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劍士結契,術士再臨
奈雪輕緒家中。
奈雪輕緒有些不安地坐在沙發上，在她身側的副座沙發上坐著穿著校服的阿爾托莉雅。
“saber，那個…你和我締結的契約，是關于什么的？”
奈雪輕緒局促地問道。
“奈雪小姐，這是為了維持我的身體能夠繼續存在于現實的手段。”
阿爾托莉雅正色答道：“它還有另外的意義，但是對你來說很危險，我暫時不打算讓你參與其中。”
奈雪輕緒左手手背上烙印著紅色的刻印——由三劃圖案組成的劍形——紅的那么刺眼。
阿爾托莉雅清楚，令咒是御主才會擁有的特殊事物，她注意到奈雪輕緒手背上出現令咒時便感到了不安。
先是她自己莫名其妙地以非人類又非從者、且擁有全部記憶的狀態降臨，現在又讓她發現了原本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圣杯戰爭正在展開…
這座城市沒有魔術氣息的表象好像只是用來隱藏而已，暗地里其實被大片未知的陰云籠罩。
如果圣杯戰爭真的展開了的話，那么奈雪輕緒被大圣杯選中是板上釘釘的事。
不說這是一座平凡的城市，就算是放在她所在的世界，以奈雪輕緒的魔術天賦，都有極大的概率被選為御主。
阿爾托莉雅本身只是打算待在她身邊，吸收一些魔力來維持身體的顯現。
作為交換，她會在四伏的危機中保護好奈雪輕緒。
但是奈雪輕緒卻莫名其妙地得到了令咒，成為了御主，卷入了未知的圣杯戰爭當中。
阿爾托莉雅是一個務實的人，她雖然對未來有著打算，在降臨時并不準備參與到這個世界的復雜一面中，
但是眼下卻有一個能增強自身實力，站穩腳跟的方法——與御主締結契約之后，從這就會受到御主的魔力支持。
于是她選擇與奈雪輕緒締結契約，成為了她的從者。
——即使這需要讓奈雪輕緒和她都參與進圣杯戰爭之中。
不過，阿爾托莉雅感受著從奈雪輕緒身體中源源不斷流淌而來的充盈魔力，她有信心能保護好奈雪輕緒。
御主的魔力水平越高，從者能夠發揮出的實力也就越強。
這種當量的魔力支持，幾乎讓她達到了“劍士”這一單一職階所能及的最高實力。
僅次于…被間桐櫻驅使的那一次。
“圣杯戰爭嗎…？”
奈雪輕緒猶豫了一下，問道。
她能感覺得出來，saber小姐是個溫柔的人，不將圣杯戰爭這方面的信息告知于她，確實是有助于遠離危險。
但是她已經從令咒中接受到了“大圣杯”傳輸的信息，便不能假裝不知道圣杯戰爭，利用saber的善良。
“你已經知道了？”
碧綠色的瞳孔微微收縮，阿爾托莉雅問道。
“嗯，令咒中傳來了信息，說裁定者已經就位，圣杯大戰還差一個人就可以開始了，另外還附上了裁定者的身份信息，叫做…周防尊，saber小姐認識嗎？”
奈雪輕緒抿抿嘴，問道。
“裁定者（Ruler）？而且…是「圣杯大戰」，不是「圣杯戰爭」？”
阿爾托莉雅皺皺眉，眼下的局面開始朝著她不熟悉的方向發展了。
這次圣杯戰爭和她經歷過的四、五兩戰不同，不光出現了陌生的職階，就連稱謂都發生了變化。
“是七對七的兩方對戰，分為火方和水方，我們屬于后一個陣營，saber小姐讓我用‘saber’來稱呼你，想來咱們對應的應該是劍階，除此之外還有六個隊友不知道各自是誰…”
奈雪輕緒看出了阿爾托莉雅的失神，于是盡可能多地把獲得的信息說出來：“裁定者是監督雙方以正規手段進行戰斗的職階，相當于是裁判，不算在雙方之中。”
“這樣嗎…”
該說真不愧是騎士王，阿爾托莉雅雖然心中疑惑重重，但是她卻很快調整好了心態，道：“隊友也不一定是隊友，因為有圣杯這個萬能許愿機做前提，而許愿的機會只有一次，所以哪怕是同一陣營的人應該也會互相算計。”
