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既明看著他,笑了笑:“我知道的遠比你想的要更多。言歸正傳吧,說說你是如何利用輔導員把自己的一部分送出去的。”
“為什么不是你先回答。”周英冷笑著,將秦既明圍在了中間。
“好吧。”秦既明點了點頭:“你送出去的學生出現在了我管轄的區域里。”
“答非所問…”周英正要反駁,但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怪不得!”
秦既明沒有理會他的表現,繼續說道:“要想不被清理,就需要表現出價值。沒有價值的東西是不需要保留的。”
周英的臉色變了又變,他已經明白了秦既明的身份。
“雖然你欺騙了我,但我做老師的,自然不會真的跟自己的學生置氣。還是那句話,我是來合作的。”秦既明靠在靠背上,氣定神閑:“但前提是,你有合作的價值。”
九張嘴里同時發出聲音:“你是工作人員,你是創造這個幻境的一員,我憑什么相信你?”
“不不不…”秦既明搖著頭:“我可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格創造這里。比起創造這里的存在,我只不過是一只螻蟻罷了。”
他的話令周英一愣。
“我只不過是個倒霉蛋,你送出去的人正好進入了我的管轄區域里。”秦既明喉嚨深處的苦澀感從剛才就沒有停過,但相應的,效果也十分明顯,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說出來的話是那么可信。
他接著說道:“你恐怕不知道,對于外來者,我們是有一套相當嚴格的流程的。當然,如果外來者能夠發揮作用,證明自己的價值,那怪誕學園對于優秀的人才自然也是不會吝嗇的。”
“我做的事情還不足以證明自己嗎?”周英說道,九道目光死死盯著秦既明,異口同聲的說出一樣的話,令人毛骨悚然。
“還是回到我的問題上吧。”秦既明看著他:“你是怎么通過社團輔導員將自己的一部分送出去的?”
周英只是冷笑,卻不回答。
秦既明盯著他看了幾分鐘,突然換上一副失望的語氣。
“看來你是不打算接受我的好意了。”
“其實就算你不說,我也大概能猜到一些。”
“輔導員是這個場景里的員工,你引導他們發現真相,讓他們失去理智,重又恢復成為怪誕。學園會回收這些失敗的員工,你趁著他們離開時候將自己的一部分送出去。這應該與你成為怪誕之后的特殊能力有關。”
“我給你兩個選擇。要么,向我說明你的能力,以及你脫離這里的具體過程,然后我會帶你出去,你可以待在我管轄的區域內,替我工作。要么,我在這里就九個你抹殺,出去之后將外面的你也進行抹除,解決這個漏洞。”
秦既明的話說的極其強勢,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語氣,聽起來就像抹殺掉他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
“不如我給你一些思考的時間吧。”秦既明掃視了一圈,口中輕輕的吐出一個數字:“九。”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九個社團成員當中的一個身上突然冒出嶙峋的冰刺,那些冰刺似乎是從他的身體內部產生的,猶如綻放的冰花,將他的身體刺得千瘡百孔。
秦既明聳了聳肩膀:“八。”
周英沒有想到秦既明會突然動手,下一刻,其中一個社團成員就朝著秦既明撲了過去。
但一團頭發突然從秦既明的背包里面伸出來,重重地砸在他的胸前,不僅將他一下撞得后退回去,還立刻翻卷追上,將他死死纏繞了起來。那些頭發突然向四周撕扯,竟然將那個成員硬生生撕成了碎片。
“七。”秦既明盯著周英,仍舊坐在椅子上不動。
被殺死的兩個成員身體蠕動,很快就徹底化作了另一幅樣子。一個變成了一團拳頭大小的肉瘤,一個則變成了半截舌頭。
秦既明看看地上的那兩樣東西,腦中突然泛起一個念頭,猜到了副教授在周英的尸體上做了什么實驗。
“她將一些怪誕身上的一部分縫合到了你的尸體上,你也因此轉化成了一個獨特的怪誕。”秦既明看著周英,說道:“我說的對嗎?”
周英沉默著沒有回答,但秦既明已經透過他的樣子知道了答案。
那天晚上出現在西郊怪誕學園的探子,他就是被植入了怪誕的一部分,從而獲得了怪誕的氣息,所以通過西郊進入了學園。也因此在后來將自身徹底化為怪誕。
這種在人體內植入怪誕的技術,與副教授的實驗何其相似。
難道那些人的幕后就是那個副教授,從這里逃出去的文老師?
如果真的是她,那她從這里逃離之后又是如何脫離學園的控制,回到人類社會的?
秦既明隱約覺得,自己好像被卷入一件難纏的事情里。
“我要數到六了,你想好了嗎?”秦既明逼迫著周英。
出其不意的偷襲讓周英措手不及,等他現在反應過來,看著秦既明氣定神閑的樣子,又生出深深的忌憚。
“你真的可以帶我出去?”周英似乎有所松動,問道。
秦既明嗤笑了一下:“我不是已經帶出去了四個你么?”
周英停頓了片刻,終于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秦既明笑了起來:“那就說說吧。”
“副教授將我從天臺上推下來的那一瞬間,我的心里只有傷心。如果她需要我的身體,只需要對我說一聲,我就會給,但她卻選擇了這種方式…在那之后,她將殘損的我重新縫合到一起,往我的身上放入了什么東西,我蘇醒了過來。但除了副教授的事情之外,我什么也記不起來了。我似乎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給她我的一切。”
周英眼中露出一種不明所以的神色,聲音喃喃地道:“該怎么才能讓你看到我呢?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她熱衷于實驗,我幫她對付那些古怪的東西,她將那些東西放入我的身體里。漸漸的,我發現我可以把那些東西分裂出來,分裂出來的那些東西變得就像是我的化身,他們可以獨立,但也受到我的控制。”
“我以為我可以以這樣的意義永遠在她身邊,但有一天,她突然不告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