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販賣人口
李承道沒說的是，如果唐軍進行大規模的軍售，將會對唐朝周邊原本就錯綜復雜的政局造成很大的影響。
就拿現在的執失思力來說，假如他沒有武器，沒有糧草，那等這一萬多人回草原后，將如何立足？
曾經無比強大的東突厥南征失敗后，變成了一萬多丟盔棄甲的潰兵，將會引來多少趁你病要你命的惡狼！
李承道現在給了執失思力鋼刀，弩箭，糧草，那這支萬人部隊雖然無法像曾經的頡利可汗一樣號令整片草原，但起碼也是草原中一股不大不小的勢力。
弩箭和弓箭相比，在的射程上占有很大優勢的，有了弩箭，橫刀后的執失思力在前期已經有了足夠的立足資本。何況這支部隊有執失思力這樣的首領，不是隨便某個人，某個勢力可以拿捏的。
這支東突厥殘軍將是其他企圖瓜分東突厥領地勢力的極大抵抗力量，李承道不愿意在兩年內讓還未換裝完畢的唐軍直面北方騎兵，所以留著執失思力，讓這支不大不小的部隊暫時占據失去強大力量的突厥核心真空地帶，以方便兩年之后，唐軍君臨大漠。
那么李承道留著執失思力回草原后，后者會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呢？
是養精蓄銳嗎？
草原上哪有啥養精蓄銳，游牧民族最快恢復元氣的模式就是吞并其他部落，在他們眼中，殺光其他部落高于車輪以上的男人，搶奪他們的牛羊和女人，重組成一個大部落，才是最效率的擴張模式。
執失思力當然也不可能列外，而在這個過程中，李承道給了執失思力一個完全無法拒絕的交易，也是一個最快速崛起的機會，那就是買賣奴隸。
十歲以下男孩女孩三貫錢，成年突厥男子五貫，女子兩貫，年老的老人，但還能牧牛羊的兩貫，能牧馬的三貫。
這些都是明碼標價的，有特殊技能的標價更高，像赤腳獸醫，養馬師，馴馬師等甚至能達到二十貫，三十貫，比一匹戰馬還要貴。
大唐會在陰山附近專門設立交易榷場，不僅限于執失思力，所有人只要帶著奴隸或者牛羊過來，不管你是誰，都能換到唐幣，換到唐幣后，就能在交易場購買糧食，鹽，鐵，布，茶葉等各種物資。
沒錯，連鐵，鹽這些戰略物資都能交易，前提是你要拿唐幣來買，如果你拿牛羊，或者奴隸來換，是不允許的，你必須先換成唐幣，才能購買。
之所以要這么做，一來是為了納稅方便，容易統計；二來，是李承道在培養突厥人的交易習慣，讓他們徹底走出以物易物的交易模式，換成唐幣交易。
只要突厥人習慣唐幣交易后，他們就再也無法回到曾經以物易物的模式，這將為將來的唐幣入侵打下堅實的基礎，也是李承道下得最深遠的一步棋。
李承道把牛羊馬貿易，人口買賣和大規模的軍售加管制物資交易整合在一起，形成一個完全針對草原游牧民族的政令，史稱削蠻策。
你不是急缺糧食，茶葉，鹽巴，布帛嗎？來吧，搶劫其他部落的牛羊，換成唐幣，你將很容易就能得到這些曾經只靠走私才能獲得的物資。
打不過其他部落？沒關系，把你部落的女人，小孩，老人，牲畜拿來換成唐幣吧，你就能得到更多的鋼刀，更鋒利的弩箭…用這些，你就能搶到更多的女人，更肥碩的牛羊，更廣闊的草原，你的部落將會更加強大！
這就是李承道要灌輸給執失思力，或者那些想要爭霸草原的其他部落強者的念頭。
執失思力自然不用說，薛延陀，你要不要陌刀盔甲？西突厥，你要不要神臂弩？
你們這些大部落如果都要了，要其他小部落要不要買點軍火，買不起陌刀神臂弩，買點東突厥失敗后留下的弓箭彎刀也好啊，咱不去侵略其他部落，自個保命總需要的吧！