“啊？居然是這樣…”
奈雪輕緒有些驚訝，她還以為隊友就是可以信任的戰友，但是阿爾托莉雅一句話將她點醒，重新升起了她心中的警惕之心。
“那個…可以棄權嗎？莫名其妙就要戰斗了什么的…”
她嘟囔著小聲問道。
“奈雪小姐…不，御主。”
阿爾托莉雅嚴肅道：“已經開始了，現在想要反悔便只能將令咒轉移給其他御主，才能做到棄權。”
“那…那你會怎么樣？”
奈雪輕緒清楚，saber和她簽訂契約多半是以令咒為媒介，如果這個媒介消失了，她不清楚saber會怎樣。
“我會成為那個御主的從者，在他的命令下，我可能會被迫離開奈雪小姐。”
阿爾托莉雅垂下眼簾，道：“所以，還請御主不要放棄，如果真的這樣做，你將會陷入赤手空拳對戰兩位從者的危險境地。”
“這樣嗎…”
奈雪輕緒咬了咬下唇，打消了棄權的想法。
她緊接著道：“但是現在也不能這樣什么都不做吧？先不說信任與否，至少得找到剩下六個隊友都是誰，然后決定是否接觸，saber小姐，你能感知到其他的御主都在哪里嗎？”
“奈雪小姐，我想你可能忘了，我只是一名劍士。”
阿爾托莉雅有些無奈道。
“劍士怎么了…賽蕾嘉還能開弗格爾騎士呢…”奈雪輕緒小聲腹誹著。
“嗯？”
阿爾托莉雅清晰地捕捉到了自家御主的碎碎念，警惕起來：“御主，‘賽蕾嘉’是什么人，你已經知道火方劍士的身份了嗎？”
她把這個名字在腦海中過了兩遍，沒想到座上有什么英靈叫做賽蕾嘉，念及這個世界的歷史可能不同，于是趕緊問道。
“啊？安啦安啦，saber小姐不要緊張，賽蕾嘉是一部小說的女主角，唔…用羅馬帝國時期的話來說，賽蕾嘉就是一部虛構傳記的主人公。”
奈雪輕緒愣了一下，然后笑著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明白了。”
阿爾托莉雅微微松了一口氣。
雖然這次降臨時沒有同步常識，但是之前四戰的時候已經有過一次圣杯給予的常識普及，所以她對現代社會的一切都不陌生。
“御主。”
這時，阿爾托莉雅想起了前天晚上碰到的那個全身著甲的怪人，于是出聲道。
職階并不好判斷，因為只是憑借盔甲的話并不能斷定對方的職階。
不過使用長刀，行為又那么謹慎怕事，有可能是暗匿者（Assassin）也不一定。
畢竟不是所有殺手方面都推崇輕便穿搭，冠位殺階可就是穿著盔甲的主。
“怎么了，saber小姐？”奈雪輕緒應道。
“我想起一個人，他應該是圣杯戰爭的一位從者，我想我們可以從他入手。”
阿爾托莉雅頓了頓，遲疑道：“只不過有可能是對方的從者。”
“如果真的決心打這場戰爭的話，遲早要和對方從者接觸的。”
奈雪輕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展現出較為理智的一面：
“友軍的話就認識認識，如果是對面的人，不如趁機會打探一下敵情？”
“嗯，正確的選擇。”
阿爾托莉雅頷首，道：
“如果是敵方從者，那么可以先打個照面判斷一下實力，在情勢允許的情況下，再做出手的決定。
如果是己方從者的話，那么可以與他的御主進行接觸，統一陣營后交換情報，或許還可以進一步提出聯手邀約。”
“saber小姐很有經驗呢！”
奈雪輕緒認真聽著，然后感嘆道。
“經驗…”
阿爾托莉雅抿了抿唇，道：“我之前有過幾次參加圣杯戰爭的經歷，并且都走到了最后，即便過程不怎么愉快，但是基本的戰術還是熟知且懂得運用的。
雖然這次的戰爭機理不同，但我想，這些經驗也能夠派上用場。”
“那么，saber小姐可以確定這位從者的位置嗎？”
奈雪輕緒有些好奇地問道。
“這件事的話，因為有過一面之緣，所以他的氣機的大致方向還是能夠確定的。”
阿爾托莉雅沉吟了一下，道。
