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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 1994年結束

  進入12月,蔡致良和霍昕昕去喝了鄧家的滿月酒,鄧英杰于上月又添了一個兒子。在探望鄧家老爺子之后,不出意外地見到了蔡明和,只是對于一起出現的蔡致杰有些驚訝。

  “阿杰什么時候回來的?”蔡致良問了一句。

  “大哥,大嫂,前天回來的。”蔡致杰說道:“我外婆身體不好。”

  蔡致良心下了然,既然蔡致杰都被叫了回來,大概是真的不好了,不過也有例外,就像兩年前,蔡致杰整個暑期都陪在醫院,他外婆就出乎意料地康復如初了。

  “見到老爺子了?”蔡明和邊走邊問道。

  作為晚輩,蔡致良自然去問候了一聲,道:“說話都已經很費事了。”

  鄧老爺子身體已經很差了,今日強撐著身體出現在曾孫的滿月酒宴,就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別。

  “一個時代落幕了…”蔡明和像是在感嘆。

  這是蔡致良近期第二次聽到這種論調,道:“還有最后的狂歡。”

  古惑仔卻是不這么看的,正迎來六十年代以來的最好時代,肆意在街頭揮灑著青春和熱血,直到多年以后,才發現這只不過是最后的回光返照。

  蔡明和搖搖頭,今天要帶著兒子拜會一些朋友,而蔡致良與霍昕昕自也有相熟的朋友,比如薛成夫婦,只不過未等宴會結束,擋不住過來敬酒的人,中途就不得不離開了。

  “鄧家的孩子很結實。”在回石澳的路上,霍昕昕感慨了一句,同樣是滿月酒,卻是完全不同的景象。

  雖然霍家沒有大肆慶祝霍柏椿的滿月,作為親姑姑的霍昕昕和蔡致良自然去看望了這個命運多舛的孩子,還是小小的一團,尚未有蔡瑄剛出生時的重量。

  不過好消息是,至今并未出現感染生病的狀況,這也讓李月婷和鄧舒悅放心不少。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等他們回到石澳別墅的時候,趙寶秀正抱著蔡瑄在院子里散步。而隨著年齡的增長,蔡瑄已經能夠分辨出花花綠綠的東西,無限向往屋外廣闊的世界。而蔡明潮去海暉國際,蔡諤去上學了。

  “啊,啊…”見到霍昕昕,蔡瑄就在趙寶秀懷里弓著身子,興奮地大叫起來。

  “小沒良心的…”趙寶秀笑著將懷里的孫女遞給霍昕昕,而后問道:“阿杰的孩子怎么樣?”

  “挺好的。”蔡致良笑道:“阿成說,像媽媽的孩子,有福氣。”

  “呵呵…阿成變了許多。”對于蔡致良的朋友,趙寶秀自然不陌生,笑道:“他們計劃要孩子了嗎?”

  “快了吧。”蔡致良說道:“聽他們的意思,屬豬的可能性比較高,不能屬鼠。”

  “確實要有福氣一些。”趙寶秀笑著點點頭,道:“阿文打電話,我讓他4點過來,晚上一起吃飯。”

  蔡致良點點頭,道:“無論阿文做什么選擇,我都會支持他的。”

  趙寶秀也就沒有多說什么,很欣慰于蔡致良的支持,父親趙洪德走了,很多身后事還是要安排妥當的。

  既然李文琦等會過來,蔡致良就沒有去明潮大廈,而是去了書房,查看電子郵件。

  近段時間,蔡致良開始重點關注墨西哥以及其他拉丁美洲的情況,無論是渣打銀行,東來貿易行,還是諾基亞,甚至索爾重工和瓦格納汽車公司也有這方面的動向。

  墨西哥的狀況尤為突出,尤其是下半年以來政局的動蕩,打擊了外來投資者的信心,已經造成了大量的資本外流,結果就是墨西哥的外匯儲備大幅度下降,相較于11月初的170億美元,現在已經降至110億美元,并仍在持續下降之中。

  而明年上半年,墨西哥即將到期的短期債券高達167億美元,以墨西哥近幾年經常項目赤字經常保持在200億美元以上的狀況,這意味著墨西哥可能已經還不起外債,要破產了。

  進入九十年代以來,雖然平均每年流入墨西哥的外資達到300億,但是高達七成的投資多是間接性投資,包括公司債券、金融債券或公司股票等,帶有很強的投機性,一有風吹草動,隨時可以撤離,留下一地雞毛。

