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多災多難的城市
奈雪輕緒吃著昨天買好的半價便當作為午飯，桌子對面有一臺小電視，正播報著午間新聞。
“…上午九點左右，在都豐島區的sun侍ne60大廈，發生了一場爆炸事件，現場伴隨著鮮艷顏色閃光，經專家推定，是瓦斯爆炸產生的化學物質泄漏，現在已經平安解決，在場無人員傷亡，電視臺提醒各位居民看管好室內易燃易爆物品，外出前檢查瓦斯開關，以防危及生命安全，造成不必要的財產損失。”
“…昨夜開始，有居民發現身上出現細小的深紫色硬質結塊，經醫院分析以及專家推定，這是一種變異的流感病毒，目前還沒有死亡案例，請各位居民注意鍛煉身體，健康飲食，必要時，出行請佩戴口罩。”
“滴。”
奈雪輕緒關上了電視，嘴中喃喃道：“怎么這么多事…難道世界真的變得奇怪起來了嗎？”
說著，她看向端坐在餐桌另一側的金發少女，有些不知所措地道：“那個…saber小姐，只吃飯團會不會覺得噎，要…要喝湯嗎？”
“十分感謝，如果方便的話，需要。”
金發少女有一雙青綠色的瞳孔，顏色比塞希爾的稍微深一點，她抱著一個飯團咀嚼著，面對奈雪輕緒的問題，平靜回答道。
從她咬開的切面可以看到，飯團的內餡是金槍魚蛋黃醬的，和奈雪輕緒面前的炸豬排便當一樣，是便利店的食品了。
“啊…家里有沖泡式的紫菜湯，只是一份是一鍋的量，我還擔心自己一個人喝不完整鍋，有saber在的話，倒是可以一起喝了。”
奈雪輕緒撓了撓頭，在廚臺后蹲下身，從櫥柜里的一個盒子中拿出了磚狀的風干湯料。
等鍋子把水燒開的過程中，屋子內安靜的有些讓人發慌。
她能聽得到身后平穩且輕的呼吸聲和勻速的咀嚼聲。
這對于她一個社恐患者有些不友好，甚至可以說是太殘忍了。
“嘎吱——”
奈雪輕緒有些尷尬，她動了動鍋柄，鍋底和爐子摩擦發出的尖銳聲音。
這讓她手一抖，水搖晃到已經燒熱的鍋內壁上，發出了蒸發的“嘶嘶”聲。
“那個…呃…saber小姐，”
她開始找話題了，她開始痛恨自己，剛才為什么要關上電視，現在要是有午間新聞的話，氣氛也不會如此尷尬了吧！
奈雪輕緒發誓，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喜歡過午間新聞。
她覺得，要是讓午間新聞的主持人知道有這么一個女高中生愛他們的節目愛到死去活來，估計會感動到喜極而泣。
“嗯，請說。”
saber停止嘴上的勞動，吞咽之后開口應道。
“saber小姐是英國人嗎…金發綠瞳，在日本感覺不常見呢…”
淦！我怎么說了句廢話！
奈雪輕緒話剛出口就后悔了，這不是廢話嗎，金發綠瞳也就只有漫展上才會出現吧？
再一個是她的盔甲，上半身是騎士甲，而下半身則是戰裙。
與其說它是戰斗服裝，不如說是什么原創cos，出于美觀才設計成這樣。
因為從風格上來看，她的盔甲就是一鍋大雜燴，選出了各種盔甲之中華麗的設計，然后再拼接融合到一起去。
胸甲融合了板甲衣和哥特板甲的特征，前臂和金屬護手造型也是在數種板甲上都出現過的。
鐵靴沒有很尖，和馬克思米蘭板甲與格林威治板甲的寬頭靴頗為類似。
總的來說，盔甲部分還是偏向于哥特式板甲和米蘭板甲的華麗風格。
而原本該出現肩甲的位置上，居然沒有做任何防護，直接使用了女性化的泡袖。
就奈雪輕緒來看，如果這套盔甲真的出現在歷史上的一個國家之中的話，
那么它更像是在顯擺本國鍛造技術的精湛，在禮儀上面的作用要高于實戰。
“噗嗤噗嗤——”
水燒開的聲音打斷了她逐漸發散的思維，她慌慌張張地把紫菜蛋花磚扔進鍋中，然后把大火調到中火。
奈雪輕緒偷偷回頭看了看一身JC的金發少女，乖巧，文靜。
這一身衣服是她初中時穿的校服，出于紀念意義沒有扔，沒想到被這位叫做saber的異國少女穿起來正好合適。