如果是在和奈雪輕緒締結契約之前，她是萬萬做不到這一點的。
但是現在有了充足的魔力，自然就可以將魔力伸展開來，鎖定目標的大概方位。
“那么現在就出發吧！”
奈雪輕緒從沙發上坐起來，拍手道。
“可是，御主，我穿這一身衣服是否有些不穩重。”
阿爾托莉雅站起身，猶豫一下，道。
她身上還穿著奈雪輕緒為她找出的初中校服，看起來年齡都低幼了很多。
“沒關系的，saber小姐很可愛呢，再加上這一身并不顯眼，出門還是很適合的。”
奈雪輕緒笑了笑，道。她看著金發少女臉上流露出的一絲窘迫，心中有些興奮。
少女騎士脫下鎧甲，穿上了校服成為一名JC，這種事情想想都很刺激！
特別還是奈雪輕緒自己一手促成的，她心中更多的是成就感。
“御主，我怎么感覺你心中在想一些失禮的事情。”
阿爾托莉雅盯著奈雪輕緒的眼眸看了看，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懷疑。
“啊！沒…沒有！我是在思考待一會要怎么做。”
奈雪輕緒感覺內心被看穿，趕緊解釋道。
六本木S酒店，大堂。
輕原軼走下電梯，和三笠并肩走向大堂角落的沙發。
他在那里看到了兩個見過的人。
奈雪輕緒和…
誒？？
輕原軼驚奇地發現，威風凜凜的騎士王——阿爾托莉雅，居然穿著一身校服，看起來就像個少女一般。
什么情況？
他皺了皺眉，走向兩人。
剛才輕原軼走出電梯門的一剎那，阿爾托莉雅的目光就集中在了他和三笠身上。
再次看到輕原軼時，阿爾托莉雅碧綠的眼瞳一凝，她發現自己完全猜錯了。
“啊啊？是三笠小姐和艾倫先生嗎！”
兩人走近，奈雪輕緒也發現了他們，只是看清楚臉之后驚呼一聲，站了起來。
“御主，你認識他們？”
阿爾托莉雅一怔，她收回目光，趕緊問道。
“啊…在碰到你那天，遇見了他們。”
奈雪輕緒側身靠近阿爾托莉雅的耳朵，小聲道。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阿爾托莉雅微微點頭。
“劍士（Saber），沒錯吧？”
輕原軼朝奈雪輕緒微微點頭，然后看向阿爾托莉雅：“水方？”
阿爾托莉雅沒吭聲，她只是點了點頭，然后看著輕原軼微微瞇起了眼。
“啊啊…是的，saber小姐是我的…嘛，是我的從者。”
見氣氛有些僵持，奈雪輕緒趕緊打著哈哈圓起了場，然后裝作驚訝道：
“啊嘞？難不成艾倫先生也是御主嗎？”
“尤彌爾，出來下。”
輕原軼聞言笑了笑，在心底對體內的尤彌爾輕聲呼喚道。
“御主，我在。”
淡淡光暈扭曲，不同于輕原軼見到過的嬌小，一道高挑的身影出現在輕原軼身邊。
女人體態豐腴，皮膚潔白，窄肩細腰，雙腿修長，淡金色的長發披散到身后，一直垂到臀周，一雙淡紫色的眼眸中內斂著璀璨的光芒，
她赤著雙足，身上罩著一件寬松的布袍，腰間纏繞著一根白色的布匹，把布袍收緊，將美好的身段自然地凸顯了出來，渾身上下散發著神圣的韻味。
尤彌爾目光掃過對面兩女，溫柔地笑了笑，雙手攏著衣袍的下擺，優雅地坐到了沙發上。
“嘖。”
輕原軼挑了挑眉，尤彌爾突然以這個樣子出現，讓他有點驚艷。
幸好幾人是在大廳角落，要不然憑空出現一個人什么的，絕對會引起轟動。
“御主，「神明賜予的奇跡」，好看嗎？”
尤彌爾粉唇輕輕抿著，紫色眼眸瞟了輕原軼一眼，話語清晰地順著火能回路傳入輕原軼腦海之中。
“…好看。”
輕原軼神色沒有一絲一毫變化，在心中做出了回應。
“那就好，這才是這個職階上我真正的樣子。”尤彌爾輕笑一聲，道。
輕原軼抬起右手，將手背上的三朵火焰令咒展示給了阿爾托莉雅和奈雪輕緒：
“水方，從者是魔術師（Caster），不用再擔心是敵方了。”
“呼——”