  最初為了降低通貨膨脹率,墨西哥的比索是與美元掛鉤的,現下來看確實是比較成功的,但是當前糟糕的外匯狀況必然已經不足以支持3.46比索兌1美元的匯率。

  于是,一場饕餮盛宴就近在眼前了。

  自上月起,金鹿投資就聯合高盛開始布局了,齊恒保持著每天一個電話的頻率,向蔡致良匯報每天的進展,以便于適當調整。

  李文琦是和趙志強一起過來的,蔡致良也就大概知道了他的想法,卻還是問了一句,道:“阿文,考慮地如何了?”

  “我想留在香港。”這個答案并不意外,而說出自己的選擇之后,李文琦也明顯地松了一口氣,他不愿意回江浙,在這個年代,也是人之常情。

  況且,有蔡致良這位當表哥的首富在,哪一種選擇都不會差。

  “可以,我尊重你的選擇。”蔡致良點點頭,道:“天門置業在中環,灣仔有些店鋪,明天讓阿強陪你去挑選。另外,我再給你100萬元的啟動資金,接下來就看你自己了,好好做。”

  “謝謝表哥。”李文琦興奮地保證:“我一定會努力的。”

  趙寶秀難得見趙志強一面,晚餐準備的相當豐盛,也詳細詢問了趙志強的個人狀況,可惜最后只能如趙洪德一般嘆息。

  “阿文還是很精明的。”等趙志強和李文琦走后,蔡明潮評價了一句。

  “做生意肯定比不了阿強。”蔡致良說道:“雖然來港已經四年,但是接觸的有限,遠比不了阿強對香港的了解。”

  人離鄉賤,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你不也滿世界的生意,怎么阿文就不行呢?”趙寶秀對蔡致良今晚的表現不太滿意,好幾次催婚趙志強的話,都被蔡致良岔開了。

  “我只是說一下阿文這方面的劣勢,沒有懷疑他的能力。還有啊,您要是再這么催婚,阿強以后都不敢來了,平時更難見到人。”

  蔡致良說道:“我雖然滿世界的生意,但是真正自己做起來的生意,也就東方影業和明秀報社,因為我在香港長大,了解觀眾的心理。至于滿世界的生意,大都交由專業的人在做,我只是分析和判斷其中的利弊,做出比較妥當的決策而已。”

  這話是說給趙寶秀聽的,也是說給蔡明潮聽的。回到熟悉的環境,蔡明潮恢復的很好,或陪蔡勛和賀寶珍散步,或與朋友聚會,不比美國時的刻板,讓蔡致良意識到回港確實是一件正確的決定。只是閑暇之余,對于蔡致良這個兒子多了一份審視,或者是疑惑與好奇兼而有之。

  第二天,蔡致良去了一趟渣打銀行。

  在上月蔡瑄的百日宴上,蔡致良就與鄭玉彤,霍官泰這兩位渣打銀行的股東,就渣打銀行在南美洲的擴張進行了一些溝通,經過這一個月地數次交流,同意了渣打銀行在巴西的收購,而對于其在墨西哥的擴張,按下了暫停鍵。期間邱德拔也來了一趟香港,也與蔡致良就力微電子進行了交流。

  去年,巴西為恢復經濟增長和降低通貨膨脹率,而進行了一系列經濟社會變革,雖然經濟有所恢復,但是通貨膨脹卻直線上升,全年達到2567,全球排名第二。于是去年底,巴西制定了新的穩定經濟計劃,通過平衡財政收支和實施“實際價值單位”進行短暫過渡之后,達到更換貨幣的目的,以制止通貨膨脹。

  今年6月,巴西推出新的貨幣單位雷亞爾,規定匯率為1雷亞爾等于1美元,而通貨膨脹率也降低至上月的2。同墨西哥形勢相異,巴西今年的貿易順差超過100億美元,外匯儲備達到350億美元,經濟進入穩定發展期。

  在巴西經濟改革的過程中,自然也伴隨著國有企業的私有化過程,并放寬外資參與股權的限制。自去年私有化鋼鐵,化肥等國有企業之后,今年更進一步,開始著手對于鐵路,電力,礦業,銀行等部門的私有化,并允許外資持股達到100。

