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時,東宮。
房玄齡在一名特種兵的帶領下,進入東宮深處。
昨晚的炮火震動了整個長安,房玄齡自然也聽到了。
上次聽到這個聲音還是在十幾天前,那次炮聲后,秦王死了,同時玄武門之變宣告失敗,他房玄齡也失去了一步登天的機會,就此沉寂。
這次炮火之后,明面上秦王府被夷為平地,至于背后的意圖,就更加莫不可測了,是東宮在炫耀武力?還是李承道在警告某些人?亦或是--敲山震虎…
“房先生,請您先進去,太子還在用早膳,等會就來。”
房玄齡看著眼前類似倉庫一般的巨大平房,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一進門,眼前呈現出一派忙碌的景象,而房玄齡,則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
整個碩大的倉庫,與他原本猜測的儲滿兵器,糧草,戰車,戰馬的景象大相徑庭,甚至沒有一點關系。
“這,這是…”
房玄齡身體微微顫抖起來,不敢置信地盯著眼前的這一幕。
這里,竟然有一座--城市!
一座縮小了無數倍,但每間房屋,每條河流,甚至連栩栩如生的花草,樹木,人物,都被放在其中的迷你城市!
這座城市沒有城墻,沒有坊市之間的隔墻,完全是開放的,自由的。
它與大唐現有的坊市模式完全不一樣,它的各塊區域被一一分割,整整齊齊,寬大的道路以及縱橫的水路,又把每一塊都聯合起來!
每塊區域中都標注有醫院,學堂,廁所,車站,碼頭,超市,糧倉,工業區,廣場,公園等等新穎名詞的建筑,還有奇奇怪怪的馬車,手推車,自行車,三輪車,貨船,畫舫遍布整個城市…讓人目不暇接。
最讓人驚奇的是它的房子,這些房子四四方方,比經過木匠加工后的木料都要平整,它們鱗次櫛比,聳立而起,充斥著整座城市。
如果按這些房子和河流,樹木的比例來算的話,這些房子真實的高度起碼得150尺以上了!可整個大唐都沒這么高的建筑,為什么這個迷你城市中卻多的是這樣的高樓。
而且建造這些房子的材料也是房玄齡從未見過的材料,他忍不住走上前,在這個奇怪城市邊緣一間一尺高的小房子上摸了摸。
很硬,比水磨石都要硬,房玄齡看向遠處,有些工匠正在造這些迷你房子,但他們用的材料卻很軟,很容易變形。
那些人先用兩塊木板夾起來,再把那灰色潮濕的材料混合著沙子和鵝卵石倒進去,最后捆上繩子綁好,就結束了。
難道這么堅硬的,可以做成任意形狀的古怪石頭,是那種軟軟濕濕的材料做成的?
房玄齡想到這里,心臟沒來由地重重一顫。
還有這個城里的那些地面和橋梁,他把目光投向這座城市異常寬大的道路和完全不同于拱橋的橋梁,幾乎所有都平整地如同水面一般,上面還畫著奇怪的白線,標注了代表方向的箭頭,再仔細看看,這些道路和橋梁與這些房屋的材料是一樣的!
要是大唐的城墻用這些材料,豈不是…
“這些是水泥,制造簡單,先燒成水泥粉,加水攪拌后成漿體,能在空氣中硬化或者在水中硬化,并能把砂、石等材料牢固地膠結在一起,非常適合作為建筑材料,只不過太子說水泥粉吸多了容易得呼吸道疾病,讓我們務必帶上口罩。”
身后傳來一個聲音,房玄齡轉頭一看,映入眼簾的是幾名老少不一,但身上不約而同都臟兮兮的男子。
奇怪的是,他們中,無論老少,都正用一種新奇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著房玄齡,仿佛想把他看穿一般。
“你們是?”
“在下梁軌,現在主要負責新城的地下水道。”第一個開口的,也是年紀最大的老者,花白的胡子加上微微佝僂的背,年紀起碼在60以上了。
“在下楊春,安濟橋的建造者李春是我師傅,目前主要負責運河的開鑿,疏通,維護,以及橋梁的建造。”第二人同樣年紀不小,聾拉著眼皮,仿佛沒睡醒一般。
“在下杜寶,比起大家,我就遠遠不如了,主要是按照大家的要求制作下模型。”第三名男子瘦瘦高高,微笑著捋了捋胡子。
“閻讓,負責房屋建造。”
“阿彌陀佛,小僧法號善導,受太子邀請,參與新城的房屋建筑。”幾人中竟然還有一名僧人!
這名僧人說完,站出來一名國字臉,儒雅的中年人:“在下梁孝仁,比較擅長房屋間的綠植設計,還會一點下水道和道路的設計,不過太子也讓我兼任下新城的總體規劃。”
接下來輪到年紀最小的成員,只見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撓了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是韋機,什么都會點,但又啥都不太精通,平時打打雜,校長…呃,不,是太子爺主要讓我跟著各位教授學習,我現在是青云大學建筑系大一學生。”
“我叫柳佺,是韋機的同學,現在在機械工程制造學院學習。”另一名年輕人比起韋機大方多了,正好奇地看著房玄齡。
“你們,你們這是…”
房玄齡有點懵,這些人一起過來找自己,并以這種方式介紹自己的姓名和特長,所謂何意?
“太子殿下定房玄齡房老您為宏偉新城的總設計師,讓我等聽候您的吩咐。”
眾人齊齊一拱手,躬身施禮。
房玄齡眼睛慢慢瞪大,嘴巴張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