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東道的大部分災難前后的縮面都在一個太平縣里,窺一斑而知全豹,這是喬生交給李景恒的道理。
而如今,通過一系列的排查,只不過是更讓他明白了一些。
李景恒從洪水災害的最嚴重的區域,到長江上游地區逐步勘察,剛開始的時候,李景恒還覺得,朝廷每年撥發下來的修筑堤壩的款項會被地方官員吞沒。
這是常有的事情,只要堤壩不出事,大家都會相安無事。
可是去看了那修筑堤壩的地方之后,李景恒驚愕地發現,那堤壩建造得至少在他看來是很有水平的,至少,沒說把全部的提拔都用泥土堆砌在那抵擋洪水。
從沖毀的堤壩看去,都是用的石頭,堅實的竹編,以及鵝卵石。沒有弄虛作假。
李景恒覺得這修堤壩的應該是個好官。
可是一百多公里的堤壩竟然沒有擋住洪水,還被沖的七七八八,這就讓李景恒難以置信了。
要是都修成自己看到的那樣的堤壩,還被洪水沖塌,那么長江下游的那些流民根本就沒有機會逃生,更別說一路直奔長安了。
李景恒感覺自己腦子疼。
還是得查啊,至少得知道堤壩因何而沖毀,不然沒辦法交差啊。
李景恒回到住處,然后讓房玄齡代為引薦了最近幾年內,在江南東道修筑堤壩得官員。
李景恒見到幾個官員的時候很詫異,因為幾個官員身上的官服都是破破爛爛的,李景恒看著都心酸,一同坐下后。
李景恒對在座的所有官員都拱手行禮,然后說道:“給位,如今江南道大災,而處于江南的官員卻隱瞞不報,甚至鎮壓百姓以求自己官位平穩。本世子奉命隨房相來江南東道來查,希望大家能夠坦誠相告,若是另有欺瞞,陛下的屠刀可隨時會落到各位的頭上。”
一種官員立刻站起身連說不敢。
這些官員都是江南東道都水監的官員,包括監丞,主簿,等有十二位。李景恒把自己早已經擬好的問題一一詢問。
這些人也都是回答得很干脆利落,似乎早有準備一樣。
從洪水爆發的前因,到沖垮堤壩之后這些人都做了什么事,還有災難發生后,眾人又做了那些補救,李景恒很難從他們的回話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一群老邦子欺我年少啊!李景恒心理嘆道.
當這群人離開之后,李景恒坐在原位,冷笑著搖搖頭。
這些人說得太天衣無縫了,要是按照他們的說法去回稟陛下,那么李景恒就回在李世民眼里顯得太無能了些。
江南東道,這里發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最應該搶先知道的應該是江南華族,可是江南華族在長安為官的有不少人,可是誰往上告訴了一聲?
是以性格剛烈的,直言敢諫著稱的虞世南,還是其他的朝廷重臣。
沒有一個。
門閥啊門閥,果然是陛下心中的大患。李景恒嘆息著想到。
五姓七宗就已經夠讓李世民頭疼了,再加上山東世族,關隴貴族,江南華族。李世民根本就無從治理。
別看現在李世民執掌天下,可是在五姓七宗,世家門閥面前。李世民的力量又顯得有些薄弱。說是李世民與五姓七宗喝這是世家門閥共治天下也不為過。
一代帝王,若是有足夠的實力,豈容他人在臥榻酣睡。
要是李世民刀兵足夠,這些門閥世家,早已經墳頭草老高了。
五姓七宗現在勁頭正盛,山東世族,關隴貴族,李世民也不敢動。結果就是連式微已久的江南華族也敢出來攪亂朝局了。
雖然斷定了此次事情跟江南華族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可是李景恒還是得細察,因為他說到底,是李家的人。
至于詳細的情況到底會是怎樣的,李景恒覺得,那是陛下裁決的事情,自己還是干好眼前的事情為好。
李景恒再次把手底下的人全部撒了出去,而他卻在江南游山玩水了起來。
南方是魚米之鄉,物產極為豐富,雖然說現在還沒有那么明顯,可已經有了魚米之鄉的苗頭了。
游玩了大半個月的李景恒,收獲頗豐,他看到了滿山的果樹,還吃到了甘甜的橘子,橘子本身就是冬春季節都有產的東西,李景恒吃到也不算奇怪。
不過橘子,倒是讓李景恒想到了,這東西可以做水果罐頭。
可他又搖搖頭。
北方種植下來的橘子,可沒南方種植的好吃。
他又想到了小碗村,想到了那個不善言笑的姑娘,想到了喬巧,李景恒眼前就出現了一張非常可惡的臉。
他急忙揮手,然后又想到了聽風聽雨那兩條狗,接著是小碗村的人。
李景恒接過小廝遞過來的橘子,笑著剝開,撕掉上面粘連著的白衣,隨后一瓣一瓣把橘子地填入嘴中。
“查的事情怎么樣了?”