只是換一身衣服，氣質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誰能想到這個身高看上去是初中生的女孩，昨天晚上一個人放倒三個混混，而且還負重幾十斤蹦到了五十幾米高的大廈樓頂。
不過這么強的人居然會跑到自己這里要求借宿，真的是…無法想象。
雖然據她說是因為打過交道的本地人只有自己這一個，但是這樣的理由未免太過牽強…
“奈雪小姐？”
注意到了奈雪輕緒有些呆滯化的目光，阿爾托莉雅歪頭疑問道。
“沒…沒什么…”
奈雪輕緒一驚，趕緊收回思緒，她看著saber平靜的目光不禁有點心虛，掩飾著道：“saber小姐…要喝淡一些的湯嗎？”
“按照奈雪小姐的喜好就可以了，如你昨晚所見，我是一名戰士，無論是什么食物，只要能夠果腹和提供營養，就足夠了。”
阿爾托莉雅道。
“是嗎…啊哈哈…”
奈雪輕緒趕緊轉過頭，往湯鍋里面加了兩小勺鹽——這個咸淡的程度是她最喜歡的。
這個牌子的風干紫菜湯里面不帶咸味，所以煮開之后還需要自己添加一些佐料才能變成一道合格的“湯品”。
“奈雪小姐在面對我的時候非常不坦誠呢。”
阿爾托莉雅雙手端起碗，放在唇邊輕輕吸了一口，然后看向一直偷瞄自己的奈雪輕緒。
“啊…怎么會呢，saber小姐是客人，肯定不能省去必要的禮節吧…”
奈雪輕緒趕緊也喝了一口湯來掩飾尷尬。
她發誓她已經努力地想打開話匣子了，但是這個匣子，它怎么就那么緊呢！！
“屋子里尷尬的氣氛已經濃郁到幾乎可以用鼻子聞到的地步了喔。”
阿爾托莉雅微笑道：“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技巧也是一種才能，奈雪小姐并不是不具備，而是心中有障礙呢。”
“是…是這樣嗎…”
奈雪輕緒眨眨眼，砸吧砸吧嘴。
放鹽的時候好像有點手抖…湯咸了。
“不用緊張，哪怕我擁有遠超常人的力量——那是用來守護他人的，而不是用于傷害他人的。”
阿爾托莉雅道：“奈雪小姐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如果要我選擇的話，我會保護你，而不是讓你受到傷害。”
“saber小姐…”
奈雪輕緒放下湯碗，心里莫名地有點感動是怎么回事。
好像之前也有人對自己說過相同的話哦？
雪夜。
看上去格外精神矍鑠的老人伸出干瘦的手，輕輕撫摸著懷里的瘦小女孩。
“小輕緒，雖然媽媽不在了，但是不要怕，姥姥在這里呢…”
“…姥姥？”
女孩抬起頭，靈動的目光中閃爍著疑惑。
“姥姥就是媽媽的媽媽，會更加愛你的，至少…在這幾年里吧，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
寒流撞在窗戶上，發出了沉重的咆哮。
有些狡猾的風點破了房屋木制的墻壁，擠進了屋子里，肆意欺侮著沒什么力氣的爐火。
視角拉遠——
一望無際的雪原和昏暗的天空連成一片，看上去是那么的寒冷和荒涼。
只有一座小屋蜷縮在兩顆高大枯樹之間，微弱的亮光從窗戶中映出，仿佛是在瑟瑟發抖。
“——奈雪小姐？”
阿爾托莉雅輕聲喚著。
“姥姥…”
奈雪輕緒有些想遠了，她嘴中喃喃出聲。
阿爾托莉雅臉上平靜，但是心里卻有一絲抽動。
這孩子應該是有過相同的經歷吧，曾經也有和他關系很好的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現在有這樣的反應，多半是說這話的親朋已經離開她身邊了。
雖然不知道是否去世，但是一定許久未曾見面，
否則的話，
奈雪輕緒臉上絕對不會出現名為“追憶”的神色。
“抱歉…失態了。”
奈雪輕緒回過神，情緒有些低落，氣力不足地道歉道。
“沒關系的。”
阿爾托莉雅搖了搖頭：“回憶親朋是一件好事，能夠時常想起停留在記憶之中的事物，是‘人性’的體現。”
“是嗎，謝謝你了，saber小姐。”
奈雪輕緒笑了笑，心中對于社交的恐懼也稍微放下了一些。
她問道：“saber小姐是英國人嗎，金色的頭發很漂亮呢？”
“英國…”
