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紫蘇茫然地看著天花板,已經寅時了(凌晨4點),那個名叫陳紹寬的海軍司令說今晚會帶太子來見自己。
但他已經出去整整三個時辰,這三個時辰里面,沒有一個人過來,晏紫蘇不知道自己還要等多久。
是不是陳紹寬騙了自己?還是太子不愿意來見自己這個有罪之身。
“老大,這么久,那個陳紹寬還不回來,肯定是跑了,我們快走吧,要是他去叫人,把我們堵在船上,我們想走都走不了。”
晏紫蘇明白,這是自己的貼身護衛--魚二代,這已經是他第五次提醒自己了。
“再等等吧,也許,太子馬上就來了…”
這句話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寅時了,晏紫蘇不知道自己會等到什么,是陳紹寬?是太子?還是捉拿自己歸案的官兵。
她只是抱著一丁點的希望等待著,她想見到那些大人物,讓他們把那些壓迫漁民的吃人官吏繩之以法。
她手中的兵力是沒法在陸地上正面和大唐官兵抗衡的,更別說登陸攻陷城池了,她嘗試了無數次,暗殺,斬首,正面襲擊…都不能殺死那些把自己姐姐害死的官吏和惡霸,只殺了幾個無足輕重的小蝦米。而那些核心得利者人在她的威脅下,紛紛轉換了職位,去了另外的地方,讓她再也無法找到。
所以遇到陳紹寬的時候,尤其是后者提起了太子,她才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她想依靠太子的力量,來懲罰那些人,因為她始終相信這世界正能勝邪,她也天真的覺得真正的大老爺們是會替她做主的。
“吱呀…”
門被打開,兩名全副武裝的特種兵率先進門,直接舉著步槍對準晏紫蘇和魚二代。
“不好!”
魚二代一見這陣勢,立馬爆喝一聲,從懷里抽出匕首,護在晏紫蘇面前。
這時陳紹寬也走了進來。
“你騙我們!”
魚二代聲色俱厲地死死盯著陳紹寬,怒吼道。
陳紹寬皺眉看了看魚二代,又轉頭看了身邊兩名舉著槍,全神貫注的特種兵一眼,無奈地遙遙頭。
最后,他和晏紫蘇的眼神在空中相遇,陳紹寬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輕輕點了點頭,晏紫蘇見此,在魚二代不解的眼神中,拿下他手中的匕首,扔向陳紹寬。
“哐當!”
匕首落在地上,同時,一名穿著蟒袍,渾身上下英氣勃發的少年踏進了房間,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名相貌陰柔,卻給人一種無比危險氣息的陰柔男子。
“民女晏紫蘇參見太子殿下。”
見到李承道的第一眼,晏紫蘇心中沒來由地一陣悸動,然后立馬反應過來,跪在地上,魚二代見晏紫蘇跪下,看了一眼李承道后,也跪了下去。
李承道走進房間,第一眼就看到這個在海戰中擊敗陳紹寬的女海盜。
這女子身材不高不矮,肌膚因為長時間日光的暴曬而呈現健康的小麥色,燈光下,竟然會有淡淡的光亮反射。
可能因為長時間潛水的原因,其全身上下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沒有一根汗毛,緊湊的肌膚如緞子一般光滑,給人一種非常想要撫摸的感覺。(評論沒有頭發眉毛的趕緊去死)
大腿修長,筆直,勻稱,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則瘦。
她的臉蛋沒有特別好看,但無論是眼睛,鼻子,還是嘴唇,都長在了最應該出現的位置,給人一種樸素的純美,仿佛是大自然的隗寶,如果世上有美人魚,那就應該是這個女子的相貌。
李承道進了房間后,一言不發,坐在座位上,朝后招了招手,雨化田便端了一杯清茶進來。
慢悠悠喝了一口清茶,李承道自顧自拿出一疊宣紙,仔細看起了上面的數字,表格以及文字,一點都沒在意跪在地上的晏紫蘇和魚二代。
時間流逝,一炷香,一盞茶,半個時辰,除了一開始晏紫蘇的那句,整個房間沒人說話,也沒人動,坐的人坐了半個時辰,站的人站了半個時辰,跪的人當然也跪了半個時辰。
房間中只剩下李承道翻動宣紙的聲音和偶爾喝茶的聲音。
詭異,壓抑,凝重,死寂…充滿了整間屋子。
晏紫蘇感覺自己的腿已經麻木地不屬于自己一般,而上半身因為長時間趴在地上,也變得酸痛無比,她感覺即使現在太子讓她起來,她都沒辦法靠自己站起來。
“噗通!”
