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聲吶喊出這一道命令的同時,身著墨色甲胄一馬當先的秦將白興左手舉弓、右手拾箭,目光迅速鎖定了前方數百步外一名趙國騎兵身下的戰馬。
千年之后的詩圣杜甫曾有詩云:“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身為一名已經統領秦軍騎兵縱橫沙場十數載的戰場宿將,秦將白興自然十分清楚什么才是騎兵的軟肋。
全身氣力灌注在右臂之上緩緩拉開手中的強弓弓弦的同時,秦將白興的目光已經和視野之中那支箭矢鋒利的箭簇一起投射在了迎面沖來的那匹戰馬之上。
感受著身下健碩戰馬的高速運動,感受著雙方之間的距離在一寸一寸地被拉進,秦將白興目光之中的含義卻是越發的濃烈了。
最終,在沙場縱橫十余年所練就的戰場本能的驅使之下,秦將白興迅速松開了緊緊捏住的墨色羽箭的右手。
伴隨著被拉滿的弓弦迅速回復原來的狀態而帶起的一陣震動聲,在陽光照耀之下閃爍著寒光的墨色羽箭從滾滾向前的秦軍騎兵方陣之中飛了出去。
原本在看到秦軍方陣之中所射出的羽箭之時,奔馳于趙軍方陣最前方的那名趙軍騎兵還有些不以為然。
實在是此刻雙方之間的距離還太過遙遠,他料想秦軍所射出的這支箭不過是想向自己身后的趙軍方陣顯耀秦軍的戰意,根本不可能射中明顯超出對方射程的自己。
不過這名趙軍士卒明顯是低估了秦軍所配備的軍器質量,也實在高估了自己對于危險的預判能力。
直到那支充滿殺戮氣息的墨色羽箭在他的視野之中變得越來越清晰,直到那支充滿殺戮的氣息的墨色羽箭在已經離他越來越近的時候,他才終于意識到事情可能并不會朝他預想之中的那樣發展。
直到這個時候他的心中這才開始慌亂,他努力地撥動著身下戰馬以希望躲避掉這次危局,可惜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在飛躍了秦軍與趙軍之間足有數百步的距離之后,由秦將白興所射出的這支墨色羽箭最終還是射到了它原本應該的落點之上。
伴隨著閃耀著寒光的鋒利箭矢射入這名騎兵身下戰馬脆弱的軀體之上,感受到箭矢刺入軀體那般致命疼痛的戰馬先是發出了一陣陣的悲鳴,然后就是一陣因為極度痛苦而盲目的動作。
雖然經過了無數次訓練所獲得的本能讓這匹戰馬努力保持著平靜,但是利箭入體的劇烈疼痛還是讓它根本無法進行正常的沖鋒。
感受到身下戰馬那種痛苦的趙軍騎兵努力緊握著手中的韁繩,希望可以控制住此刻已經瀕臨失控的戰馬,但是一切都已經太晚太晚了。
伴隨著又一聲夾雜著痛苦的嘶鳴聲,這匹戰馬最終還是達到了崩潰的地步,而它身上的那名趙軍騎兵也伴隨著身下的戰馬一起重重摔倒在了地面之上。
來不及制止身上因為摔倒在地而產生的疼痛,來不及去安撫身旁那一匹陪伴了自己不知道多少載的戰馬,這名趙軍騎兵忍著疼痛努力在堅持著站立起來。
曾經親眼見識過因為馬失前蹄從而導致騎兵死亡的這名騎兵清楚地知道,若是自己此刻還待在原地而不盡早離開的話,自己恐怕就會永遠躺倒在這片戰場之上。
之后的事情發展也正如這名趙軍騎兵士卒所預想的那樣,還沒等他從地上爬起來,身后那已經滾滾而過的趙軍方陣迅速從他身上踐踏了過去。
因為這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的時間里,跟隨在其身后的數位趙軍騎兵根本來不及躲閃這一人一馬,從而引發了其后一名又一名趙軍騎兵紛紛從馬上摔了下來。
對于自己剛剛射出的那一支墨色羽箭給對面滾滾而來趙軍騎兵方陣所帶去的混亂,作為對面數萬騎兵統帥的秦將白興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只見在將那一支墨色羽箭射出之后,秦將白興猛然舉起手中強弓,向著身后已經裝填完畢的秦軍騎兵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預備…”
