的神性散發。這就需要更深的細究了。
無論如何,那個神性生物肯定都和埃及神話脫不了干系。再加上埃及神話誕生出的魔神名為奈芙蒂斯。
如果它真和荷魯斯有關,那就有意思了。因為在埃及神話中奈芙蒂斯是荷魯斯父母的妹妹,又是殺父仇人風暴和干旱之神賽特的妻子。另外奈芙蒂斯還曾幫助他母親伊西斯撫養荷魯斯,之后還和蝎之女神塞勒凱特救荷魯斯于危難。
想到這里林柯不禁搖搖頭,地中海文明圈神系中神靈之間的倫理關系真真是亂到了一定地步。
“那我們現在就要進行時間線回溯么,店長?”加布里埃問道。
林柯點點頭,“既然找到了合適的時間點那就去看看吧,另外我們就去理事長大人為我們分配下來的大學研究所吧。順便還能弄出點動靜,讓克勞利先生別忘了我們的存在,哈哈。”
加布里埃明白這是自家店長的玩心又起來了,也習慣了,就隨著他吧。
一道空間門的紫光閃爍之后,林柯帶著加布里埃來到了坐落于第五學區的斷崖大學。在這所大學的地下研究設施中有一塊學園都市高層專門劃分給他的區域。
轉移來到地下設施,動用主管身份臨時清空了整座研究所。雖說被交給他管理后這里只使用過一次,也沒有長期身份的研究員,但還是有些后勤和安保人員駐守。
燈火通明中林柯來到了最下層的一處實驗場所,在到達這里的一路上他用原力和時空能力布置下了不少的屏蔽措施,也有一些陷阱。
如果理事會愚蠢到派遣人員在他實驗時前來探查,那一定會死的很慘。不過他并沒有使用次時空能量將整個研究設施完全隔絕,畢竟還是要展露一些跡象給亞雷斯塔。
既要讓他知道林柯他們兩人今天在這里做出了什么大動作,又要讓他云里霧里無法探知清楚。
在空無一人的空曠場地中間,林柯于加布里埃相對站立。開啟儲物空間傳送通道,從光環中緩緩飄出了6本略顯單薄的書冊,正是亞雷斯塔用來交易的埃及神話魔道書。
這六本書冊大約都只有小指厚度,且書頁更少,每本都只有幾張而已。這主要是因為這些魔道書的書頁都是由一種不知名的動物皮革制成,十分的結實。
這六本埃及魔道書除了內容之外樣制幾乎一模一樣,鑒于此,加布里埃合理推斷亞雷斯塔有制作魔道書的能力。
這基本記載著埃及魔法術式的書籍都不是原版,而是經由亞雷斯塔謄抄制作的產品。這樣的話,亞雷斯塔在其中魔法知識里做手腳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不過還在林柯和加布里埃一開始就沒準備學習這個次元的魔法知識,最多也就是可以交給未來造出的杰克·帕森斯使用。
交易這些魔道書的主要目的只是為了找到時間坐標來進行時間回溯。
他們一同操控能量讓這六本魔道書靜靜懸浮在面前,將位于自己心臟部位的核心時空能量逐漸外溢,慢慢包裹住了它們,緩緩形成了一個光繭。
光繭的直徑還在持續變大,最終將兩個人一同容納進來。一道刺目的光照瞬間自其中爆發開來,濺射出無數光點。
林柯突然感覺自己的后腦勺像是被人一推,狠狠撞在了鋼板上一般。眼前瞬間模糊,耳邊嗡鳴不斷。
接著又像是有人從背后揪著他的心臟使勁向后拖拽了一把,伴隨著輕微痛感的同時,林柯突然發現身邊的景色居然變成了一片黃沙。遠處,三座大小不一的金字塔在陽光的照射下巍峨聳立。
頃刻間,四周事物開始了電影倒映式的極速轉換。附近城市的現代化大樓不斷縮減,土質的建筑升起、倒塌又升起。
開羅城區的范圍快速縮水,河邊一片片綠洲出現又消失。各色人種,穿著不同服飾的人群來來忘完一閃而過。
時空轉換場景變化轉瞬即逝,他感覺猛地后背撞上了一塊堅實的物體,強烈的沖擊讓他不由得輕吐出一口濁氣。
如果不是他身體強悍又懷有高緯度時空規則的庇護,僅僅是這種高速撞車似的時間線穿梭沖擊就能讓一個普通人灰飛煙滅。
由于每一位誕生的魔神都會對魔法禁書錄的位面展開一番改造,所以這里的時間線糾纏的一塌糊涂,很難分清主流和分支。
如果說之前漫威電影位面的時間線是一條平靜小溪的話,這里可以比喻為充滿湍流漩渦的黃河。
他們出現的地方是一座沙丘的頂端。林柯蹲下身,伸手觸碰著腳下灼熱又柔軟的黃沙。從遠方射來的一道刺目的白光讓他瞇起了雙眼,稍稍適應一下之后他意識到眼前正在發生什么。
一座高聳的純白金字塔靜靜佇立,頂端被涂成了無比耀眼的純金色。四周,無數的石質建筑林立。