晏紫蘇的身體晃了一下,倒在地上,她自己都不知道身體是如何倒下的。
從海上到現在,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她沒有好好休息過哪怕一次,腦中每天都被悲傷,仇恨,期待,希冀所包裹,一直到今天,她都靠著心中那口氣死死撐著。
但半個時辰的跪拜,還紋絲不動,完完全全擊垮了她,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肉體上。
“老大。”
耳邊最后一聲是身后魚二代的怒吼,接著晏紫蘇便失去了意識。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晏紫蘇悠悠醒來,睜開眼,刺目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一個模糊的高大背影逐漸映入眼簾。
“你知道嗎?我的一天有多么寶貴。”
那個背影傳來一個非常有磁性的男音。
“也許等幾年后,你才會明白我為你等一天是多么大的幸運。”
背影轉身,豐神俊朗,卓爾不群,是太子!
晏紫蘇手臂撐在床沿上,掙扎著試圖坐起來,但她失敗了,渾身上下一絲力氣都沒有,不要說坐起來,連說話都有些吃力。
“晏紫蘇,你想要什么,我都知道了。”
李承道看向晏紫蘇,微微一笑:“我相信你,因為你的表現。”
李承道先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這份信任是你應該獲得的。”李承道頓了頓,“晏紫蘇,你要知道,陳紹寬聽到的只是你的一面之詞,而我,還是從他口中得知的事件全過程。”
“你一沒有證據,只憑口述;二來還要讓我幫你追究遠在天邊,涉及到不知道多少基層官吏與勢力的大案。”
李承道一邊搖頭一邊說。
“你可以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如果這件案子你晏紫蘇不是受害者,而是真正的壞人,比如,你想陷害和你不對的政敵,又比如,你的確是貨真價實的海盜!”
李承道的眼神微微一凝。
“你千里迢迢趕來長安見我,目的就是利用陳紹寬獲得我的信任,然后得到我的命令后,陷害那些基層官吏。我如果只聽你的一面之詞,一沖動貿然下令,那整個基層數十名官吏將死于非命,他們身后是數十戶家庭,這件事改變的將是幾百上千人的命運…”
“更別說你如果是真正的海盜,那這些基層官員被一網打盡后,整個福廣建路沿海將會徹底暴露在海盜眼中,屆時生靈涂炭,沒有人能抵抗你們的進攻…”
“殿下,我說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求求你,相信我,太子,你可以派人去查…我發誓,我可以發毒誓…”
晏紫蘇眼中不知何時已經噙滿了淚水,李承道走到她身邊,伸手撫過她的眼眶,把那滿溢而出的淚水輕輕擦拭掉。
“查,不一定能得到真相,如果是我,有無數種方式可以讓人查不出來,甚至可以扭曲真相…不過你還是成功說服了我…昨晚我給了你一次機會,你也憑著這次機會得到了我的信任,而我的信任比派人去查珍貴得多…你也不用感謝我,要謝的是你的堅持,是你的執著,是你的信念。”
“我偷偷告訴你,如果你真的是那個陷害別人的壞人,昨晚那種氛圍下,你肯定滿頭大汗,渾身發顫,大聲求饒坦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