因為剛剛秦將白興那一發猶如神來之筆的箭矢而興奮不已的秦軍騎兵,在聽到耳畔這道來自主將的命令之后立刻壓抑住了心中的激動之情。
在將自己完全處于平靜的狀態之后,看著對面已經進入自己射程之內的趙軍騎兵,這些秦軍騎兵紛紛將手中騎兵弩的角度往上調了那么幾度。
“放…”
又是一道命令灌入耳中,這一次處在高速移動之中的秦軍騎兵們看著前方愈來愈近的趙軍騎兵,目光之中卻是多了幾分的寒意與憐憫。
伴隨著右手緊緊叩擊作為秦國騎兵弩擊發裝置的懸刀,秦軍騎兵手中強弩之上的弩矢在弩弦強大力量的推動之下拋射而出。
如果說秦將白興剛剛那一箭是在數百步之外,直取敵人的要害之處;那么秦軍的這一輪弩矢打擊就像是天上落下的一滴滴雨水一般,不過這一次這些“雨水”可是十分地危險啊。
對面正在向著秦軍騎兵滾滾而來的趙國騎兵,看著前方天際之上這一輪猶如烏云蓋頂一般的弩矢,每個人的臉上幾乎都露出了驚恐的神情。
“散開陣形。”
面對著一支支猶如死神的鐮刀一般輕易收割的弩矢,趙軍騎兵除了暗暗加快速度寄希望于迅速沖出這些弩矢的打擊范圍之外,恐怕也只有散開陣形努力減少人員的傷亡了吧。
不過這些弩矢的運動軌跡顯然不是這些趙軍騎兵可以阻擋的,片刻之間這一輪足足數萬支的弩矢一股腦地傾瀉在了不斷向前的趙軍騎兵方陣之中。
雖然之前趙軍臨時作出的預警使得部分趙軍免于遇難,但還是有不少弩矢就這么落在了趙軍方陣之中。
伴隨著鋒利的弩矢輕易撕開了甲胄射入了這些趙軍騎兵的要害之處,這些趙軍騎兵根本來不及發出半分哀號,只帶著一聲悶哼就從戰馬之上摔了下去。
伴隨著鋒利的弩矢輕易劃破戰馬的軀體,因為劇烈的疼痛而失去控制的戰馬根本聽不進自己主人的命令,甚至有的直接將自己身上的主人重重摔在了馬下。
伴隨著鋒利的弩矢直接射入身下戰馬的要害之處,戰馬之上的趙軍騎兵還來不及反應發生了一些什么,就已經連帶著身下的戰馬一起躺倒在了戰場之上再也沒有能夠起來。
如此種種不一而論,可以說只這一次弩矢的打擊,就已經讓對面的趙軍意識到了秦軍騎兵在那高速的機動力之外強大的攻擊力。
不過身為趙國精心訓練的精銳騎兵,眼前這些騎兵士卒顯然不會只因為這一次秦軍的弩矢打擊而瀕臨崩潰,相反剛剛發生的一切徹底點燃了他們心中的怒火。
“全軍將士,聽我號令。”
“還擊…”
伴隨著趙軍方陣之中傳響的這一道吶喊聲,從剛剛秦軍那一輪弩矢打擊之中幸存下來的趙軍騎兵紛紛舉起自己的強弓,向著對面的秦軍騎兵方陣拋射出了夾雜著憤怒的羽箭。
于是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之內,迎面沖擊的秦軍騎兵與趙國騎兵進行了數次的遠程對射,直到敵方的腳步已經悄然來到了他們的身旁。
“舉槍。”
看到對面與自己已經近在咫尺的趙軍騎兵,一馬當先的秦將白興從身下戰馬右側取過了一桿長槍,并向著身后的數萬名秦軍騎兵下達了沖鋒之前的準備命令。
環顧四周一名名手握長槍的秦軍騎兵之后,秦將白興的目光緩緩移向對面越來越近的趙軍騎兵,目光之中忽然多了幾分的殺意。
“沖鋒…”
“鑿穿他們…”
大聲吶喊出這道命令之后,秦將白興一勒手中韁繩,徑直向著對面的趙軍騎兵方陣之中沖了過去。
眼見自己將軍如此神勇,牢牢跟在其身后的秦軍騎兵們把心一橫,緊握手中長槍、催動身下戰馬跟隨著秦將白興向對面趙軍騎兵沖了過去。
剎那之間,整只秦軍隊伍就在秦將白興的帶領之下成為了一柄匕首,一柄能夠輕易撕開敵人防衛刺入敵人的要害之處并輕易殺死對方的匕首。
面對眼前數萬手握長槍的秦軍騎兵的沖擊,只配備了長劍等近戰武器又剛剛經歷了一番弩矢打擊的趙國騎兵顯然不足以抵擋秦軍騎兵的步伐。