后世殘留下來的,已經遭遇了千年風沙侵蝕的大金字塔都能被稱為世界奇觀,可想而知完整如新剛剛落成的金字塔矗立于眼前將是多么壯觀的一幕。
此時,在中間一條通往宏偉金字塔筆直的大道上,無數光著上身的勞工正拖拽著一艘裝飾華麗的巨大埃及木船向著金字塔前進。
林柯看向一旁的加布里埃,“這是......法老胡夫的葬禮啊。”
她也在遠眺著金字塔下的場景,“是的,店長。胡夫,這就是我追溯到埃及魔法體系規則起始點。就在不久后的某一刻,一條由魔神添加的規則被賦予到了所有的埃及魔法知識上。”
“所以說,奈芙蒂斯就是在胡夫的葬禮上誕生的咯。”
“可能是如此吧。”
“那就好真是有點意思了。”
林柯之所以會這么說,是因為當他第一次從亞雷斯塔那里得知奈芙蒂斯這個名字時,他下意識地認為她的誕生時間可能會一路追溯到埃及的前王朝時代(約公元前4000—約前3200年)。
法老胡夫已經是古王國時期第四王朝的第二位法老了,在位時間大約是公元前2656年—2633年。和他的預估整整相差了快1000年。
(新王國時期十八王朝之后的埃及統治者才被稱作“法老”,不過就按照法老稱呼吧。作為對比華夏五帝時期代處于約公元前3000年前到2000年前的新石器時期,夏朝大約是公元前2000年開始。巴比倫和埃及兩個文明開局最早,華夏和印度文明都是大約4000年前開始。)
古埃及文明始于公元前32世紀左右時上埃及法老蝎王納爾邁(有爭議),武力統一上下埃及,建立第一王朝。終于公元前343年波斯人再次擊敗埃及。從第一王朝到第三十王朝綿延近3000年之久。
根據后世由希臘人考據出的埃及神話研究,埃及主要由三個神系構成九柱神的赫里奧波利斯神系,八柱神的赫爾莫波利斯神系以及孟菲斯神系。其中影響最為深遠的便是赫里奧波利斯神系。
在埃及的前王朝末期也就是上下埃及統一之前的歷史階段,沿著尼羅河出現了40多個小國家,被稱為“諾姆”。小則幾千人,大則幾萬人。
在這些小國家里,國王(法老)和祭司控制著整個諾姆。每個諾姆都擁有自己的神明。蝎王納爾邁一統上下埃及之后,奉行了多神信仰的宗教系統。
于是乎,所有的諾姆的神明都集中在了一起,組成了一個復雜的神系。那些強大的、有影響力的諾姆所信奉的神明自然在神系中擁有了更重要的地位。
按照赫里奧波利斯神系,奈芙蒂斯便是九柱神其中一位,房屋和死者的守護神,生育之神。
原本按照林柯的猜想,她可能原本是某個強大諾姆的魔法職業者,比如祭司。利用上下埃及統一的奇跡借此成為魔神。
結果沒想到,加布里埃的時間定位一下子把他們送到了一千多年后的法老胡夫時期。
現在的埃及人都已經開始造金字塔這種奇觀建筑誤國了。此時埃及的神系早已完整,奈芙蒂斯神的祭祀儀式估計都已經進行了上千年。
林柯的腦子開始飛快思索。這意味著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魔神并不是對應神話的原生載體。也就是說,這從側面證明了他先有信仰和宗教才有魔神的猜想。
魔神只是某些強大魔法師主動或被動利用已有宗教神性成神。林柯的腦中突然冒出了借殼上市這個詞。
這一點確認的話,那他計劃中的造神活動就要方便不少。
一遠方,那艘旱地行船的巨大法老太陽船已經在幾千名奴隸的牽引下來到了金字塔底。
與之前在漫威電影位面之中他們回穿到時間線上某點不同,他們此刻所做的只是對于時間流的回溯。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看到的觸摸到的只是主時間流上的一段投影,不會對實際時間流產生任何影響。
閃現,林柯與加布里埃出現在了金字塔頂附近。和后世記憶中那個著名的成階梯狀石質壘砌建筑不同。剛剛建造完成的胡夫金字塔是一個表面平整的巨大棱錐體。
在巨石塊之外每一層都鑲嵌著打磨地無比光滑的白色石灰石。在靠近頂端的地方,石灰石之上還覆蓋著一層反射著金光的合金片。
埃及創世傳說中,世界誕生于太古洪水努恩退卻后升起的太古土丘,而金字塔就是以人類之力對傳說中造世山丘的復原。
(洪水又是洪水冰川期的結束啊)