通過販賣軍火，點燃整個草原的熊熊戰火，就是李承道的目的。只要有戰火，就有源源不斷的戰俘；只要想贏，突厥人就會不斷販賣人口和牛羊，與大唐交易；誰取得武器優勢，誰就能占有更廣闊的生存空間…
通過這種方式，大唐就可以源源不斷從草原上抽血，把這些買來的人口轉化成大唐的生產力！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人！才是最重要的！
“信用！”
李承道笑著開口：“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信用，該是多少錢就是多少錢，咱不看來買賣的是誰，只看錢。”
“今天執失思力能用一個薛延陀部落的女人換到一石糧食，明天夷男就可以用東突厥的十名戰俘換一把陌刀。”
“東廠要早點把人安排過去，我不愿意看到任何不講規矩的人，無論是各大世家，還是皇親國戚，這是基本國策，他們賺錢可以，自己拿著資源去陰山賺，但不準偷偷摸摸地壓價搞惡性競爭，誰搞誰死！”
李承道淡淡地看了李孝恭和李道宗兩人一眼，這兩人可是貨真價實的皇親國戚。
“陛下，天下哪里會有人這么傻，明明可以壟斷賺錢，何必互相打壓，讓突厥人得了便宜呢。”
徐厚釗見氛圍突然有些緊張，便笑著站出來說道：“軍售的事交給尚書大人來操盤，其他物資方面，陛下放心，有我和雨督主盯著，不會出大問題的。”
“恩，厚釗，陰山要開榷場，其他地方也要開，別讓某幾個勢力壟斷了通商渠道。”李承道想了想，“另外，雨化田，你派人去查查那些走私的商販，他們以往所有罪責一概既往不咎，但從今往后不準再背著官府搞走私。否則無論他們背后站了什么人，朕都不給面子，警告一次，第二次直接拿人吧。”
“是，陛下！”
雨化田舔了舔嘴唇：“纮宇元年開始，就算是一只老鼠出唐朝，微臣都要它納稅！”
“恩，稅率方面，厚釗，金生，你們兩和戶部其他人商議一番，定個細則出來。”李承道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原則上以低稅率為主，而且不準亂列名目納稅，東廠作為監督者，就是朕的眼睛和耳朵，給朕看好了，如果看不好，那朕不介意換一雙能看清的眼睛。”
雨化田和徐厚釗等人連連應是。
“朕要的是一個長期穩定，能讓唐朝和各國形成完整交易鏈的榷場，不是拿了錢后卷鋪蓋跑路的一錘子買賣，誰敢弄虛作假，就讓誰去煤礦挖煤。”
“是！”
“還有人口買賣這塊，軍售之后，會有很多突厥人進入我朝，李孝恭，你可有安排之法？”李承道看著李孝恭。
李孝恭心中早有腹稿，當即便開口：“回陛下，大酋康蘇蜜等人帶著隋朝的蕭皇后及楊政道投降我朝。此人在東突厥既有名望，能鎮得住那些突厥俘虜以及今后的突厥奴隸，又無大才，容易掌控，臣以為可以讓此人管理唐朝內的突厥人和各個部落。”
其實管理俘虜和外來人員是非常困難的，整天打打殺殺既提高不了效率，也會讓這些受壓迫剝削的人時刻想著反抗。
想要底層人士高效做事，不是直接人盯人管理，這樣既要花太大精力，又會增加底層心中的怨氣。最好的方法就是以夷制夷，把上層與下層分開，中間拉攏一批底層中的二五仔，讓這些二五仔作為中層，去做天怒人怨的事。
上層只需要把任務分下去，那些舔狗二五仔自然會盡心盡力辦事，一旦底層怨氣爆發，只要殺幾個二五仔就能平息底層的怒火，這時候再把底層反抗中帶頭的幾個人提拔起來，自然就能繼續平穩過渡。
“康蘇密，蕭皇后，楊政道…”李承道喃喃嘀咕了一聲，“要不是你提及，差點就忘了這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