眼前出現一道道銀色的亮光,身體之上傳來劇烈的疼痛,趙軍騎兵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一些什么,視野之中就只剩下了一片一望無際的黑暗。
他們努力地想去做些什么來改變這種狀態,可惜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他們的生命已永遠留在了這片戰場之上。
伴隨著秦將白興一次次奮力刺出手中長槍,一名名躲閃不及的趙軍騎兵還沒有明白究竟發生了一些什么,整個人就這么直挺挺地倒在了自己的戰馬之下。
在作為秦軍這柄匕首最為鋒利的刀尖也就是秦將白興的帶領之下,跟在其身后的數十名最為精銳的秦軍幾乎就是以摧枯拉朽的狀態在趙軍騎兵看似堅固的防線之上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看到前方主將白興與同袍為自己贏得寶貴機會,后方的秦軍騎兵自然不會放過這一絕佳戰機,手中韁繩一動整個人就跟著沖入了趙軍的騎兵方陣之中。
而伴隨著越來越多的秦軍騎兵的涌入,伴隨著一道又一道地防線被秦軍騎兵以強大力量撕了開來,趙軍的騎兵方陣逐漸瀕臨崩潰。
片刻之后,一馬當先沖入趙軍方陣之中的秦將白興手執長槍,在一干精銳親兵的護衛之下出現在了趙軍的后方。
依靠著無比強大的兵鋒,秦軍騎兵所形成的這一柄匕首直接就將原本合在一處的趙軍方陣從中間撕裂了開來。
“呼呼呼…”
努力平復著因為剛剛的沖鋒而有些的呼吸,任由手中長槍之上一滴接著一滴的鮮血緩緩滑落,秦將白興此刻的目光之中充滿了平靜。
在剛剛秦軍騎兵一輪又一輪切割包圍之下,趙國騎兵方陣猶如一團可以隨意搓圓捏扁的面團一般被一次又一次地被切割被打散。
直到秦軍數萬騎兵再次集結于一處,這不知道已經被分割撕裂了多少次的趙軍騎兵方陣終于再次成為了一個整體。
通過剛剛這一輪又一輪的交鋒,每個趙軍騎兵心中都萌發了一個雖然不愿意承認,但是不得不面對的一個現實。
在剛剛與秦軍騎兵之間一輪又一輪地對射之中,他們的表現如果還不錯的話;那么在與秦軍騎兵的近戰交鋒之中,他們可能只能用毫無還手之力來形容了。
成軍數十年,經歷了不知多少次戰斗的秦軍騎兵,早已經明白如何才能在近戰之中贏得勝利。
反觀趙軍騎兵,雖然學習了秦軍騎兵的部分本領,但是在與大漠草原部族騎兵的交鋒之中還都是以騎射為主,真正硬碰硬的近戰可謂是少之又少。
趙軍騎兵比之秦軍騎兵除了缺少近戰的戰法之外,沒有專門用于騎兵沖鋒、近戰搏殺的兵器也是其中重要一環。
如果說秦軍騎兵是一只充滿威勢的猛虎,他們可能只是一只無法反抗,只能坦然接受死亡的命運的羔羊。
羔羊就算再怎么拼死一搏,又怎么可能擊敗熟練掌握捕獵本領并且武裝到牙齒的兇惡猛虎呢?
可以說這場戰役的結局,趙軍決心與秦軍騎兵展開近戰之時就已經注定了。
看著對面雖然臉上還帶著幾分不甘之色,但是目光之中已經隱隱約約浮現了一絲恐懼的趙軍騎兵,秦將白興知道這場戰役就快要落下帷幕了。
要想徹底結束這場戰役,還需要一個推手,一個將對面數萬名趙軍徹底推向敗亡的推手。
目光之中殺意越發旺盛,秦將白興輕輕將手中長槍放下,從腰間拔出了那一柄鋒利的長劍。
以長劍指向前方幾乎崩潰的趙軍騎兵,秦將白興下達了最后的攻擊命令。
“殺…”
“殺…”
“殺…”
伴隨著沖天的喊殺聲,數萬恢復了部分體力的秦軍騎兵抽出腰間的環首長刀,向對面趙軍騎兵發動了最后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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