奈雪輕緒悄悄松了口氣——但其實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得見——她笑著對輕原軼道：
“艾倫先生，太好了，這樣就避免戰斗了呢。”
“是這樣的。”
輕原軼點點頭，然后道：“這里眼多口雜，戰爭的事情上樓到我們房間里細談。”
“行…還是等等。”
奈雪輕緒剛想應下，卻意識到saber的意見她還沒有問過，于是連忙停下來，看向了身側的阿爾托莉雅。
阿爾托莉雅點點頭。
奈雪輕緒心里一松，就要跟輕原軼應下，不過緊接著阿爾托莉雅的一句話卻讓她驚訝了一下。
“還記得上次我說的話嗎，再見到你，我一定要和你戰斗一次。”
阿爾托莉雅直視著輕原軼的眼睛，正色道。
“但這次是你主動來找我們的，你再算這個，是不是有些不講道理。”
輕原軼微微皺眉，口中不悅，但是體內的回路已經活躍起來，火能流轉到右手，激發了王之力，隨時準備戰斗。
“即便如此，這一戰不能避免。”
阿爾托莉雅道：“不是為了我的一己私欲，而是要檢測一下你的實力，如果你還像兩天前那般弱小，那么你是沒有資格和我的御主聯手的。”
輕原軼扭頭看了看三笠，目光詢問著她的意見。
三笠稍稍點頭，然后看向阿爾托莉雅，靜聲問道：
“Saber，他在戰斗中是否可以讓從者參與。”
“這是當然，從者的實力也是御主的一部分。”
阿爾托莉雅點點頭，道。
“Saber小姐，這樣真的好嗎？”
奈雪輕緒擔憂問道：“友軍窩里斗什么的，不應該明確杜絕嗎？”
“御主，即便是友軍，你也需要可靠的盟友，而盟友是否可靠，則建立在實力是否對等這一條件之上。”
阿爾托莉雅放緩臉上的表情，轉頭輕聲道：“你是第一次參加圣杯戰爭，所以需要盟友來互相幫襯，否則僅僅是依靠我的話，十分容易受到別人聯手的算計。”
“說的沒有錯，的確是這樣的。”
輕原軼贊同道，然后話鋒一轉：“不過三句話還沒說完就提出戰斗的要求，實在是太過偏激了。”
“所以？”
阿爾托莉雅站起身，看著輕原軼，正色道：“Caster的御主，做出決定。”
“好啊，沒問題。”
輕原軼應下。
他想要看看尤彌爾有什么戰斗手段，順帶著，也可以通過和高水平敵人的戰斗，來增進他自己的戰斗技巧。
特別是星火不死鳥的運用方式，刀法的磨練，以及王之力在戰斗中如何使用得更加協調，這都是需要輕原軼通過一次次戰斗去自行感悟的東西。
如果能解決這三個點，那么他的戰斗能力將會有一次質的飛躍。
“那就上樓，我們盡快結束，然后趁著圣杯大戰還沒開始，交換已知的情報，又或者一起去尋找一下其他的己方御主。”
輕原軼道。
“輕原軼，這個Saber很強，魔力非常充盈。”
尤彌爾的聲音在心底響起。
輕原軼應道：“嗯，好歹是眾生等階的幻想個體，應該有這樣水平的實力。”
“是的。”
尤彌爾道：“因為召喚術式的原理不同，我受到你實力的限制，但也是在可調控能量的量級上受到限制，不影響我的上限，身為從者，我的實力還是比你要強上不少。”
“嗯，所以？”輕原軼接了一句。
“所以你輕易不要動手，讓我來戰斗。”
尤彌爾柔和的聲音中明顯帶上了強調的意味。
“放心吧，面對這種等階的對手，我是不會掉以輕心的。”
輕原軼道：“反倒是你，遠程打近戰，職階上是不是被克制了，手放得開嗎？”
一般法師都是脆皮職業，而術階更是這樣，魔術師一般都是在有利的局面上，依托于魔術工房進行陣地戰，很少有說跟近戰職業站到一塊單挑的。
“沒問題的，用這個再臨狀態可以解放一些通用于各個職階的能力，近戰我還是不怵的。”
尤彌爾輕笑一聲，道。
“那就好，我相信你。”
輕原軼看向尤彌爾，朝她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