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2:英雄所見略同(大章)

　　小熊冰廳內。

　　來自024號咸魚考場的瘦猴，扭頭瞥了眼孔書成：“喂，兄弟，你們也是來參加cmo的嘛？”

　　孔書成：“是的。”

　　“兄弟，那你們是哪個考場的呢？”瘦猴沖孔書成點了點頭后，又沖旁邊的周落霞咧嘴一笑，露出了滿嘴的黃牙，和一絲淡淡的猥瑣勁兒。其實，剛才吃飯的時候，就一直在偷瞄著周落霞。

　　周落霞沒有抬眼看他，只是低頭喝著奶茶。

　　孔書成正要說話，旁邊的董洪明卻搶白一句：“兄弟，看來你有些眼拙啊，001號考場的孔書成，你居然都不認識？”

　　瘦猴一聽“孔書成”三個字，立刻瞪大了眼睛，吃驚萬分道：“臥槽，幸會幸會，你就是…傳說中的那個孔仙人啊？聽人說，上午的考試，你提前了兩個多小時交卷啊？天吶，上午的試卷那么難，你怎么就能秒射呢？”

　　孔書成：“…”

　　瘦猴：“不好意思，我又說錯話了。我的意思是說，你怎么能做那么快啊？”

　　他旁邊的胖子也跟著問：“孔仙人，我聽人說，你最后一題，只寫了七個步驟？請問，你是沒做完呢，還是有別的解題思路啊…”

　　孔書成本想實話說時的，但想想還是算了，于是笑了笑：“最后一題，我其實也是亂做的，身體不大舒服，所以就提前交卷了。”

　　“哦…原來這樣啊？”

　　胖子沒再說話，只是眼神中突然流露出一絲不屑。

　　傳說中的“孔仙人”，不過爾爾。

　　旁邊的瘦猴，也是嘴角一抽，像是喃喃自語般地說道：“呵呵，原來孔仙人的實力，也跟我們024號考場的人差不多嘛。不知道，旁邊這位美女，是哪個考場的呢？”

　　周落霞轉過頭去，根本不想搭理他。

　　瘦猴自討沒趣，于是搖了搖頭，買完單就和胖子一起兀自離開了。

　　他倆在經過餐廳門口的時候，甚至都沒有和那個外號叫“新佑衛門”的仝新右打招呼。仿佛在他們眼里，那個胡子拉碴且不修邊幅的仝新右，根本就是個透明人。又或者說，仝新右的這身打扮，根本就是他們024號考場的恥辱。

　　隔壁的瘦猴和胖子離開后，仝新右還被餐廳的服務員揪住不放。

　　而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那個女服務員的態度很差。

　　服務員：“喂，小伙子，我都跟你說過一萬次了，店里沒有零錢，你這張一百塊的，我們找不開啊。要不，你再去找找同學，看看他們能不能幫你用手機支付吧。”

　　仝新右：“我這里沒有認識的人。”

　　服務員：“那我就不管了。反正，我們是真的沒有零錢啊。”

　　仝新右：“可是，你們剛才也沒說，不能用現金支付啊！”

　　服務員：“小伙子，我都跟你講過多少次了，今天客流量比較大，店里的零錢都用完了。再說，你就吃了這么一點點東西…哎，算了不說了。要不，你把準考證抵押在這里，然后去別的地方換零錢過來吧。我現在很忙，你先不要堵在門口了。”

　　仝新右：“可我已經在這里等了18分55秒了。”

　　服務員：“那你…有沒有微信號？或者支付寶都行，我可以把零錢錢轉到你賬號上。”

　　仝新右：“我只有老年機。”

　　服務員：“小伙子，這都什么年代了？你出門在外，連個智能機都沒有嘛？那…那我就真沒辦法了。”

　　仝新右：“你沒辦法是什么什么意思？是你不想找零，還是說我不用付飯錢？”

　　服務員：“小伙子，你想吃霸王餐？那可不行哦！”

　　仝新右：“…”

　　此刻，他已經急的滿頭大汗了。

　　那服務員張了張嘴，正想發飆的時候，孔書成突然走了過來，然后掏出了手機，朝女服務員微微一笑：“美女，我幫他付吧，一共多少錢？”

　　仝新右猛然一抬頭，吃驚地看著孔書成。

　　女服務員故意將嗓門提的很高：“一共啊，才5塊錢。這個小伙子，就喝了一碗白粥，然后還把我們免費送的兩碟小菜都給吃光了。呵呵！”

