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這半晌的功夫,弗瑞雖然只是躲,但是也不是什么都沒有做。
躲了這半天也已經摸清了他的套路。
看著發火的克里克也不多言語,只是冷笑一聲,隨后靈活地躲過這一擊,氣勢猛地一變,以一個刁鉆的角度欺身上前,一手拽住大戰槍的槍桿,借力猛地向前一沖,另一手揮向克里克面門。
“看來到此為止了。”
維克慢條斯理地夾起一根煙,輕輕將它點燃,十分享受的吸了一口。
伴隨著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響,維克的視線微微朝下移動。
那個身形高大,一度位于東海巔峰,讓無數人聽到名字就顫抖的男人,已經不復曾經的意氣風發。
隨著他的尸體倒地,屬于克里克的時代也拉下了帷幕。
完成一記絕殺的弗瑞卻是好事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的手背微微翻轉,看了一眼夾在手指間的金屬卡片。
就算是布滿代表了生命消失的鮮紅色,也無法掩蓋若隱若現的金色光芒。
弗瑞沒有回頭去看克里克的尸體,也沒有謹慎地去檢查他的呼吸,好似對這位曾經的首領下場心知肚明,認定其絕無幸理。
他隨意甩了甩手,隨著兩排殷紅的血點落在地上,那剛剛收割了一條生命的兇器也隱沒于指間消失不見。
東海霸主克里克隕落,在場眾海賊寂靜無聲。
沒有什么怒目而視,沒有群情激奮,也沒有所謂的為主報仇,眾人只是忌憚又恐懼地低著頭,看著克里克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維克一行人的腳步聲響起,在這落針可聞的大廳里格外顯眼。
但在場的人,哪怕是平日里如何殺人不眨眼,自詡作惡多端,膽大無比,此時也都乖乖地低垂著頭,甚至眼角余光都不敢去撇這一行人的衣角——要知道,就算是那個劍士小個子,也不是簡單角色,尤其是那個被尊為首領的男人。
在場中也有海賊知道這位頭領的大名,赫爾南德·維克。
但此時再沒有人敢小瞧他,就連普通的手下都有輕易秒殺首領克里克的實力,更何況這位神秘莫測的大人呢?
一時間,完全看不出來幾人是身處敵營,更仿佛像是小弟在朝拜老大一般。
維克一行人所過之處,眾人無不恐懼又敬畏地讓開道路。
等到維克一行人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門口,越走越遠,身影都漸漸消失,直至徹底消失不見的時候,那位參謀油燈頭才有些失魂落魄地撲到克里克的身體旁邊,難以置信地仔細檢查了好幾遍,才失神地喃喃低語:“首領…克里克首領他…死了?”
語氣中依舊有懷疑。
作為戰勝者,維克幾人當然不關心后方敗犬的舉動,他們能僥幸留存一命,也只是寄托于強者對螞蟻的生命不屑一顧般的仁慈而已。
克里克的死亡對于克里克海賊團的海賊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畢竟他們也都不是什么能一手遮天的人物。之所以能在東海無所顧忌,為所欲為,大多數還是依靠著克里克的威名。
如今不但首領克里克被殺死,第一戰斗隊長巴拉也已經死亡,克里克海賊團幾乎是瞬間就被瓦解了。
而這一切對于維克來說,只不過是隨手清理了一個攔路石而已。
他看著逐漸遠離的海島微微一笑。
“我說維克,這座島以后可會有一個有意思的名字。”見其他幾人都朝他看過來,弗瑞輕輕搖晃著酒杯,“白之島,怎么樣?”
眾人都知道他在指什么,忍不住笑起來。
“那以后不小心上島的倒霉鬼可就完蛋了。”
這座被克里克等人當做基地的小島并沒有什么特別的,除了有天然良港,合適于守衛的地形之外,整個島的面積與東海里大大小小,普通的無人島并沒有什么太大差距。
上島沒到沒多久,維克就已經在不動聲色之間動手了,此時他站在船上遠遠眺望,那海島已經布滿了白色的物質。
維克當然知道那是什么,整座島都幾乎被自己的白色泡沫所覆蓋。
要不是幾人剛剛才從島上下來,在海上遠遠看去,根本瞧不出這是一座海盜。
維克的神色有些恍惚,他看著遠處那座可以被稱為墳場的地方,一時間感慨萬千。
當初那個守法公民的自己就是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成為一個手上沾滿血腥的殺人狂魔。
如今經過了幾年的磨礪,也許是海賊身份的掩護,讓他有些心里安慰,那些曾經在和平社會養成的優良習慣已經漸漸不翼而飛,就連底線也被逐步打破。
不知不覺之間,從一個殺人需要再三下定決心,不但會生理不適,更會心里糾結良久的大好青年,變成了如今這個幾乎是一瞬間葬送了無數生命之后還根本沒有什么不適的海賊頭子。
盡管知道那些人也絕對不無辜,任意抓出來一個人,都肯定是手上有著好幾條無辜人命的混蛋。
但事后想起來還是難免有些唏噓。
或許那個曾經的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覺之間隨著自己的成長死去了。
維克甩了甩頭,把這些多余的想法都甩出了腦海。
“我猜那些笨蛋現在還在爭奪首領的位置,嘿嘿,說不定還會發生好幾場火并,我看剩下的干部都是些沒種的垃圾,說不定他們誰也不服誰,只顧著爭搶首領留下的財寶呢?畢竟我們也沒有搜索,太麻煩了。”
弗瑞辛災樂禍的聲音拉回了維克的思緒,只見他在那兒說的眉飛色舞。
“等他們決出最后的勝利者,再走出門去好好看一看,肯定會被看到的場景驚呆的。真想看看他們當時是什么表情。”
他的臉上流露出既向往又遺憾的神色。
古伊娜翻了一個白眼,真搞不懂自己的海賊團怎么會有這種惡劣的家伙,看他現在那副嘴臉,雖然自己心里也因為有點兒好奇,還是忍不住想一拳揍扁他。
全程都在一邊打醬油的哈珀此時也眉飛色舞,熊爪亂飛,幾乎是與弗瑞臭味相投。
“那個混蛋!要不是小巴,可是差點殺掉我!”
顯然他還對克里克的襲擊耿耿于懷。
巴里特只是沉默地一口一個甜甜圈。
弗瑞和哈珀一人一杯在那推杯換盞,勾肩搭背,嘻嘻哈哈。
本來一向愛好懟弗瑞兩句的阿金今天格外沉默,不知何時他的發帶已經換成了一個同色系的頭巾。
雙手抱臂,臉色臭臭的,瞪著那座島,看來還是對自己一時失手之下被損毀形象有些不能釋然。
看著這些人,維克飲下一杯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