阿爾托莉雅頓了頓，道：“不，我來自不列顛。”
“不列顛？”
奈雪輕緒有點疑惑：“這不就是英國嗎？”
“不是的。”
阿爾托莉雅搖搖頭，糾正道：“不列顛…已經滅亡了，按道理來說，應該算是英國的前身吧。”
“古…古代人…？”
奈雪輕緒一驚，穿越番和小說她是看了不少，里面的劇情也是喜聞樂見，但是真要把這種事情放到她自己的身上，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是一種什么反應。
“嘛…只是一部分而已。”
阿爾托莉雅點點頭，道。
“什么一部分？”奈雪輕緒問道。
“沒什么。”
阿爾托莉雅嘆了口氣，她只知道自己是從者之身，但是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以什么原因現世的。
第一，沒有經歷圣杯戰爭的正規召喚儀式。
即便是現在感應到了圣杯的氣息，但這也和她沒什么關系，因為圣杯沒有和她溝通。
第二，簽訂下的契約沒有任何異動。
和衛宮切嗣簽訂的契約沒有再次生效的反應，而且這里也不是冬木市。
第三，雖然沒參加圣杯戰爭，但是卻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職階是saber。
現在只能使用劍士相關能力，哪怕是其他類別的技能也統統轉向了劍士領域，就是不知道沒有了圣杯的參與，是誰給她做的職階調整。
再有一點，那就是魔力的損耗速度超乎尋常的快，她自身一個職階的從者之身保存的魔力應當能支撐著釋放兩到三次寶具。
但是現實卻僅僅是維持了幾個小時就要消耗一空。
現在魔力不足，阿爾托莉雅就連靈衣都不能維持。
多虧奈雪輕緒昨晚答應了她留宿的請求，否則的話，恐怕她現在就只能穿著貼身衣物被困于陰暗的街角了。
一介騎士王，要是淪落到那種境地，真是還不如自殺算了，至少能留個體面的樣子。
“那么，saber小姐，你是來日本做什么的呢？”
奈雪輕緒試探著問道。
她現在感覺有點興奮，大概是感覺自己得到了主角光環的緣故吧。
“說起來這個…其實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就來到這里了。”
阿爾托莉雅搖搖頭，有些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那么，你要繼續留在我家嗎？”奈雪輕緒繼續問道。
穿越的人物啊！而且看樣子是個好人呢！
如果能留在家里的話，這樣自己每天回家之后也不用一個人抱著被子看番劇了。
畢竟，比起來社交，她更害怕孤單。
“如果方便的話，還請讓我多留宿幾日。”
阿爾托莉雅在心里嘆了口氣，跪坐著的上身挺直，然后朝奈雪輕緒微微躬身。
眼前這個女孩具備非常優秀的魔力回路。
優秀到什么程度呢？
奈雪輕緒應該是對于魔術師相關的知識沒有任何了解的，但她體內的魔力卻是相當地充沛。
阿爾托莉雅僅僅是吸收她身上逸散出的多余魔力，就已經能夠維持靈體以實體化現世了——這還是在魔力消耗高上十幾倍的情況之下。
這種強度的回路，哪怕是遠坂凜這樣的天才魔術師也遠比不上，恐怕已經具備了夠上神代魔術師的資質。
“歡迎歡迎！”
奈雪輕緒笑了起來。
只是她沒發現，自己的左手背上開始出現點點紅色，好像是起了疹子一般。
六本木S酒店。
輕原軼吃著塞希爾準備好的飯，翻看起她總結出的資料。
飯沒什么復雜的，就是一個麥過勞的漢堡而已。
完美的符合了他的要求——營養、便捷、味道不太差。
輕原軼把漢堡紙揉成一團，朝墻角垃圾桶的位置扔了過去。
有點歪。
正在給輕原軼沏茶的塞希爾沒理睬，但是紙團的飛行軌跡在細不可查的微風之下產生了了微小的偏折。
“——鐺啷”
紙團穩穩當當地掉落在了桶底。
“是個空心球呢，主人。”
塞希爾將精致的瓷杯放到杯托上，用手托著送到了輕原軼手邊。
橙黃色的茶湯十分清澈，氤氳著帶有馥郁清香的白汽。
“嗯。”
