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老狐貍和小狐貍
在錢和工作的誘惑下，陳西關還是放棄了詩和遠方。
成年人就是在不斷妥協中，茍延殘喘。
高三八班的學生，親眼目睹要去世界看一看陳老師，最終放棄了自己的夢想。
當時的場面，一度尷尬到窒息。
好在，升職加薪配獎金，給陳西關不亞于柰子包裹的溫暖。
人的一生中，總要經歷過幾次社會性死亡。
例如在家里觀看*****，想要進行實踐時，家長突然回家看見。
自己在無人的角落，耍一套自己覺得很酷的棍法，最后卻被同學撞見。
在站滿人的電梯，忍不住放出一個屁，聲音巨響的同時還非常的臭。
只有經歷過這些，人才學會不要臉皮。
陳西關自我安慰，想著是提前給學生們上一堂社會課。
可他，還是忍受不了這份尷尬，跟著校長走遠了。
一路上，陳西關的臉就一直紅著，他狠狠地瞪著周元。
仿佛在說，要不是你多嘴，我能成現在這樣？
周元也同樣尷尬，本來想著送老陳一下，最后他人竟然沒走。
這能怪誰？
誰知道那600字的論文還能得獎？
校長室。
老校長嘉獎一番周元和陳西關。
“啊，陳老師，你這選人選的真的不錯。你可知道，連省科研局局長都專程打電話來表揚。”
陳西關只敢點頭，他也不知道周元那600字的論文，就得獎了。
“不錯不錯…”老校長得意的搖頭晃腦，“還有周元，你不愧是我們學校最得意的學生。學校準備也獎勵你一份獎學金，希望你戒驕戒躁繼續好好學習。”
周元一聽到獎學金，眼睛都直了。
他是知道家里的條件，錢這個玩意不嫌多。
“校長，我能問一下有多少嗎？”
老校長比劃一個五：“5000！”
“我還以為是五萬呢…”周元略顯失落。
“五萬？你當學校是銀行啊？你獎學金比陳老師的獎金都要多。”
老校長鼻子里的氣，不停地拍在胡子上，顯然被氣得不輕。
“校長別氣別氣，氣到身體就不好了。”周元趕緊上前扶住老校長。
老校長拍拍周元的手：“你呀…獎學金雖然和別的大學校比不了。
可之后你在科研方面有任何需求，學校都會第一時間提供幫助。
你放心，學校將大力支持你的發展。”
“謝謝校長。”周元連連點頭，表示感謝。
“好啦，學生的第一要務是上課，去上課吧！”
老校長打發走周元，待周元出去之后，他立即恢復了平靜。
陳西關看著這一幕，在心里暗罵一聲老狐貍。
周元出去之后，臉上也褪去先前的感激。
如果老校長沒有剛剛那幾句掏心窩子的話，周元就打定等其他學校拋來的橄欖枝。
省高中科研論文比賽的特等獎獲得者，有多少省重點高中想要招攬？
如果老校長還以為自己應該無償待在學校里的話，周元就準備拍拍屁股走人。
“茫茫。”（小狐貍！）
“呵呵，這一切還不是為養你。”
老校長等周元離開之后，這才轉身對陳西關說道：“陳老師，你在學校里也教了十幾年的書，學校里準備給有貢獻的教師分一套房子。”
陳西關全身一抖，大概知道老校長后面要說的話。
“我給你提到教導主任的位置，這樣分到的房子也能大點。這條件，其他學校應該給不里了吧？”
陳西關趕緊表忠心：“校長，我對十一中可是一片赤誠啊。”
“行啦。”老校長擺擺手，“你不走，過幾年我再給你提到副校長。”
陳西關也沒想到，一次論文比賽的特等獎，竟然讓自己的地位爬得如此之快。
“多謝校長提攜。”
“嗯。那把周元穩住的事…”
“交給我吧！”
“很好。”
陳西關出門之后，便看到門外的周元。
“我靠，嚇我一跳，你怎么還沒走？”
“我這不是等著老陳你一起嘛？校長和你說啥了？”
“哼，這事也是你能知道的？”
陳西關回頭看著校長室，小聲說道：“出去再說。”
二人來到風雨連廊。
陳西關看著對面傳出朗朗讀書聲的教學樓，輕嘆一口氣。
“老校長說，叫我把你穩住，之后就給我提副校長。”
陳西關也留了個心眼，沒有把分房子的事說出去。
“怎么樣？你還想待在這里嗎？這次中獎，估計有各個省重點高中找你過去吧？
他們許諾的條件肯定不差，并且他們那的教學環境也比這里好很多。
你若過去，肯定能考上重點大學。怎么樣？心動不？”
周元詫異的看著陳西關：“老陳，校長不是叫你勸我留下嗎？”
陳西關望向對面，教學樓窗戶里，各色認真讀書的學生。
“廢話。I am teacher！”
周元也沒想到，陳西關竟然還有這等覺悟。
“真想好啦？”
陳西關連連揮手：“滾滾滾，看見你就來氣，快去禍害別的學校。”
“老陳，那我就…”
陳西關背過身，雙手猛錘自己的胸口，咬牙切齒：“我的房子啊！我的副校長職位！”
“房子？副校長？老陳啊，你不地道啊，我留下之后你竟然有這么多好處？”
“什么好處啊，你不留下都是…”陳西關反應過來，“嗯？你剛說你留下？”
周元點點頭：“是呀，我留下，不過…你是不是把校長給我的好處，吃了回扣？”
“你傻呀？你留在這里？”陳西關半口不提好處，開始扯話題裝死。
“寧當雞頭，不當鳳尾。他們那些重點高中里尖子生比比皆是，我過去也不是享受最高待遇。
更何況，我也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運氣好拿特等獎。等別人識破我的墨水，八成就被趕出去。
還不如留下，在十一中當個風云人物。學校給予我最高程度的支持，還能泡一泡新來的學妹，多好！”
陳西關震驚的看著這個學生，沒想到他竟然還能有這般覺悟。
“真是小狐貍。”
陳西關看著周元遠去的背影，心里感慨萬千。
如果自己當年有他這樣的覺悟，也不至于落到如今這個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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