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流民

　　從皇宮里出來，喬生雖然臉上帶著自傲的表情，可是腿卻依舊有點軟，等走出宮門之后，喬生對李景恒說道：“陛下，向來就是這么嚇人？”

　　李景恒搖搖頭，而后看著喬生說道：“你害怕個什么啊，不就是一句先生，陛下叫先生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你一個。”

　　喬生挑挑眉道：“要是陛下叫你先生，你要是當時能比我好半分，我就服你。”

　　李景恒很是無賴地道：“那是不可能的，別說我沒那個能力，就算我能與你一樣，也不會當面說，私底下寫個折子啥的，往上一遞不就好了。”

　　喬生愣了，拍拍自己的腦袋：“對啊。”

　　喬生等人回到西市之后，已經快到宵禁的時間了，兕子被留在了宮中，能不能跟著喬生回小碗村還是另一說。

　　梁老爺子看著人回來，臉上頓時充滿了笑意，拍拍喬生的肩膀說道：“長大了啊，比你表哥表弟都要強。”

　　老爺子從梁耀宗和梁耀祖的嘴中知道喬生等人去了皇宮之后，就感覺自己臉上頓時充滿了光彩，已老爺子穩重的性格，也忍不住想要回自己的村里，向家里四里八鄉的人說道說道。

　　這喬家住了一位娘娘，那是不能說的事情，可喬生進了皇宮，見了陛下，這事多大的福分啊。老爺子在長安這么長時間，見到最大的官，也就是幾個三品四品的大員了，這明面上都見了，那么肯定就是能說得了。

　　小碗村的人來鋪子里打過招呼，然后都已經回去了，喬家人也不急著回去，反正喬生姥爺和舅舅都想著讓幾人呆幾天。

　　喬生也想徹底參觀一下這古時長安。

　　可在長安呆了一天，喬氏就有些受不了了，原因，自然是她在長安太閑了，也擔心家里，雖然喬子儀等人吃飯有村里人照顧著，可喬氏就是不想再呆下去了。

　　老爺子也攔不住，喬生看著買的東西都齊全了，就陪著喬氏再第三天的凌晨回去。

　　等出了長安的城門，喬氏對喬生說道：“不是娘矯氣，是真過不下去哩，娘一輩子就是在山里活的命，這離開了家一時半會兒還行，要是離得時間長了，就覺得這心里空落落的。你們都年輕，要是以后想來長安多看看，你們就自己來，娘可不來了。”

　　喬生笑道：“娘說的什么話，這長安看上去挺熱鬧，可跟咱這山里人確實有點格格不入，你看，我上次不是也很早就回去了。我也喜歡咱那山，咱那家哩。”

　　喬巧說道：“我倒是覺得在長安太花錢了，這還沒買什么東西，就花出去了好幾串錢，要是居住在長安，咱們家活下去都是問題。”

　　喬生道：“倒不是怕花錢的問題，而是長安太復雜了。“

　　兕子最后還是沒能跟喬生走，按照李景恒的說法，就是兕子可能要等些日子才能回小碗村，畢竟，兕子現在有點太惹眼了。

　　李景恒在長安還有很多的事情，不過這次李世民倒是把程處亮給派出來了，說是護送喬家人回去。

　　喬生也沒多問，誰都一樣，李景恒走了，對喬生來說還是一件好事。

　　誰家的白菜整天被豬盯著不鬧心啊。

　　當然，對于程處亮來說，這個差事他很不滿意，去一個窮鄉僻壤，哪有在繁華的長安來的自在些，吃了睡，睡醒了就去長安，然后去西市喝花酒，找姑娘，聽曲。

　　可這差事，是他老爹求來的，又是陛下定下的，他要敢說一句不去，不用李世民降罪，他那個暴脾氣的爹就會直接把他吊在房梁上抽。

　　想到長安城的美酒，漂亮可人的姑娘，還有幾個與自己臭味相投的兄弟，程處亮頓時悲從心來。

　　一行人剛走出長安沒多久，喬生就發現周圍多了好多的乞丐，不是一兩個，而是成群成群地出現再長安的周圍。

　　喬生問坐在車轅另一邊的程處亮道：“這咋回事？”

　　程處亮看著周圍的人搖搖頭，倒是喬氏從車窗里看向車外的這些人之后，對喬生說道：“這肯定是哪里又遭災了，這些都是流民哩。”

　　喬生皺了皺眉，而后對程處亮說道：“注意點周圍，別讓人太靠近馬車。”