　　她這么一說，全店的顧客，齊刷刷地都朝這邊看了過來。大家用一種近似于看恐龍的眼神，望著門口的仝新右。

　　那一刻，仝新右并沒有說話。

　　或許是因為太過尷尬，他臉刷不知不覺也紅了。

　　站在旁邊得孔書成，二話不說，幫他用手機支付了5塊錢。

　　然而，就在這時，一串系統的“叮咚”聲，再一次響起。

恭喜宿主，從仝某某身上吸收了100個學運積點恭喜宿主，從仝某某身上吸收了100個學運積點恭喜宿主，從仝某某身上吸收了100個學運積點　　孔書成直接就驚了。

　　霧草，原來，這個丐幫裝扮的藝術家，居然也是一座大金礦啊。

　　按照系統之前的提示，只要是遇到學霸等級比孔書成略高一丟丟的同齡人，孔書成就都能夠近距離地從對方身上吸收學運積點。

　　毫無疑問，仝新右應該也和陳長庚一樣強，他的學霸等級要比孔書成高那么一丟丟。又或者說，他成為虎狼級高階的時間，遠比孔書成要早很多。畢竟，像孔書成這樣野蠻發育的超級學霸實在太罕見了。

　　正所謂，真是人不可貌相，學霸不可用考場號測量啊。仝新右雖然是024號考場的考生，但他也絕對是個隱藏級大咖啊。

　　此刻，仝新右也很感激孔書成，他主動地伸出了手，同孔書成握了握：“謝謝你，我叫仝新右，他們都喜歡叫我新佑衛門。請問，你是…”

　　然而，仝新右話還沒說完，一股奇怪的暖流，就迅速傳導至他全身。

　　仝新右：“…！！！？？？”

　　沒錯，孔書成的中等強度已經再次生效了。

　　與此同時，1000個學運積點，也是輕輕松松被吸收。

　　所有這一切，仝新右自然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卻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對孔書成的好感，竟然莫名其妙地正在迅速增加。

　　這時，孔書成趁熱打鐵地微微一笑：“你好，我叫孔書成，很高興能在這里認識你！”

　　“啊，原來，你就是…孔書成！？”

　　仝新右原本一直都很高冷，甚至還有些孤僻的。但是此刻，他卻怎么也高冷不起來了。因為，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傳說中的“孔仙人”。

　　孔書成拍了拍他的肩膀：“仝新右同學，要不，咱們過去那邊坐一坐吧？那邊全是我同學，還有一個新認識的朋友。”

　　仝新右頓了頓，于是點了點頭：“好的。”

　　就這樣，仝新右很快就跟大家坐在了一起。

　　陳長庚也起身，同他熱情地握了握手：“你好，我是陳長庚！”

　　仝新右笑得有些靦腆：“你好。”

　　董洪明看了看仝新右，突然打趣道：“喂，兄弟，剛才我們還在猜，你極有可能是個學藝術的呢。就只有孔仙人一個人堅定地認為，你也跟我們一樣，是來參加今年的cmo考試的。原來，你也是個奧數學霸啊？”

　　仝新右尷尬地擺了擺手：“我哪是什么學霸啊，跟你們幾個比，我頂多就只是個學渣。”

　　陳長庚：“新右兄，你太謙虛了。剛才，孔書成跟我們說，你有可能是個像格里戈里·佩雷爾曼一樣的隱形高手呢。”

　　一聽說“佩雷爾曼”這四個字，仝新右片刻沒說話，只是眼里有光地看了看孔書成。

　　孔書成：“仝新右，我猜你剛才還沒有吃飽吧？要不，我再給你點一份牛扒套餐吧？”

　　說完，他立刻又給仝新右點了一份套餐。

　　仝新右：“…！！！”

　　內心感激的說，一下子都不知從何說起。

　　說實話，仝新右剛才也不想來這家餐廳吃飯的，因為價格太貴了。但是，他看見門口的促銷牌子上面寫著“入店消費即送兩份小菜”后，立馬就跑進來點了一份…白米粥。

　　五塊錢的白米粥，白嫖了餐廳里的兩份小菜。

　　仝新右的反套路操作，成功地引起了餐廳服務員的注意。

　　也正是因為他的“白嫖”，餐廳的服務員才要故意刁難他，說店里沒有零錢。所以，雙方才一直僵持在店門口，誰都不想退讓一步。好在，孔書成及時出手，仝新右解了局，并且幫他避免了尷尬。

