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強行坐上城主之位,就與城中不少大家族、勢力結下了仇怨,另外,原琉煌城的一部分城民也不太喜歡他。
這些人在平日里翻不出什么風浪,但眼下白塵不出關,外部環境嚴峻,人們的生存壓力一下子變高,對白塵的不滿便因此而宣泄出來。
有人開始質疑白塵成為城主的合法性、正當性:“白塵作為城主根本就不稱職,他幾乎什么都不管,幾個月來都沒在城內待多久,而且一回來就閉關。”
還有人對補天計劃產生了質疑,有人宣揚道:“我們被白塵騙了!補天計劃就是一個騙局,根本不可能達到十脈完滿的境界。”
起初,這些言論只是人們私下里悄悄傳播,但很快,群情激憤的人們相信了這些傳言,城主府即使想壓也壓不住。
“白塵要是真有這么廣大的神通,就應該堵上我的嘴,他不是無所不能嗎?”有些人膽大包天,直接在街上對著天空大喊,但并未受到什么懲罰。
因為災難的迫近,城中的秩序越來越難以維持,一場亂象即將到來。
對于城民中的流言,白露兒略有耳聞。但她知道,這些傳言根本無法平息,除非祖先打人親自出面,阻止天崩,補全大道。而對此,她什么也做不到。
因此,她干脆每日借助工作來麻痹自己,不去想那些煩心事。
但糟心的事還是主動找上門來了。
某一天,工作結束后,她接到來自采星隊成員的傳訊,是于小澈發來的:“露兒姐,穆文然在街上和人打架,受了重傷!”
當白露兒趕到醫館時,穆文然剛剛接好骨頭,正在齜牙咧嘴地怪罪于小澈:“你干嘛要將這事麻煩露兒姐?我不過是受了一點小傷。”
“這哪還是一點小傷?”于小澈道,“你的骨頭斷了幾十根!”
“這是怎么回事?”白露兒問,“怎么傷得這么重,你不會是私自出城找崩魔打架去了吧?”
“哪有,”穆文然道,“我就是聽到幾個琉煌城的家伙說白塵城主的不是,那幾個賤人居然敢謾罵白塵。”
這種事情,目前在城內頻頻發生。
此前有說過,城內一部分人將城主當做神只臨塵、唯一的救世主,還為他修建了廟宇和神龕。
這些人和反對白塵的人碰到一起,難免要發生暴力沖突。
“你悠著點吧。”白露兒一邊施展白塵教給她的星愈術為穆文然療傷,一邊教育道,“城主大人并不在乎其他人的謾罵,用不著你們來替他出頭,以后別跟那些人一般見識。”
“好好好,我聽露兒姐的。”穆文然道,“我也反省過了,發生這種事主要還是因為我修為不夠,不能以理服人。今后我得加強修行,早日突破才行…”
露兒從醫館出來,準備返回住處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她可以直接傳送回太宇庭,但并未這么做,而是想再街上走走。
雖然時鐘已指向夜晚,但如今天穹碎裂,幾乎看不出原本的樣子,天痕傾火日夜不間斷,天空永遠是一片模糊的橘紅色。
這種時候,晝與夜已經沒有太大區別。人們只能根據時鐘的指示來作息,而修行者大多都不需要休息,幾乎都在沒日沒夜地工作。
街上行人寥寥,大多是一副疲憊的樣子。白露兒獨自在街上走著,突然感受到一陣強烈的靈力波動。
她向西邊望去,那股波動像是從第四西城區傳來的。
猶如碧海明月一般的異象在那個方向出現,蓋過了橘紅色的天空。白露兒怔了怔,隨即意識到可能是有高階修行者在那邊打架。
第二天,在長水居的客室里,白露兒見到前來找蘇詠穹匯報工作的林知為和百里輕,這才了解到事情的原委。
“昨天那事是一伙曉尊的信徒弄出來的。”林知為說,“幸好百里輕預見到了他們的動作,我及時趕到,鎮壓了他們,沒有人員傷亡。”
“城里還有曉尊的信徒?”白露兒有些詫異道,“我還以為都被清理干凈了呢。”
“有的,而且不少。”林知為說,“只不過他們沒了主心骨,掀不起多大風浪。琉煌城與宙極城合并的時間太短了,許多曉尊的輕信徒不是說清理就能清理的。”
“他們犯了什么事?”白露兒問。
“他們覺得白塵遠不如曉尊,只要能活下去,轉化成崩魔也沒什么不好,于是要求天研院公布曉尊開發的轉化為崩魔的技術。甚至,還要求城主府將當初被封印的轉化成崩魔的琉煌城人解封。”林知為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慍怒和一絲鄙視,“那一群蠢貨,他們哪里知道,天研院的技術早就被銷毀了。”
“你們的報告我看了,”蘇詠穹說,“不過,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們來找我還有其他事宜?”
林知為和百里輕對視了一眼,然后一臉嚴肅地將目光聚焦到蘇詠穹臉上。
“蘇詠穹大人,”百里輕說,“天崩不斷加劇,新宙極城的結界就快要到達極限了。我想知道,假如城主大人未能及時出關,我們還有沒有備用的計劃?”
“確實是有的。”蘇詠穹毫不掩飾地說道,“城主給我們帶來了離開這個宇宙的技術,將所有靈魂置于虛擬世界并逃離本時間線的技術,包括剛剛林知為所說的天研院的天崩道術,我也有被封印的原本。”
這些東西,白露兒、林知為和百里輕等人都略有耳聞,但并不清楚詳情。它們一直受蘇詠穹的掌管。
“但是,正如你們所知,這些備用計劃不是有強烈的副作用,就是要冒巨大的風險。”蘇詠穹說,燃燒著玄火的眼眸盯著百里輕,“你既然來問這個問題,那說明…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不知道的?”
百里輕低垂眼眸,沉默了幾秒后說道:“蘇詠穹大人,這段時間以來,我時常回想起新宙極城的敵人所說過的一些話,它們困擾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