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雙黃蛋

　　這幾天，童彥老師每天都是紅光滿面。此刻，她接電話時，也是紅光滿面的。

　　不僅如此，她的眼睛也開始瞪得越來越大，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胡老師，這是真的嘛？……天吶，不會吧？……你確定嘛？”

　　童彥老師一驚一乍的表情，終于成功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漸漸地，辦公室里面所有中層干部的目光，都被童彥老師吸引過去了。

　　甚至，有人還開始調侃起她。

　　郭小龍處長：“呵呵，童老師最近是不是戀愛了啊，以前沒見她這么活躍過啊？”

　　梁衛處長：“對啊，童老師，最近天天都是滿面桃花。”

　　郭主任：“童老師，你有什么好消息，也和咱們分享一下嘛。”

　　坐在一旁的龍飄飄卻沒有說話。畢竟，童彥是高二1班的數學老師，而且和劉萍老師是搭檔。雖說，童彥老師和劉萍老師關系并不是很鐵，但她倆畢竟是一個戰壕里的。童彥老師的“好消息”，從某種意義上說，往往有可能就是龍飄飄的“壞消息”。

　　果然！

　　童彥老師掛掉電話后，立刻就開始宣布好消息了：“你們知道嘛，這次九校聯考的數學成績，剛剛已經統計出來了。”

　　說完這句后，童彥老師突然將目光轉向了龍飄飄，然后又微微一笑：“龐老師，我可要恭喜你了啊。”

　　所有人也將目光投向龍飄飄。

　　龍飄飄有些丈二，假裝聳了聳肩：“哦，是嗎？童老師該不會是拿我開心吧？你剛才說的是數學成績，可我只是個語文老師啊！”

　　童彥老師：“恭喜你們班，這次出現一個雙黃蛋啊。”

　　“雙黃蛋？”

　　“是的。剛才，胡軍老師打電話跟我說，九校聯考中，數學排名前十的，你們班就占了兩個。一個是周落霞，另外一個就是……”童彥老師沒說名字，只是將贊賞的目光，投向了孔書成身上。

　　“……”

　　所有人都震驚不已。

　　孔書成雖然心里也有些小激動，但是“前十名”還不夠充滿力量，于是他又問：“童老師，我考了第幾名啊？”

　　童彥老師笑著反問：“孔書成，你覺得，你能考第幾呢？”

　　孔書成聳了聳肩，沒有說話。

　　這時，龍飄飄卻激動地沖了過來，用力一拍孔書成那有些單薄的背脊，差點兒將他都拍趴下了：“可以啊，阿成，你小子又給老師爭氣了。”

　　說完之后，龍飄飄也忙問童彥：“童老師，我們學校，一共有幾個人的數學成績，進入了前十名啊？”

　　童彥興奮地伸出三根手指。

　　“哇喔！”

　　這時，所有人都很興奮。只有旁邊的梁衛處長，卻突然皺起了眉頭。

　　梁衛是政教處的處長，他還是薛立仁的姐夫。而薛立仁又是高二0班的數學老師。這次的高二0班重組事件，梁處長和所有高二0班的任課老師一樣，是極不贊成的，因為要重組的話，就會動到高二0班任課老師的奶酪。

　　按照規定，所有高二0班的任課老師，只要沒有學生殺進年級前三的話，就會被淘汰掉。所以，剛才，當童彥老師說到“雙黃蛋”的時候，梁處長就已經在偷偷地給他的小舅子薛立仁發微信了。

　　他微信的內容很簡潔：“立仁啊，你要做好被淘汰的心理準備。”

　　數秒后，小舅子薛立仁回了他一串痛哭的表情。

　　果然！

　　接下來，童彥老師宣布的消息，讓梁衛和薛立仁兩個人都感覺涼涼了。

　　“再告訴大家一個比較令人吃驚的消息吧。這次的數學九校聯考，我校共有三位同學，殺進了前十。但是讓我感到吃驚的是，高二0班，一個同學都沒有。”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不是吧？高二0班，居然數學全軍覆沒？”

　　“天吶，四中的王牌軍，數學沒有一個年級前三的？這，這就有點兒說不過去啊！”

　　“哦對了，他們班不是有個叫程培風的嘛？我聽說，他很厲害啊。”

　　“程培風剛好去首都參加計算機比賽了，這次九校聯考，他沒有趕回來。”

　　“那也有沙沫啊，還有林淑涵啊，謝定宇啊，這幾個同學，不都是一直在搞奧數的嘛？不至于被普通班團滅吧？”

　　大家一邊討論著，一邊又將目光投向了坐在沙發上喝茶的劉校長。

　　劉校長輕輕抿了一口茶，然后淡淡地說道：“呵呵，這次的數學考試，到底是證明了‘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這句話，還是證明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句話啊？”

　　說完，劉校長又將目光投向了旁邊正低頭發信息的梁衛處長：“梁衛啊，你那個小舅子，到底教學水平怎么樣啊？高二0班，一共33個尖子生，居然沒有一個進入年級前十的？都說得數學則得天下，高二0班這樣的數學水準，令人堪憂啊！”

　　梁處長臉色豬肝，沒有說話。

　　劉校長接著又道：“按照之前會議的精神，高二0班所有科目，凡是沒有人進入年級前三的，取消該科目老師的帶班權力，該教師直接下放到其他普通班繼續任課。梁衛啊，你應該不會又有什么意見吧？”

　　梁處長笑比哭還難看：“校長，我對數學不懂，我是外行，我聽領導的安排。”

　　劉校長：“你那個小舅子薛立仁，應該不會有什么意見吧？”

　　梁處長立刻挺胸：“他敢！他把高二0班的數學教成這個鳥樣，他還敢不服從安排？”

　　劉校長點了點頭，又將目光投向童彥，語氣頗有些激動地問：“童老師，說說看，普通班里面，哪三位同學，獲得了九校聯考的前十名啊？”

　　童彥：“高二8班的周落霞和孔書成，還有高二2班的呂滿堂。”

　　劉校長：“那，誰是咱們學校的第一名啊？”

　　龍飄飄立刻聳了聳肩：“那應該是呂慢慢吧？每次考數學，好像他都是普通班里排名第一的。”

　　童彥立刻搖了搖頭：“不不不，這次剛好反過來了。”

　　龍飄飄：“反過來了？”

　　“對，所以我要恭喜你啊龐老師，你們班的兩位同學實在太厲害了。一個排第一，另外一個排第二，而且不單單是在咱們學校排前兩名哦，他們是在整個九校聯考中，都是排在前兩名的。”

　　所有人：“……”

　　孔書成：“……”

　　不得不說。

　　孔書成也被自己嚇到了。

　　在本校拿個前幾名，他還是有心理準備的。可是，要在這次的九校聯考中，也能拿前兩名，這是他所沒有料到的。

　　這次的數學卷子，的確有點難。

　　可是，也沒有那么難吧？

　　難道，大家都沒有發揮出來？

　　孔書成正思忖間，龍飄飄興奮地將袖子都擼起來了，露出一截蓮藕般潔白圓潤的手臂，又狠狠地拍打了一下孔書成那比較瘦弱的背脊：“孔書成，你小子真是太牛了，老師沒有看錯你！哈哈，這次，你能拿九校聯考的第二名，老師真的太開心了！”

　　“嗯？”童彥老師突然瞪大眼睛，看了看龍飄飄：“龐老師，我剛才有說過，孔書成是第二名嘛？”

　　龍飄飄：“……？”

　　劉校長：“……？”

　　所有人：“……？”

　　不是第二名，難道……是第一名？

　　不，不可能吧？

　　九校聯考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