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戰云密布

　　延安城東北方向黑家堡，一隊隊騎兵呼嘯而過。嚇得附近的村民們都躲到了山上。

　　從山上往下看，無數的軍士就像河流一樣延綿不絕。

　　此刻騎在棗紅色戰馬上的吳三桂，意氣風發。充分休整的關寧軍就如出籠的猛虎一樣，威猛而又猙獰。

　　這次對延川羊毛賊之戰，關寧軍出動了兩萬余人兵分三路，分別由馬寶領左路，胡國柱領右路，由他親率中路。勢要把延川李羊毛的虎威軍攆的粉碎。

　　突然一騎探馬逆勢疾馳而來，在離平西王帥旗二十步的距離剎住馬。探馬下馬之后跪地奏報：“啟稟王爺，左路軍主將馬將軍，派吾前來傳報軍情。”

　　吳三桂看著跪地的探馬，微微抬了一下手。旁邊的軍將立刻大聲喊到：“王爺準奏，速速通報前方軍情。”

　　探馬在得到答復之后馬上說道：“馬將軍在離延川城五十里地的文安驛方向發現大量賊軍布下營陣，將軍請示王爺是繞過此軍，繼續奔襲延川城還是滅了賊部再說。”

　　騎在戰馬上的吳三桂，聞言睜開了微閉的雙眼厲聲說道：“讓馬寶帶軍直插延川城下，攔路的賊軍就交給本王的中軍了。”

　　居然有人敢野外設營阻攔自己的大軍。這是欺負他這位平西王拿不動刀了，還是覺得關寧鐵騎騎不動馬了？

　　這么大膽的賊子，這幾年還真沒怎么見過。自從一片石之后，吳三桂還鮮有和對手野外對陣的經歷。這次來陜北剿匪，本來以為又是煩人的攻城戰，結果真有不怕死的，已經列好了戰陣找死。

　　既然這樣，本王就成全一下。讓這李羊毛看看，身經百戰的強軍是如何作戰的。小小賊子也敢妄稱虎威軍，見過老虎長啥樣嗎？

　　在文安驛列陣迎敵的正是虎威將軍李振新。躲在城里打防守戰并不是李振新的性格。此次關寧軍三路來攻，李振新也兵分三路對敵。

　　延川縣城，由肖正南坐鎮指揮。配了兩個步兵營和一個炮兵營總計一千五百多人。

　　振川城及附近的城堡由羅志祥負責指揮，兩個輜重營，一個步兵營，和一個炮兵營負責迎敵，主要面對從交口方向來的關寧軍大將胡國柱率領的右路軍。

　　李振新則親率三個步兵營，兩個騎兵營，以及一隊獨立炮隊（兩百人左右，三十門迫擊炮，十門小鋼炮，三門主戰炮）和加強軍官教導連總計三千人左右，在文安驛修野外工事阻敵。

　　關寧軍的左路和中路是從一個方向來互成掎角，不過兩軍的推進距離并不一致，馬寶率的左路軍比較靠前，所以提前遇到了文安驛方向的虎威軍。

　　依照馬寶的性格，他很想現在就把阻在眼前的這顆釘子給拔了，然后再推進到延川城。但他與身后側方向的中路軍間隔太小。一旦開戰戰線一拉開。就會阻擋了，平西王爺中路軍的推進。

　　要是因為自己打仗，把王爺的好心情影響了，那可就有點得不償失。所以他派人請示王爺，看他老人家的意思。

　　說實話他覺得阻在文安驛的這支賊軍就是一盤菜，騎兵都沒膽子和自己的軍隊交手，遇到自己的大軍剛接觸就縮到軍陣里了。要不是敵軍的幾門火炮阻擊，他的游騎都能推進到賊軍的陣前打一輪火銃了。

　　請示王爺的親兵探馬很快回報了王爺的答復，說王爺讓他直插延川城，這兒的賊軍留給王爺的中軍收拾。

　　到嘴的鴨子飛了，馬寶看了一眼文安驛的虎威軍大營，然后打馬急行。就讓王爺當開胃菜吃吧，延川城下見！

　　李振新通過望遠鏡看著駐留了一會的清軍主軍，向著延川方向撲去。心里淡淡的有點失望。看來和關寧軍的對戰還要稍晚一些才能展開。

　　從望遠鏡看到的軍旗來看，剛剛過去的應該是此次延川戰役的清軍左翼。主將似乎姓馬，一個無名小卒而已。哥這回可等的是大名鼎鼎的吳三桂。

　　來明末這么長時間了，雖然和清軍大大小小也打了好幾仗，但對陣的敵將都是沒聽過名字的人。這多多少少，還是讓人有點遺憾的。在幾次交戰中遇到的清軍最大的官，就是現在的延川縣令雷興。

　　要說做到一省巡撫，也算是人中龍鳳了。可李振新在穿越之前還真就一點沒聽過明末有這么號人物。由此可以看出，在歷史的長河中，什么封疆大吏大多數也都是過眼云煙。

　　誰不是過眼云煙哪？即將等來的這位對手就絕對不是。吳三桂，真正的歷史名人。當了一輩子的歷史攪屎棍，從崇禎朝打到了康麻子的時代。甚至還有資格和康麻子平分江山。這樣的人物，絕對是檢驗自己有幾斤幾兩的試金石。

　　陜北東部驟然而起的戰云壓的很多人喘不過氣來。呆坐在延川縣衙的雷興，就是喘不過氣來的眾人之一。

　　被裹挾到延川縣，或者說自虎威軍攻進西安城開始，他就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毫無希望了。可萬古艱難唯一死，半截入土的他就是沒辦法死。想想也是窩囊，連自我了斷的勇氣都沒有。

　　這次關寧鐵騎，大軍壓境，雷興就覺得自己的死期到了。李振新和所謂的虎威軍有本事抗得住這天下少有的強軍的雷霆之擊嗎？顯然是沒可能的。

　　現在他已經不恨李振新了，甚至還有點欣賞這位曾經的敵人。他能感覺到這位年青人是發自內心的愛民，各種怪異的本事也非常大。這要是在太平時節，說不定能成為一名能臣名吏。可在這亂世，卻不得不像自己一樣萬劫不復。

　　哎時也，命也。他現在一點都想走出自己呆的房間，因為他不敢看到這座縣城的任何東西。

　　雖然來這里時間不長的，可他親眼見證了這短短幾個月時間這座小城的變化，甚至還參與了一部分。這份變化是那么令人心喜，可馬上這一切都會被戰火摧毀。雷興的內心充滿了憤恨，他真的前所未有的痛恨滿清，痛恨關寧軍，痛恨給這片土地帶來戰爭和毀滅的所有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