　　程處亮點點頭。

　　越往南走，喬生發現流民越多，而且很多都是拖家帶口來的，看著身上那一身破爛的穿著，以及瘦得只剩下骨頭得身上的灰塵，這些人肯定是走了好長一段路來得。

　　喬氏在車廂里說道：“這流民幾乎年年都有，咱們處在山里，這些人也知道山里人窮，就很少人去咱們那討活路，所以你們看不見，可你爹往年去鎮子上干活的時候，說流民多的時候，整個鎮子的街道上全是。”

　　喬生笑道：“娘，你說的可太嚇人了。”

　　喬氏又道：“這還不是嚇人的，嚇人的是，這些流民為了一口吃的，經常跑人家家里偷東西，被人家發現了，還拿著東西打人，往年因為這事，還死過人。唉！說起來這些人也可憐，要是說春夏來了，還能好受點，雖然餓，可找到吃的就能活。可這馬上要冬天了，估計今年會凍死不少人哩。”

　　喬氏說的，喬生哪能不知道，這些流民可憐者不少，可為惡者也不少，歷史上流民中的腌臜事情，喬生都不愿意想起，也不愿評價，為了活，有的人是沒有底限這個概念的。

　　喬生趕著馬車，路上不少人向喬生這輛嶄新地馬車靠近，喬生也不想他們是干什么的，讓程處亮拔出了刀，而后快速地離去。

　　等到了鎮子上，喬生發現這里果然如同喬氏所說也出現了不少的流民，他的心里倒是沒什么波瀾，這些都應該是陛下頭疼的事情。

　　喬家這次從長安回來，也沒說從長安帶什么東西給梁家，因為梁老爺子也說了，家里什么都置辦好了，等再過上一個月，就會關了鋪子的門，回家過冬了。

　　一路不停，到了小碗村之后，其他人先回了家，喬生就把馬車牽著去了馬棚子里去，馬棚是喬子儀和喬生弄起來的，就再前院的左邊外墻，為了方便照顧馬，喬生還特意把那墻給開了個門洞。

　　給馬卸了車和身上的馬具，又拴好馬，添上草料，喬生就回了家。

　　家里還是老樣子，程處亮來到喬家跟再院子里的李承乾打了招呼，問了安之后，就去后院向長孫氏問安去了。

　　喬生也不管他，對李承乾問了這兩天幾人走后家里的情況，感覺沒什么大事之后，就安下了心。

　　到了十月地下旬，喬家也沒說要忙著什么事情，喬生去了兩次山里，弄了一些山藥什么的。

　　十月底的時候，馬村正喊了村里的人，先是給村里有孤寡或是沒什么依仗的老人家里送溫暖。

　　也不是什么特別重要的，就是給這些困難戶修葺一下房子，因為現在已經有些天冷，這些人家里雖然都賺了錢，說是要明年蓋房子，可今年也不能這么凍著啊。

　　現在村里大部分人家的房子，還是茅草頂，小風還好說，要是遇到了大風，整個屋頂都沒了，往年還出現過凍死人的事情，所以村里人經常修房子的原因就是如此。

　　現在大家有了錢了，可建房子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建成的，這些孤兒寡母、老無所依的家里也沒什么人去修房子，所以大家伙都時常幫著給漏了雨的房子加固茅草，或是加固房子不穩定的地方。

　　喬生和喬子儀一大早就去了村里，可是村里人就沒讓兩人動手，就搶著把活都給干了。

　　當小碗村的人靜等過年的時候，村里又出事情了。

　　這些天，去鎮子上的人回來就說鎮子上有多少多少流民，又說著流民中出現了這樣那樣的事情。

　　原本，這些都與小碗村無關，可是李勇趕集去鎮子上送豆腐的時候，就被早已經等著的流民給搶了，一同去趕集的幾個人也被搶了身上的錢，而且，還被打了一頓。

　　幾人狼狽地回村這么一說，村里人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馬村正也只是讓大家暫時不要去鎮子上了，要買什么要緊地東西，先去其他家借一借。

　　董云晴擔心自己娘家，喬生就去問了李勇，而李勇告知喬生說好些天沒見到董允晴地娘家人出門擺攤了，喬生這才也放下心來。

　　回家之后給董允晴說了，看著董云晴還有些擔憂，喬生想了想就說道：“等我明個早上就去上榆村看看。”

　　董允晴搖搖頭：“李勇伯都挨打了，你去不是還是要造人搶，別去了，爹他們肯定沒事。”

　　喬生笑道：“我又不是傻子，我還能讓那一群餓了不知多少天地人給欺了。放心，我自有方法。”

　　第二天早上，喬生穿著昨天喬氏翻箱倒柜找出來的很早以前自己的衣服，而后喬生又往自己臉上摸了一把灰，帶著個破草帽，穿著破草鞋，就準備出發了。

　　臨出門的時候，董允晴又把喬生那把短刀給喬生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