  也就是在此基礎之上,渣打銀行相中的兩家公司,一家是圣保羅州信用公司,另一家是里約熱內盧第一國民銀行,前者可以擴大渣打銀行在消費金融領域的市場份額,后者可以幫助渣打銀行進入里約熱內盧。

  在巴西經濟一片大好的形勢下,蔡致良和鄭玉彤,霍官泰等人自然沒有反對的必要,于是在這個月的董事會上順利通過。

  對于墨西哥市場的擴張,在這個節骨眼上自然是不合適的,雖然溫國良一再強調機會難得,但是對于蔡致良來說,暴風雨過后,有的是機會。

  15日,《賭神2》在東方院線全面上映,憑借著周閏發的號召力,以及賭片鼻祖的影響力,迅速引發了影迷一年來少有的觀影熱潮,以致于媒體驚呼港片市場開始回暖,東方影業和嘉禾的股價快速上漲。

  不過,相較于前作,這部《賭神2》大場面是有了,就是劇情顯得不盡如人意,未能突破前作。

  但是媒體很快發現,除了《賭神2》之外,其他圣誕期上映的港片,成績異常難看,即便是嘉禾與李蓮杰合作的《精武英雄》,本想重現當年李小龍票房奇跡的野心之作,卻也不過1500萬草草收尾,其余電影票房更是連1000萬都沒有了。

  所以《賭神2》對于港片最大的意義,除了力壓《阿甘正傳》奪得圣誕檔期冠軍,也力壓《生死時速》,為港片保住了今年的票冠,奪回了顏面。

  墨西哥時間,19日深夜,墨西哥政府突然對外宣布,本國貨幣比索貶值15。

  這個消息,自然引起了市場極大的恐慌,導致外國投資者于20日開始瘋狂拋售比索,搶購美元,也就使墨西哥匯率由最初的347比索兌換1美元跌至3.925比索兌換1美元,狂跌13。

  12月21日,墨西哥匯率再跌15,外匯儲備也在短短兩日之內銳減40億美元,整個金融市場一片混亂。至22日,墨西哥比索匯率降至4.933兌換1美元,等于在短短三天之內,墨西哥匯率暴跌42.17。匯率的暴跌,最后引發了股市的暴跌,直到1995年3月,高達500億美元的國際資本援助就位之時,墨西哥股市IPC指數從危機前最高點2881.17點已累計跌去了47.94。

  墨西哥金融危機爆發,首當其沖受影響的自然是其他拉美國家,相類似的經濟結構,由于外國投資者害怕墨西哥金融危機擴展到全拉美國家,紛紛拋售這些國家的股票,引發拉美股市猛跌,整個拉美證券市場損失89億美元。

  作為墨西哥的鄰國,美國同樣受到巨大的沖擊,僅僅在墨的200億美元股票就損失了70億美元,加上比索貶值,損失近100億美元。

  當然,在墨西哥金融危機的過程中,提前洞察和布局的金融機構自然大賺特賺,比如,量子基金,索羅斯再次大顯身手,繼英國之后,成為拉丁美洲國家的公敵。

  不過,索羅斯是不在乎這個名聲的,很快他就將目光瞄準了亞洲地區。

  在墨西哥危機發酵的過程中,香港迎來了一場音樂盛宴,來自大陸的搖滾樂隊魔巖三杰,竇維、張楚和何永,登上了紅磡體育館的舞臺。

  演唱會之前,在接受香港媒體采訪的時候,竇維和張楚很少發言,而何永還是那么激進熱血,憤世嫉俗,說了一句:““四大天王中,除了張學友會唱歌,其余的都是小丑。”

  如此驚人之言,在香港娛樂圈引起極大的轟動,何永更是被四大天王的粉絲噴得狗血淋頭,卻也將這場演唱會的熱度提升到全民皆知的地步。

  香港有搖滾嗎,自然是有的,卻從來都是非主流的,比如太極樂隊、Beyond和達明一派,只有向主流靠攏以迎合市場,才能出頭。

  據說,四大天王也去了紅磡體育館,這注定是癲狂的一夜,讓無數的港人領略到了內地搖滾的魅力,比商業化的作品,似乎多了一絲來自靈魂深處的觸動。

  1994年,就這樣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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