此時此刻,面對如此壯麗的人造奇觀,林柯也不禁感嘆人類的偉力和埃及人精湛的工藝。他們居然能夠在世界上絕大多數地方人類還沒有發明文字的時候就建立起了如此宏偉的人造建筑。
當然,他并沒有忘記自己需要關注什么。感慨些許之后他就繼續看向了金字塔底部正在舉行的龐大祭祀活動。
成千上萬的奴隸在數百名監工的鞭撻和呵斥之下安靜了下來,數名身著潔白長袍帶著金飾品的祭司登上了金字塔前的高臺。
隨著他們開始朗誦祭文,幾十名衣著明顯低一個檔次的祭司緩緩從太陽之船中抬出了一個人形金棺。他們邁著沉重而穩健的步伐向著金字塔敞開的甬道走去。
在甬道的入口處,他們停下了腳步。一位高階祭司邁步上前,輕輕在金棺至上放下了一塊鑲嵌滿各種寶石的石板,那些碎小的各色寶石組成了圣甲蟲的圖案。
隨著這十幾名祭司走入金字塔中,又有四名祭司抬著一個木質的棺材走下了太陽之船。沒有任何裝飾也沒有任何色彩,僅僅就是由木頭雕刻而成。
這個奇怪的畫面引起了加布里埃的注意。兩人立刻下降高度,近距離觀察。
“店長,那里面是個活人。”
“我也感知到了。還是個女人。”
同樣路過那幾個高階祭司時,他們不約而同臉上露出了厭惡的表情。在裝著活人的木棺被送入甬道的那一刻,祭司一聲令下。
金字塔門口高立的石壁畫像之前,數十名工匠在高搭的木架上齊齊動手。用手中的銅鑿將壁畫和雕像上某個女人的面孔和名字鑿掉。
對埃及文化有過些許了解的林柯知道這是地中海區域文明的共通,無論是埃及、希臘還是之后的羅馬,對待一個讓家族蒙羞的人或者仇敵,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或他從一切記錄中被抹去。
從壁畫上那名女子在胡夫身邊的站位來看,很大可能是他的某任妻子或者較為年長的子女。
葬禮儀式進入下一步,在監工的驅趕之下,那幾千名奴隸沿著另外兩條更窄小的甬道被送入了金字塔中。
其中也有個別反抗者,不過都被身強體壯的兵士很快解決,打暈抬了進去。絕大多數的奴隸都一臉呆滯地如同螻蟻般被送入了幽暗的空間。
“估計是喝了什么宗教性質的致幻藥物吧。”林柯猜測到。
“八九不離十,從這個時間點向后推一段時間印度和以色列都有類似藥物的記載。”
儀式繼續進行了幾個小時,待到所有的奴隸都進入金字塔之后。幾道機關啟動,三塊十噸以上重量的巨石落下,將三條甬道徹底壓死。將包含那些抬棺祭司之內的所有人封在了這座人造奇觀之中。
不用進入金字塔觀察,林柯已經猜到接下來要發生什么了。輕嘆一聲之后,他動用時空能力來到了一周之后。
是夜,金字塔周圍的神廟與勞工營地燈火通明。幾名祭司在士兵的守衛下依舊在進行著持續性的祭祀活動。按照傳統,他們應該會一直祭祀到法老的死后旅行到達冥土為止。
想了想,林柯還是決定不要進入金字塔去看了,里面的慘狀可想而知。使用生命原力探尋進去,在一片空曠的錐形空間中,只有寥寥數個宛若飄零的生命氣息還在茍延殘喘。
數千人的尸體互相堆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尸堆,其中不少都出現了殘缺。想來應該是在沒有食物的情況下互相殘食的結果。
甩甩頭,拋開那些零碎的想法,忽視掉感應到的慘像。林柯專心關注著那幾朵殘燭搖曳的生命氣息。
“店長,精神能量層次正在快速升高中。”
與此同時,能夠感知到的生命氣息也在快速減少之中,七個......三個......一個 就在他們全神貫注等待著最后那朵生命氣息消失的那一刻,一股強大的氣息自尸堆深處爆發!
“快走!”
林柯突然感受到了一種被危險窺探的感覺,他瞬間爆發出能量帶著加布里埃一起載回了時間流之中。
就在兩人的身影消失之后不久,他們剛剛站立得地方。一個半虛幻的橢圓形漩渦憑空出現,一只巧克力色包裹著幾條白色繃帶的大長腿從中伸出。
出現的是一位渾身除了繃帶之外不著片縷,一頭銀色長發的美人。雙瞳一籃一橙,臉蛋上左右還各有一顆淚記。
悠悠的聲音從她的口中慢慢吐出,“啊,看來有人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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