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做到的,不只是停止時間。
改變過去,對他而言也易如反掌。
當白塵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仍在長燈宮內。而駐歲燈,則仍在鐘夜手上。
“能操縱時間的敵人,還真是麻煩啊…”白塵嘆了口氣,一臉不快地對鐘夜說道,“你這家伙,真的還不是仙圣嗎?要不我把啟天之術教給你,你去補天算了。”
“倒是個不錯的選擇。不過很遺憾,我仍是第九境。”鐘夜說,“到下一個輪回,我會想辦法去東州,找你所說的啟天之術的開創者一敘的。啊,對了,下一次輪回,恐怕你就再也沒有在最后造訪長燈宮的機會了,我會在那之前拯救你。”
“聽你這么說,我就更不能在這一次放棄了。”白塵道,“既然偷不成,那就只好…先干掉你,再拿走駐歲燈了。”
白塵發動萬象支配,星辰之力化入萬物,融入這座長燈宮之中,覆蓋了每一個角落。
下一瞬,整座宮殿解體了。
在白塵的號令下,殿內的明月珠和水晶燈綻放異芒,向鐘夜射出足以洞穿大地的光束。暖白玉地磚分散又重組,化作巨大的法身。金柱上的雕龍活了過來,頭角崢嶸,噴涂霞焰,挾翻山倒海之勢向鐘夜撲去。
更遠些的地方,那些飛檐斗拱、玉砌雕欄,也全都在白塵的神通下活了過來,或化作兵器,或直接被白塵煉成星辰之力,如洪流般向鐘夜殺去。
“雕蟲小技。”鐘夜抬指在身前一劃,仿佛隔斷兩界,擋下了白塵所有的攻擊,“長燈宮是我親手所筑,掌控它就妄想能擊敗我,真是太愚蠢了。”
“有何不可呢。”白塵道,發動了靈構解析,將長燈宮的所有結界、陣法以及流動的靈力納入掌控。
五色靈光在白塵的指揮下流淌,玄奧繁復的符文與道痕化成為了他的武器,化作劍、戟、火,向鐘夜襲去。
然而,這仍未突破鐘夜的防御。
“我改變主意了。”鐘夜說,“現在就殺死過去的你吧。”
駐歲燈的燈火在他掌上燃燒。迷離的光彩中,仿佛蘊含了一個大世界,映照出此世過去的一切歷史。
鐘夜的掌指穿透了這些光彩,直接影響了過去:
“命運截流。”
駐歲燈的燈火中,出現了這樣一幅景象:龐大的隕石坑中,一名少年從地下密室里爬上來,環顧周圍陌生的環境。
大約三、四年前,白塵剛剛從天陽城的遺址蘇醒。那時的他,靠著秘靈之星才達到第一境,力量十分孱弱。
鐘夜要直接將那個時候的白塵的靈魂收走。
對白塵而言,這是無法抵擋的攻擊,是他無法彌補的弱點。無論現在的白塵又多強,免疫多少種攻擊,只要沒有干涉時間的能力,都無法保護弱小時的自己。
鐘夜的一指化作一道神光,穿透了時光,跨越了無盡界海的空間,向虛弱時期的白塵攻去。
如果這一擊命中,那么關于東州的歷史都將改寫,現在身在長燈宮的白塵也將不復存在。
然而,就在這一擊即將得手之時,鐘夜的神識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住手!
鬼使神差地,他改變了這一擊的方向,擦過白塵,打到了無盡界海中。
當他回過神來時,他一貫的從容和冷靜終于受到了動搖。
“這是…”他看著眼前的白塵,心中生出一縷疑惑和惱怒,“你對我的神識做了手腳?”
“恭喜你,答對了。”白塵拍了拍手,臉上掛著和一開始相同的笑容。
“我此前還從來沒告訴過你吧,我獲得了可以掌控思想、精神和意識的識神之星。你的神通道術再怎么厲害,神識中被種下心智之種后,也難以反抗了吧。”
“你是何時下手的?”鐘夜疑惑道,“我無論身軀還是神識,防護都堅不可摧,你不可能有機會才對。”
“啊,確實是不容易。”白塵說,“面對修行了七萬年的你,確實是一絲破綻也沒有…但是,并不是只有你會對‘過去的敵人’下手。”
記憶在識海中流轉,鐘夜的瞳孔突然一縮:“上一個輪回,你自爆的時候…”
那次白塵的自爆,確實是有些突然。當初,鐘夜正面硬抗,表面上毫發無傷,但神識卻受到了沖擊。
他沒想到,白塵居然在那個時候,悄悄地在他的識海中種下了一縷自己的神識。
“為了種下心智之種,我可是付出了好大的犧牲啊。”鐘夜的腦海中響起白塵的聲音。
站在鐘夜面前的白塵也嘿嘿笑了起來:“我不是說了嗎,我有絕對能戰勝你的方法。”
“過去了三萬余年…”鐘夜扶著額頭,眼神冰冷,“我居然都沒有發覺…”
“畢竟是創始之星碎片的力量。”白塵說,“總是會高于任何神通道術的。”
“哼,也罷。現在就將你排出,也不晚…”鐘夜運起功法,滔天靈力在他的體內奔騰,猶如江海翻騰。他要將白塵的意識逐出識海。
他的修行經歷長達七萬年,碾壓世間所有除仙圣以外的修行者,將雜識逐出識海本不是難事。
然而,這對白塵的侵入并不使用。
“鐘夜,你修行數萬年,固然強大。但我的意識潛伏在你的腦海中,跨越了同樣漫長的歲月。”白塵的聲音再次在鐘夜的腦海中響起,“你在變強,我也一樣。你是逐不走我的。”
他在鐘夜的識海中扎根的時間太長了,長到幾乎深入到其意識中的每一個角落,一時半會根本無法清理。
“既然如此,那就鎮壓。”鐘夜冷聲道,“三萬六千年來,你終究只敢潛伏,不敢讓我察覺,又能強到哪去…”
話音未落,他就看到白塵的終焉之指迎面轟來。
“當心了,鐘夜。”白塵道,“你現在要對付的…可是內外的兩個我。”
漆黑的閃電與混沌劍氣浩然襲來,猶如江海傾覆,山岳崩倒,劈頭蓋臉朝鐘夜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