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侍奉之心
“三笠，你們先等等。”
輕原軼見三笠想要邁步進來，伸手制止道：“我了解清楚之后再說。”
說完，他轉向將軍：“這個破局在啟動之后，留下了一個三小時的倒計時，讓發動一場戰斗，您看怎么處理？”
“別擔心，因為破局在載入之后總會有這樣一個環節，所以我們都準備好了，有專人為新人提供戰斗的機會。”
將軍擺擺手，從懷里掏出一塊懷表看了看，然后正色道：“別再猶豫了，二十五小時之后黃沙世界就會進入黑夜，你們必須在五小時之內適應環境，然后投入戰場。”
“二十五小時？”
輕原軼怔了一下：“也就是說如果按黃沙世界算的話，還有兩個半小時就天黑了？”
“對。”
將軍點頭：“從中心營地到前線有一百一十里，最少也要一個半小時的路程，所以留給你們耽誤的時間不多了。”
“現在黃沙世界的北方前線第29號前哨站處于戰力不足狀態，如果不能及時補充上人手，那么就要面臨淪陷的風險，最少兩名帝具使會死亡。”
“而你們現在要做的事情有人員登記、進行戰斗以開啟破局的基本功能，領取戰斗基本軍需品以及安置隨從。”
“時間緊任務重。”
“軼，別擔心。”
三笠搖搖頭，邁步進入了通道。
輕原軼看到她瞳孔縮了縮，就好像是在半空中看到了什么東西一樣，便知道諸界末日在線：破局也已經出現在她面前了。
他注意到三笠的視線撇了一下，柳眉微微皺起。
注意力很明顯已經不在破局的面板上了。
他這才放下心來。
因為他知道，三笠應該是在和精神負片交流。
以她的頭腦，應該會很容易就領悟到精神負片話里的意思。
“行了。”
三笠朝將軍點了點頭。
“很好。”
將軍的視線微微游移，然后點頭說道。
輕原軼注意到他有一個瞟向半空中的舉動，猜測是破局的界面上有什么核實兩人是否真的載入了諸界末日在線的驗證手段。
“艾斯德斯，我希望你不要選擇上戰場，塞希爾需要照顧——別忘記我們的約定。”
輕原軼看向艾斯德斯，眼神中帶上了點嚴肅的意味。
“軼大人，放心，我明白的。”
艾斯德斯點點頭，應道。
“——塞希爾，你也留在后方。”
輕原軼把頭轉向塞希爾，說道。
“萬分抱歉，主人，請您原諒我的任性。”
塞希爾雙手交疊在身前，深深鞠了一躬，腰彎著，頭深深低下，墨綠的發絲順著耳邊滑下。
“你......是什么意思？”
輕原軼看著她的舉動，心里有很不好的猜測產生。
“我已經選擇加載了‘諸界末日在線：破局’。”
塞希爾將頭微微抬起，視線落在輕原軼的腳背上，應答道。
“什么？？”
輕原軼挑起劍眉，不敢置信，但還是壓住怒火，平心靜氣道：“你不會戰斗技能，這樣選擇有什么意義。”
“作為一名女仆，如果不能時刻跟隨在主人身邊進行侍奉，那么我便失去了活下去的意義。”
塞希爾輕聲答道。
“特別是......您賦予了我新生，不能每一分每一秒都看到您，我還不如在那個雪天被大雪掩埋的好......”
末了，她用更輕的聲音喃喃道。
“——塞希爾·西爾芙·緹汀！”
輕原軼聽見他的話，再也壓制不住火氣，大聲呵斥道：“你這是在拿你自己的性命胡鬧！”
“你口口聲聲認我為主人，但是始終把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當成耳旁風！”
“我一直強調說我們之間是平等的，你聽了嗎？你總是認為自己比我低一等，用這種方式償還恩情？”
“我拿到了星火不死鳥，從價值上來說你就已經不欠我什么了。”
“我不需要你這么忠心，我只需要你好好活著！”
盛怒之下，他喊出了塞希爾的全名。
站立在一邊的將軍聽到“緹汀”這個姓氏的時候，眼中光芒閃動。
他在看到緹汀青色的眼眸和墨綠色的頭發時就隱隱有了猜測，但是不敢確定。
現在聽到了輕原軼喊出塞希爾的姓氏，也算是和他內心的猜測有了印證。
撲通。
“請主人責罰。”
塞希爾膝蓋一彎，默默跪到了地上，準備承受輕原軼的責罰。
雖然她在心里不斷告訴自己，輕原軼的話是主仆之間正常的訓斥，但是眼角還是不能抑制地涌出眼淚。
是不是......只要我受到過了懲罰，主人就能再對我笑，摸我的頭發了......
啪嗒。
啪嗒。
“塞希爾，你到現在還是沒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輕原軼嘆了口氣：“我希望從你嘴中聽到的是‘對不起’，而不是‘請主人責罰’。”
“我有什么可責罰你的？你沒有哪點做錯了，所以我沒有理由打你，也沒有理由罵你。”
塞希爾在努力壓制住感情，但是聲音中還是帶著哭腔：“主人，請您責罰我吧，只要我讓您感受到了不滿，您盡可以打我罵我，只是只是千萬不要把我趕走”
“因為蘭斯洛特的托付，我沒有理由把你趕走。”
輕原軼搖頭說道。
“主人我”
小小的肩膀在不停顫抖，戰斗長袍上的金屬吊環不住地搖晃。
輕原軼看向三笠，眼中盡是求救的信號。
三笠無奈地挑挑柳眉，墨瞳中同樣是無計可施。
不過她走到塞希爾身邊蹲下，柔聲說道：“塞希爾，你先站起來。”
輕原軼搞不定的事情也只能她來了，總不能叫將軍在那里看笑話吧。
“遵命，三笠大人。”
塞希爾平復了一下情緒，然后站起了身。
三笠安慰開導著塞希爾，輕原軼朝將軍問道：“有什么方法卸載掉換一個諸界末日在線嗎？”
“很遺憾，并沒有。”
將軍皺著眉搖搖頭：“加載了破局的人必須上前線，因為破局會不斷發布戰斗任務，這孩子完不成任務的話會被洗掉記憶，然后送出去。”
“送出去？送到哪？”
輕原軼追問道。
將軍沉默了一下，道：“其實就是直接殺掉，被洗掉記憶的人都變成了癡呆，與其放出去受苦受罪，不如給個痛快的好。”
輕原軼呆住了。
他不敢想象塞希爾變成癡呆和被殺的樣子。
因為一想到身邊的人因為他的選擇而走向不好的結局，內心就是一陣煩躁，陣陣破壞欲望涌上心頭。
這是生靈之火進化到第二階段的后遺癥，直到現在還沒徹底消除。
雖然不會那么敏感到情緒稍一波動就會變得嗜殺，但是觸及到心理上的傷處也會變成之前失控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