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站直接前往新羅!”
李承道緩緩說道。
“真平王47年春天,有白狗攀上宮墻是為兇兆。夏天,爆發了一場叛亂。主謀七秀被斬首棄市,并夷九族。秋天,真平王遣使臣入唐,獻上新羅美人,目的就是希望以此來爭取朕對新羅王位繼承的支持。”
李承道在說,高表仁和楊師道兩人則正襟危坐,把他講的每個字都記進了心里。
“表仁,今你親自持節,奉朕之命,冊命善德為柱國樂浪郡公,并傳朕密令,真平王退位后,可傳位于善德,為新羅王,以襲父封。”
“賜善德絲綢百匹,書畫、佛經、樂器、生活器具、薫香、服飾、織品、刺繡…”李承道眼睛微微瞇起,“絲綢中藏明光鎧50具,神臂弩200柄…”
冷兵器時代最大的主角是什么?是矛,弩,箭?還是刀,劍,槍?
都不是,真正的主角是鎧甲!一甲頂三弩,三甲進地府!
古代禁甲不禁兵,就可以看出鎧甲的重要性。穿上明光鎧后,五十步強弩不能傷,更別提刀劍了,什么叫刀槍不入,說的就是穿著重甲的士兵。
古代為何有如許多大將殺進殺出,如入無人之境,甚至李世民這樣的主將都能帶隊沖鋒,最關鍵就是鎧甲。普通武器根本傷不了。
渭水大戰中,突厥主力重甲部隊如果不是碰上致命克星熱武器,頡利憑借著這三千重甲部隊,就能所向無敵,平安返回漠北 李承道起身拿過紙筆寫上四個字。
“把這四個字藏于鎧甲中。”
李承道把紙條遞給高表仁,后者看到紙上的字后,心中一驚。只一眼,他就看出了四個字中蘊含著何等凌厲的殺機。
天誅國賊!
這四個字,新羅朝堂即將經歷何等的血腥!大唐的玄武門之變將會以另一種形式在新羅重演。
“陛下放心,臣必不負所托!”
高表仁起身,神色無比慎重。
“恩,做事不要留下手尾,雖然即使暴露了,朕也并不在乎,但現在朕的獵物是高句麗,朕并不想看到新羅陷入內亂的泥潭,無法全力進攻高句麗,這點你要和善德講清楚,一旦動手,必須以雷霆之勢清掃,明面上大唐是不參與新羅內政的。”
“是,陛下。”
“高句麗,百濟和倭國三國,讓真平王和善德不用有所顧慮,朕會布好局,讓他們專心交接政權,并務必在兩年內穩定朝局,朕只給真平王兩年時間。屆時不管新羅內部如何,一旦我幽州大軍開始進攻高句麗,新羅必須配合出兵!”
說到最后,李承道語氣已經有了一絲狠意,楊師道和高表仁兩人對視一眼,大唐與高句麗之戰的時間點看來已經定下了,就在兩年后!
兩人從李承道口中聽出了無比堅定的決心。
可是大唐的心腹大患在北方和西面啊,李承道為何要對小小的島國如此上心,楊師道真的想不通。
現在東突厥實力大損,北方游牧民族將陷入新一輪洗牌,西突厥,薛延陀,執失思力,突利,吐谷渾,高昌等幾個中等勢力摩拳擦掌,焉耆,鐵勒諸部,回鶻,伊吾等國也是騎墻觀望,望風而動。
整片西北地帶一片混沌,大唐雖然實力最強,但也是諸國最警惕的對手,一旦有風吹草動,必引起諸國聯動抵抗,形勢可謂最為復雜。
李承道按兵不動,修養兩年,雖然給了東突厥殘余勢力喘息之機,但所有人都認為這一手乃是最佳選擇。
但現在聽李承道的意思,兩年后將對高句麗動手,一旦大唐與高句麗開展,勢必在西北方向處于防御之勢,這將給西域諸國一個明確的信號。
唐朝與高句麗之戰中間的這段時間,就是西域各勢力洗牌的關鍵節點,大勢力吞并小勢力,各國決戰都將發生在這個時間點。
而此時唐朝不可能雙線作戰,唐軍主力勢必東移,等唐朝反應過來,再想重新攻略西北時,起碼也得三年之后。
三年,如此之久,足夠讓草原游牧民族再誕生出一個超強勢力。
半島加一個倭國,難道比得上西域和漠北?孰輕孰重,一目了然,為何李承道會選擇前者呢?
楊師道百思不得其解,見識過李承道的手段后,他料定李承道此舉必有深意,此時不敢再開口詢問,心想著回去和兄長楊恭仁好好商議一番再作打算。
“新羅之行不必過久,賜下詔書后便可啟程前往倭國。以真平王謹慎的性格,肯定會等到你走后才動手,你高表仁在新羅的一天,就是新羅最不穩定的因素,大唐是超脫新羅皇權的超然勢力,他肯定不愿意節外生枝,所以送了東西后你就可以走了,接下來只要看真平王和未來的德善女王表演就行。”
李承道露出一絲笑意,高表仁也咧了咧嘴,大唐的強大不用他們自己說,化外之邦都懂。
“不過去了倭國,你就要小心了,推古天皇額田部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李承道收起笑容,“額田部以73歲高齡,執掌倭國34載,是倭國第33代天皇,也是倭國第一任女王!”
“臣絕不會掉以輕心。”高表仁皺起眉,以女子之身,73歲,執掌一國34載,這代表了什么,他非常清楚。
“不過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要記住,你身后站著強大的唐帝國,站著朕!”
李承道起身拍了拍高表仁的肩膀。
“34年前,崇峻天皇遭蘇我馬子所指使的人殺害后,額田部被蘇我馬子擁立為天皇。即位之初,推古天皇額田部立圣德太子為皇太子,總攝朝政。她在位期間,以圣德太子為中心,推行一系列政治改革,是謂推古朝改革。
額田部在皇太子廄戶皇子和大臣蘇我馬子的勢力之間搞平衡,不招致豪族的反感,巧妙的籌劃王權的存續。蘇我馬子是額田部舅父,她在位這段時間是蘇我氏的最盛期,但額田部對外戚、重臣蘇我馬子沒有作出有損倭國利益的讓歩。兩年前,蘇我馬子希望取得葛城縣(蘇我馬子本來的根據地)的支配權時,額田部就說了:你是我的舅舅,所以,將國家的土地讓給私人,后世會評價我是個愚蠢的女人,你也會被譏謗為不忠,拒絕了這個要求。”
李承道侃侃而談,高表仁一字不落地記在心里,而一旁的楊師道心里又一次震驚了。長安距離倭國如此之遠,兩年前,李承道甚至連太子都不是,還是一個沒人注意的小透明,怎么會知道遠在萬里之外的倭國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