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探路
放過那些好心為他提供情報的雕塑之后，秦既明第二次踏上了那條通往西區的路。
他先拿出了杯子，在確定能夠從杯中的水面上看到那只大鵝的周圍，一切清晰可見，根本無視黑夜。
然后從畫室登記冊里喚出王靈芝，讓她將幾縷發絲纏到了大鵝身上。
接著，秦既明恢復了大鵝的自由。
大鵝首先就要去咬秦既明，但秦既明將手里的消防斧一揮，大鵝就嚇跑了。
它立刻就要沖出道路，往旁邊的樹林里跑。
但被王靈芝的發絲勒住，將它強行拉回了道路中間。
大鵝往前沖，王靈芝的那縷發絲隨之變長，時刻確保大鵝不脫離道路。
“成了！”秦既明看著水杯里大鵝周圍的畫面，興奮的如同一個孩子。
劉志剛臉色有些古怪，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明哥，為什么不直接買個無人機，或者遙控機器人？”
秦既明的動作一僵，大爺的，失算了，居然沒有想起來這一茬兒！
他眨了眨眼睛，說道：“暫時沒那么多錢，我怕那些東西受到黑霧干擾，反而看不出來什么，搞不好還要弄壞掉。”
“而且，怪誕的事情，我覺得我們應該嘗試著用怪誕的方式去解決。”秦既明重復道：“只有怪誕才能對付怪誕。”
劉志剛認同地點了點頭。
秦既明看向手里的水杯，水杯里顯示著大鵝周圍的情景。
那里并沒有什么東西出現，秦既明他們遠遠的跟在大鵝后面。
音樂課的地點在距離路口六百米到七百米之間的地方，秦既明估計著大鵝差不多到地方了，于是讓王靈芝纏住它，不讓它繼續往前走。
“等一會兒。”秦既明停了下來，看著杯中的倒影。
那只大鵝呆頭呆腦的停在那里，用力前傾，跟王靈芝的頭發較勁兒。它周圍可見的是各種奇形怪狀的枝杈，把夜空撕扯的支離破碎。
足足等了十五分鐘，那只大鵝并沒有發生什么異樣，秦既明才繼續往前走到了那里。
“就在這附近了。”
秦既明瞇起眼睛，靜靜看著陷入黑幕的森林。
周圍慢慢刮起了一陣風，發出嗚嗚咽咽的響聲，好像有人在哭，又像有人在笑。
樹木的枝杈張牙舞爪，劃破黑暗，如同一張正在獰笑的臉。
林間的黑暗猶如張開的血盆大口，好像里面隨時會跳出難以言喻的東西。
葉響似在發抖，搖曳著瘦弱的身軀，不知是在低頭竊笑，還是在悄聲鳴啜。
樹影遮住了月影，音樂課似乎已經開始了。
“任務提示里讓我別嚇到驚惶不安的學生——什么樣的音樂課會聽得學生們驚惶不安？”秦既明沒有立即進去，在將大鵝驅趕到了林子里之后，他安靜的等待著。
杯中的倒影里，大鵝在樹林里匆匆跑著。
斑駁稀疏的光線偶爾能透過葉隙漏進來半縷，卻反而讓森林里格外地神秘詭異。
那里面彌漫著飄忽不定的迷霧，死寂一片，仿佛所有生靈都未曾涉足此地。
大鵝突然停了下來，倒映里的它警惕的看向四周，似乎有所發現。
驀地，一條巨大的黑影突然從旁邊的林間出現，它正緩慢地爬過去，所到之處，樹木交錯斷裂，像是一條巨蟒爬過草地后留下的痕跡一樣。
泥土與碎石沿著它路過的地方四處迸射，那些散發著油亮黑光的節肢交錯起伏，砸向地面，林地上的裂縫立刻蔓延開，像是冰面的裂痕一樣四處崩壞。
秦既明立刻示意王靈芝，下一瞬，她的那根發絲猶如崩斷的鋼絲繩一樣斷開，與那只大鵝沒有了聯系。
那距離應該就在林中不遠，但秦既明在路上，卻沒有聽見任何動靜傳過來！
杯中的倒影里，那只大鵝似乎被嚇傻了一般，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那個猶如數層樓高的蚯蚓一樣的黑影從它頭頂掠過，居然對大鵝視若不見。
很快，那個東西就消失了，樹林中又變成了一片死寂。它經過時留下的痕跡也迅速褪去，不一會兒，林中就徹底恢復了原樣。
這一幕令秦既明有些分不清楚剛才那個巨大的東西到底是真的，還是只是一副幻象。
大鵝又開始移動，秦既明也看到了更多樹林中的樣子。
但音樂課的地點還是沒有找到。
隔著杯中倒影，秦既明也幾乎能感受到那些蟄伏在林中的危險視線。大鵝在其中穿行，借著倒影，秦既明忽然發現了一個人影。
大鵝似乎也發現了，它停下來，盯著那個人影不動。
那個人影輕飄飄地走到大鵝面前：“你也是來聽課的嗎？”
水杯里的水忽然變得猶如沸騰，劇烈跳動起來。倒影開始閃爍起來，變得斷斷續續，大鵝似乎被某種力量拉著往前走。
畫面難以維持，秦既明最后看到的，是林中的幾座建筑。
下一刻，杯子里面的水突然向外爆炸般的飛濺出來，杯里變回了原本的樣子，只有一個女人的身影在水杯里瑟瑟發抖。
“運氣不錯，看來我們找到了。”
秦既明背好背包，一首提著消防斧，一手拿著手電筒，又將剁骨刀貼在身上。
“你們先回去，需要的時候再出來。”他又對劉志剛和王靈芝說道。
他們回到各自的寄身物上，秦既明把畫室登記冊貼身收好，又將消防帽戴在頭上，然后立刻了道路。
一踏入樹林，一股被注視感立刻襲來，周圍就好像有無數個視線在死死地盯著他一般。
那些惡意幾乎不帶掩飾，即便秦既明沒有看見他們，也能感受到那股濃濃的惡念。
林中到處都長得差不多，但秦既明剛才已經記住了大鵝的路線。
地上不知積聚了多少年的腐朽落葉，踩上去讓人有一種失重感。又像是一片泥沼，似乎腳下多遲疑片刻，就會被吸進去。
一些細小的藤蔓不知何時悄悄爬上腿腳，上面那些尖尖的鉤刺不斷勾住褲子又被掙開，發出輕微的響聲，帶來些許的阻滯感，似乎是在挽留秦既明的腳步。
終于幾棟低矮的建筑輪廓出現秦既明的視野當中。
與此同時，秦既明耳邊突然響起一個陰森的聲音：“你也是來聽課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