李景恒身后的小廝笑呵呵地說道:“公子,如您所料,江南華族果然參與了其中。”
李景恒點點頭:“我想,那堤壩也不是那么回事吧。”
小廝看著李景恒吃完了手中地橘子,再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個遞了過去,他倒是想給李景恒剝了皮,可李景恒不喜歡這樣,所以他就省了剝皮的活。
小廝看著李景恒說道:“堤壩底部,是最早之前就建好的,在上面就是新建的,新建的都被沖垮了,留下的就是那底部的堤壩。”
李景恒的手微微一頓,橘子差點從手里溜出去。
他沒想到的是,修堤壩還能這么玩,李景恒差點笑出來。
他再次吃了一口橘子,然后說道:“我要買的東西都給我裝到一些匣子里,要是弄壞了,小心我揍人啊。”
小廝笑著說道:“公子,我們哪敢啊,都給您弄好了。”
李景恒點點頭,吃完最后一瓣橘子,拒絕了小廝再次遞過來的說道:“走,回去,想必房相那里的事情也有了結果。”
等見到房相的時候,李景恒也嚇了一跳,看著房玄齡陰沉著臉看著自己,李景恒知道自己走了大半個月不見人影,房玄齡肯定生氣了。
李景恒燦燦地笑笑,然后伸手朝后邊地小廝要了一個橘子,遞到房玄齡的面前,對房玄齡說道:“房相,江南事情可有了具體的規劃。”
房玄齡哼了一聲,吃著橘子說道:“有些成效,不過還不是太好,那些新來的官員打多都是剛走馬上任的新官,什么都不懂,要是在長安還好些,有人領著能少走一些彎路,可是在江南,估計要吃不少的苦頭。”
李景恒點點頭:“只要能徹底掌控住江南的局面,那就不算什么都不懂,如今也是沒辦法,陛下屠刀已經落下,現在江南官場空缺太多,不過接下來,您老可還有得忙。”
房玄齡斜眼看著李景恒道:“怎么說?”
李景恒把自己回來之后,自己隨從匯報上來的東西一一都跟房玄齡說清楚。
看著房玄齡腦袋上的青筋一個勁地跳,李景恒把身子向后挪了挪。
房玄齡咬掉了手中一大半橘子,隨后冷聲說道:“之前我覺得陛下對世族太過仇視,會引起不必要地麻煩,畢竟世族每年向朝廷輸入大量可用地人才,天下大定之后,武夫已經沒了太多地用處,讀書人才是治理天下地根本。可現在,我感覺陛下的刀落得還不夠干脆。”
李景恒立刻反駁道:“房相您這就不對了,什么叫武夫沒了多大的用處,你不會是因為我消失了半個月,就氣糊涂了吧。”
房玄齡瞪了李景恒一眼道:“難道不是?”
李景恒嘿嘿笑道:“據我所知,太子已經到了北方。”
房玄齡點點頭,他自然也知道,可他知道的內情不多,他得到得消息是太子失德,陛下怒其不爭,隨后讓他戴罪去了北方。
李景恒繼續說道:“北方要起兵事,松贊干部要侵犯我北方土地,您說武夫有用沒有。讀書人治國不假,可定天下還是得靠您說得武夫。若是沒有武力來均衡讀書人的勢力,估計這個天下還是得亂起來。”
房玄齡不屑道:“讀書人也能打馬上陣。”
李景恒道:“沒有武夫做走卒,讀書人扛得過一刀一槍?”
房玄齡道:“讀書人以德服人。”
李景恒道:“北方草原的人跟大唐講過道理?”
房玄齡氣急,直接拿手朝李景恒拍去。
李景恒急忙躲開,然后笑呵呵地說道:“房相,不帶急眼的啊。“
房玄齡怒火未消,瞪著李景恒道:“瓜慫。“
李景恒被罵了也不生氣,而是繼續笑著說道:“房相,咱不說讀書人和武夫的事情,對于現在江南東道的事情,你作何安排?“
房玄齡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然后伸手。
李景恒一愣,隨后急忙招過來自己的小廝,把十幾個橘子都攤在了房玄齡的面前。房玄齡一邊吃著橘子,一邊說道:“陛下對世家門閥尤為上心,此次出現了這樣的事情,估計陛下會更加頭疼,門閥勢力牽扯得太過繁雜,你也知道,門閥間聯姻,共事,都是進退一致。若是不動,那就是對這件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要是動了,那得需雷霆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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