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偷襲
打開固定在桌前的攝像機后，方棠正式開始制作食物。
林謹言搬了張椅子放在廚房門前，背靠著門框靜心觀看。
此時的方棠已經換上了一件白色短袖，外邊圍著一條淡藍色圍裙，整個色調看上去都分外清新，和廚房本身的環境也十分相襯。
“我沒有其他多余的攝像機，只能用現在這個來回調整，所以等會兒我比較忙的時候，可能需要你來幫忙調整角度、還有拍一些近距離特寫。”
方棠一邊在案板上切著豬里脊，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道。
林謹言愣了一下，坐直身子道：“現在說話沒問題嗎？”
方棠搖搖頭：“整個切肉的過程要好幾分鐘，到時候剪出來可能只會保留幾秒鐘，基本沒什么影響。”
“哦，好，有需要隨時叫我。”林謹言點點頭。
他知道對方制作視頻使用的都是后期配音，期間只會保留一部分處理食材時的聲音，而且幾個小時的視頻素材，到最后只會留下三五分鐘的內容。
因此，兩人在視頻錄制階段并不需要太過嚴肅，在保證關鍵鏡頭不出問題的情況下，完全可以隨意地進行溝通交流。
當然，避免一些無意義的廢話還是很有必要的。
方棠沒有回話，繼續認真工作。
十分鐘后，她切出了十塊方方正正、大約三四毫米厚的里脊小薄片。
“我需要一個特寫。”她出聲道。
林謹言聞言即刻起身拿過攝像機，走到她身邊進行拍攝。
方棠適時用刀背捶打了幾下里脊片，重復操作三次后，便算是完成了這一組鏡頭。
“很熱嗎？”林謹言忽然看到了她鬢角的汗水。
“有一點。”方棠放下菜刀，轉頭看了看他的表情，又看了看他的衣服，眼神中忽然透露出幾分狡黠。
林謹言見狀，連忙伸出一只手按住她的腦袋。
“你干什么？”方棠憋著笑問道。
“你想干什么？”林謹言反問一句。
“什么都沒想啊，我看你一眼都不行嗎？”方棠朝他的手掌頂了頂，示意他松手。
“行，當然行。”林謹言嘴里說著認同的話，按著她腦袋的手卻始終沒松開，反而是把另一只手上的攝像機放到了桌上，“你先別動。”
說著，他將空出來的那只手移到身前，用手指輕輕擦去她鬢角的汗水。
原本在那兒搖頭晃腦的方棠立馬停下了動作，安靜地靠著他的手掌小聲呼氣。
“可以了，我去開空調，你先休息一會兒吧。”林謹言收回雙手，拿上攝像機準備將其放回原位。
“另一邊還沒擦呢！”方棠轉頭湊到他面前，仰起微紅的小臉，一臉無辜地望著他。
林謹言愣了愣，無奈放下攝像機，將手掌放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隨后偏過頭，屈指移到她的左側臉頰處。
就在這時，方棠忽然腦袋一歪，直接撲進了他懷里。
“…”
林謹言僵在原地，整顆心止不住地快速跳動，一時間根本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之前是主動牽手，這次又是主動擁抱…
‘該不該說你搞偷襲真有一套呢？’
他在心里想著，卻并沒有順手反抱回去。
因為這個時候，身前的少女已經在他胸口蹭了起來…
“還說你什么都沒想。”林謹言強行壓下心里的緊張情緒，長呼一口氣，無奈說道。
“剛剛不小心被你識破了，這回你總沒法攔我了吧。”方棠小聲念叨一句，起身離開他的懷抱，若無其事地回到了餐桌前，“晚上再幫你洗衣服。”
林謹言低頭看了看胸口，也不再多說什么，轉頭拿起攝像機放回原位，接著便走進客廳，打開了角落的立柜式空調。
等他再次回到廚房時，方棠已經在那邊用搟面杖捶打起了里脊片。
她臉上的紅暈還未褪去，但神情卻已恢復到了先前的專注狀態。
林謹言輕咳一聲，很隨意地找了個話題：“你以前一個人做視頻的時候，是怎么拍那些特寫鏡頭的？”
方棠皺了皺鼻子，平靜道：“就是做完一步，拿上相機拍幾個特寫，然后再把相機放回去繼續做下一步。”
林謹言眉頭微皺：“聽起來好像很辛苦的樣子。”
“嗯，又累又麻煩。”方棠輕聲回應，隨后抬頭看了他一眼，“但是我現在有你。”
“明明聽著挺暖心的一句話，怎么到了你嘴里，感覺就像是在刻意強調我工具人身份似的…”林謹言有些好笑地看著她。
“你本來就是我的工具人…”方棠彎了彎嘴角，輕抬下巴，假裝正經道，“調一下攝像機的角度，再往下偏一點。”
林謹言聳了聳肩，起身配合工作。
在兩人的合作努力下，視頻的拍攝很快就進入了尾聲。
方棠將制作完成的食物放在餐桌上，朝林謹言招了招手：“來試吃一下。”
林謹言轉頭看了眼一旁還在工作的攝像機：“要先把錄制關了嗎？”
“沒必要。”方棠走到攝像機后方，仔細調整了一下角度，將其對準桌上的餐盤，“反正也拍不到你的臉。”
微頓半秒，她又補充了一句，“而且到時候我肯定會剪掉的嘛。”
“行吧。”林謹言也沒多想，邁步走到餐桌前坐下。
桌上的餐盤里擺了十根長條狀、金燦燦的炸豬排，除了其中用于展示內部情況的一根豬排已被方棠撕開之外，其余的都被摞在一起，堆成了金字塔的形狀，看起來頗為養眼。
“這叫什么？”動手之前，林謹言先問了一句。
他是全程看著對方制作這道食物的，知道這東西就是用豬里脊薄片包裹住芝士碎，然后在外面裹上淀粉、蛋液和面包糠，油炸出來的。
雖然材料用得不多，工序也很少，但是在觀看制作的過程中，還是會讓人產生莫名的食欲。
嗯…可能也跟制作者本人比較賞心悅目有關。
“爆漿芝士豬排。”方棠一邊調整攝像機，將其對準林謹言脖子以下的部分，一邊報出了食物名。
“…這名字總結得挺好。”面對這樣一個略帶漫畫浮夸風的中二名稱，林謹言實在夸不什么好話，只能隨口敷衍一句，伸手抓起一根，“你要吃幾根？”
“我不吃。”方棠淺笑道，“這些全是你的。”
說著，她又伸手指了指餐桌的另一側，“旁邊還有一大塊沒用完的芝士，剛剛既然都已經切開了，那一會兒也就順便煎了，反正你之前也挺想嘗嘗煎芝士的對吧？”
林謹言手里捏著半截炸豬排，直接愣在了那兒。
他忽然想起，對方在制作視頻的過程中，似乎經常會耗費大量食材，進行各種不同的嘗試。
如此嘗試的結果就是，一次視頻拍攝結束后，極有可能會出現堆積大量完成品、殘次品的情況。
而如果那些食物本身并不存在食用問題的話…
他感覺手里的炸豬排突然就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