　　很快…

　　一盤熱乎乎的孜然牛排套餐就端上來了。

　　或許是因為太餓，或許是太好吃了，仝新右完全顧不了吃相，直接大快朵頤地開始干飯。那一刻，坐在他旁邊的董洪明、劉小通、陳長庚、劉希珺等人，全都被他吃飯的樣子嚇壞了。

　　甚至，董洪明還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道：“仝新右同學，看你吃飯的樣子，我感覺都能夠治愈不少厭食癥患者了。要不，你還是去開個吃播吧。”

　　劉希珺也小聲地吐槽：“仝新右的吃法，讓我想起了電影《一九四二》。”

　　仝新右心里知道尷尬，但是他因為太餓，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咔咔咔，不到一兩分鐘的時間，那份孜然牛排套餐就被仝新右給干掉了。

　　接著，又是一瓶冰凍的可樂一份薯條一杯奶茶…

　　所有人：“…！！！”

　　孔書成：“夠嗎，不夠再點！”

　　這時候，仝新右才用紙巾擦了擦胡茬上的油脂，然后從口袋里掏出那張百元鈔票遞給了孔書成：“謝謝你，這錢你拿著。”

　　孔書成將錢推了回去：“別跟我客氣，剛才我都說過了，這頓飯我來請！”

　　仝新右：“這…這怎么好意思呢？”

　　孔書成：“沒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后，說不定大家還要在國家集訓隊碰面呢。”

　　仝新右猛然抬頭，用一種吃驚的眼神，望著孔書成：“喂，孔書成，你覺得…我也有實力殺進國集？”

　　孔書成笑著點了點頭：“是的。相信我，你和陳長庚，都有實力殺進國集。甚至，是國家隊！”

　　仝新右：“…”

　　他片刻沒說話，只是猛然覺得，眼前這個孔書成身上，仿佛真的有種過人之處。坦白說，仝新右對這次的cmo，其實是抱著必勝的信心的。

　　為了這一天，他整整準備了三年。

　　三年來，他幾乎將大半的精力都耗費在了奧數上。

　　三年來，他幾乎每一天晚上做題都做到凌晨2點鐘。

　　三年來，他做過的奧數習題，幾乎比他的身高還要高。

　　其實，仝新右是來自于滇南省邊遠山區一個名叫“厚橋中學”的考生，因為他家地處偏遠山區，而且父母都是山里的農民，所以家里也十分貧窮。

　　這次，他來長沙市參加cmo的時候，甚至連一部智能手機都拿不出來。如果不是有領隊老師的幫忙，他或許連掃碼報名和填表的活兒都干不了。

　　雖然家境貧窮，但是仝新右并不自卑。

　　他之所以不自卑，是因為他深深地愛上了數學。正是因為深愛上了數學，才又讓他重新找回了自我和自信。

　　全國奧數初賽的時候，仝新右的成績之所以沒有考好，是因為那天他考試的時候，去縣城的道路被泥石流沖垮了。那天，仝新右是從河里掙扎著爬出來，然后渾身濕漉漉地去參加考試的。正因為這樣，他考試的時候狀態很差，所以差點兒就錯過了今年的cmo。

　　可以說，從偏遠的大山深處一直走到今日長沙的cmo考場，沒有人知道仝新右究竟經歷了什么他就像一個奧數賽場上的野人，正用著一種野蠻的方式，和城里那些條件優渥的孩子pk。

　　他雖然用不來智能手機和平板電腦，但他的手里，從沒有離開過復習書。

　　此刻，仝新右的手里，就抱著一本厚厚的顏色有些泛黃的書。

　　旁邊的陳長庚看了看那本書，覺得很好奇：“喂，仝新右同學，你手里那本書叫啥？”

　　仝新右微微一笑：“這時nathaary

　　iheory》，中文名叫《數論中的基本方法》。”

　　陳長庚立刻皺眉：“你覺得，這次的cmo考試，會考數論嘛？”

　　仝新右認真地點了點頭：“是的，一定會考！”

　　陳長庚：“我不信。你看，第一次考試，一道數論題都沒有考。”

　　仝新右呵呵一笑：“到了明天你再看。明天，一定會考！”

　　他這么一說，坐在對面周落霞、劉小通、寧才哲、董洪明、劉希珺等人全都齊刷刷地用吃驚的眼神望著仝新右。

　　仝新右覺得很奇怪：“喂，你們…干嘛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啊？”

　　大家異口同聲道：“因為，你的觀點和孔書成一樣。他也百分之百的堅信，今年的cmo考試，一定會考數論。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英雄所見略同？”

　　仝新右沒說話，只是扭頭看了看孔書成。

　　孔書成看了看他手里的那本《數論中的基本方法》，然后微微一笑：“新右兄，你這本書有點兒老舊了。要不，我給你推薦一本更好看的數論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