輕原軼看著手上的紙，點了點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葡萄味香氣絲絲縷縷，仿佛順著喉道升入鼻腔之中，令人感到清爽。
“小希，茶泡的很好喝。”他夸贊了一句。
塞希爾微微欠了欠身，沒有說話。
她看著一心節儉的主人在無意識當中喝下了極其奢侈的大吉嶺，就有一種干壞事的喜悅感。
主人知道真相后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等輕原軼把茶杯放回杯托之后，她轉身將杯子放下，又倒了一杯紅茶，送到了三笠身前的桌上。
“三笠大人，請用茶吧。”
“謝謝。”
三笠閉著眼端坐在沙發上，點點頭。
不是她擺什么主母的架子，而是在上午回到賓館后的修煉過程中，生靈之火有了動靜。
原本不得寸進的生靈之火開始了進階，這可不是什么小事。
雖說只是從無品級向第一階段的進階，但畢竟是三笠的第二火源權柄，為了能夠在進階成功之后盡快地掌握能力，她還是要參與進階的全程，爭取有一些特殊的經驗體會。
塞希爾也是知道的。
輕原軼和三笠對她并沒有關于焱明師方面的隱瞞，雖說沒有當面告訴她焱明師是個什么職業，但是在言語上和行為上都沒有什么避諱。
這讓她很興奮。
因為主人雖然是主人，雖然是她敬重和仰慕的主人，雖然是待她不薄、且珍視她的主人，
但是之前的七十九次重制里輕原軼在初期碰到她時，都刻意將焱明師的事情向她隱瞞過去。
這讓她每次在后期或者失敗之后恢復記憶時，都會感到無奈，甚至于感到悲傷。
不過這一次卻沒有，主人從一開始就是全心全意接納她的，實在是一件值得讓人感到高興和雀躍的事情。
塞希爾感覺自己漫長的生命里，恐怕就只有在和主人之間的信任更進一步時，才會感到“興奮”這種情感吧。
所以她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地退開，拿起輕原軼的茶杯，靜靜站在他身后侍候著。
輕原軼將資料再次翻過一頁。
他手一頓，因為他看到了這個幻想個體的一條描述。
——“變身后使用魔法棒進行戰斗，攻擊大多都是心型，但威力都十分巨大。”
輕原軼又想到了上午接下的那一顆巨大的愛心爆彈。
“又是一個幻想個體…剛剛出現的嗎。”
“主人，我搜索了一下最先發布這個幻想個體的相關網頁，大概是這個。”
說著，塞希爾從桌子上整理好的一摞紙張中抽出了幾頁，上面是打印好的網絡截圖。
“天王洲第一高校·動漫愛好者社團”
“罐裝的笑聲：”
“真實的魔法少女！！”
“各位各位！！我在原宿這邊發現了一個超棒的coser！出的是茉美香哇！！
簡直不敢相信，那頭發，那布料，那聲音，真的超級還原的！！
不多說了，上圖→[圖片文件]”
“上傳時間：2天前”
“評論區：”
“罐裝的笑聲：哈哈！沙發先占一個，頂頂別沉了。”
“我想做賽蕾嘉小姐的舔狗：哇靠！真的是！現在coser都這么拼的嗎？發質非常逼真，胸口的大小也…”
“青金石的幻想：樓上不是三班的那個色批嗎，說這么癡漢的話，明天可是要被鄙視的喔！”
“我想做賽蕾嘉小姐的舔狗：青金石的幻想：淦，就你張嘴了！我這痛失網名！！”
“巴比倫的解謎者：非常好看！為coser點贊吖！ღ(´･ᴗ･`)比心”
拋開可能是某個角色控近乎癲狂的廚力不看，
輕原軼把目光放在了圖片上。
目光左右移動，對比著資料和Mixi上面網友發布的圖片，可以確認這幫學生見到的就是本人。
“兩天前上傳，這么早就開始了嗎？”
輕原軼皺起了眉頭。
兩天之前出現，但是那晚上賽蕾嘉還有米特奧拉和阿爾泰爾沖突的時候，她可是完全沒有出現啊。
他現在有理由推測，所有的幻想個體可能都是在最近兩前來到這個世界，只是有的露臉了，有的還潛藏在暗處。
“這樣的話，那就麻煩了。”
輕原軼又喝了一口茶，伸出手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