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技術隔斷
“放心，老爺子，我比你更懂低調，也會更小心謹慎的。”
吳克寬慰博卓卡斯替，他外出做某些正義之事的時候，都是戴面具進行的。
而且，在潛伏進某些看起來可能存在危險的作案地點時，更是悄無聲息，在犯案的時候…
咳，實行正義之事前，會進行場地清理，一般人甚至連他的入侵都不會發現，就會被打暈過去。
博卓卡斯替很想反駁吐槽一下，對方在那些大型礦場、以及某些高級烏薩斯官員家里大肆進進出出、如同進出公共廁所的行為，但奈何少年在說完后，就已經刷的一下飛走了。
他只能無奈放棄，叫來手下某位黑甲盾衛兵，吩咐道：“去普查下，我們救出的人在被迫成為礦工之前的身份，以及所掌握的技能。”
“是。”
黑甲盾衛兵下去，博卓卡斯替坐在書桌前揉著眉頭，自從游擊隊規模暴增到近五倍的人數，他感覺自身的管理越來越力不從心。
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心思繁復起來的隊伍，卻是越來越不好帶。
隨手拿起桌邊一份小冊子翻看，上面描述了政委應該做的事情，比如激奮人心、疏導眾人情緒，但博卓卡斯替總覺得這里面還缺了點什么。
具體是什么呢？
博卓卡斯替將看完的小冊子放到一邊，于桌前坐了半天，在一個盾衛兵進來，說又有一批從小礦場里救出來的礦工感染者被牽送到這邊之后，他才有些恍然。
“這上面只告訴人們，不要去過多怨恨并沒有傷害自身的人，未來的明天會更加美好。
但它卻沒有告訴人該如何在雪原這種惡劣的環境下，讓越來越多人的游擊隊集團，去擁抱美好未來的具體方法…”
不，與其說是沒有具體的方法，更應該說這種具體方法，與大多數被救出來的普通感染者并沒有關系。
因為真正執行救助計劃的只是少數人，少年所言的美好，頗有種救你也與你無關的意思，是如同上天施舍給命運悲慘之人的一種幫助…
博卓卡斯替皺起眉頭，這位老爺子并不相信命運，對于施舍般的幫助也隱隱有些排斥。
因為有些人并不會因此感恩，相反可能會在關鍵的時候，從背后刺救助過自己的人一刀。
在過去，游擊隊就曾經被救出來的感染者出賣過，繼而造成損失的情況出現。
雖然，最后因為他個人實力強大，沒讓這種損失擴大，但卻也是個不小的教訓。
故而，博卓卡斯替才對感染者并不是毫無所求的付出，在原先的游擊隊里制定了只有干活的人，才有飯吃的規矩。
但現在，這些規則多少有些被打破，因為游擊隊的據點里根本沒有那么多活，可以給集中起來的感染者礦工做。
如今，很多感染者礦工都是輪值在干活，而沒有輪值上干活的人，卻也可以每日獲得一些必要生活物資的配給。
在惡劣的環境下，給予感染者一種在養著他們的優渥待遇，老爺子覺得這并不好。
或許時間短看不出來，但時間久了，就容易在人們的內心中滋生理所當然又或者是令人怠惰的情緒。
看著手邊的小冊子，博卓卡斯替打定主意，他決定給那個少年提個醒！
夜幕開始籠罩北境，吳克重新來到了侯爵府所在的移動城市。
“我們是城衛軍的人，把倉庫大門打開，我們要檢查里面的東西。”
“可里面都是多奇男爵點名要的貨物…”
“侯爵府失竊貴重物品，任何準備運出城外的貨物，都得接受必要的檢查，你是打算違抗城主，侯爵大人的命令么？”
“不，怎么會，來人，快把倉庫門打開，讓幾位軍士大人檢查！”
看得出來，這座城市已經在戒嚴，有一些城衛軍的士兵在城市的各個區域進行搜查。
還有些城衛軍的士兵守在城門處，一切凡是能裝進去大件物品的貨箱，全都免不了被打開進行檢查。
這是在搜查我的？！
吳克有了這種想法，這座移動城市的反應速度，卻是比起之前一些固定城市的反應速度要快上許多，也許是受害的是城中的大人物的緣故。
不過，對一個能飛的SB來說，這種嚴密的排查卻也并不能對他構成什么威脅，甚至連一點影響也欠奉，趁著夜色，吳克熟門熟路，飛進位于移動城市中央的侯爵府中。
花園里有幾名士兵在把守，而他光顧留下的痕跡，到現在還沒有被打掃。
“那就是你幫我管理的花園，威爾特，里面的花草全部被凍死了、都凍成冰條了，你看到沒有？”
“我看到了，大人。”
“你這家伙怎么不把自己給凍死？”
尼科諾夫侯爵已經趕回來，正在屋內對著自己的花園管事發脾氣。
面前，中年管事被訓斥得就跟個孫子一樣，臉上哪怕被噴了大量的口水，卻也不敢動手擦拭。
“侯爵大人，諾曼斯子爵和卡特伯爵的信使，正在外面求見。”
“那兩人的信使，怎么湊一起來了？”
尼科諾夫侯爵終于停下了發脾氣，皺眉看著進來匯報的侍從，他揮了揮手。
“讓信使一起進來吧。”
說完，尼科諾夫侯爵又看向旁邊的花園管事，雖然知道花園里環境控制裝置失竊的事情，應該不是這個管事的鍋，但他還是心情不爽地冷哼一聲：“你也滾下去吧，如果竊賊抓不到，以后你就去打掃廁所去！”
花園管事退出去，兩名互相看不過眼的信使被引進來。
“尼科諾夫大人。”
“侯爵閣下。”
尼科諾夫侯爵阻止兩人做一些虛禮，花園失竊這事搞得他很煩，有點懷疑侯爵府里有內賊，別人既然能盜走花園里的裝置，想來要盜走他的命也不是問題。
尼科諾夫侯爵有些沒好氣：“你們家主人有什么事，都在這里說吧，只要不是又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鬧一些不必要的矛盾就好。”
兩名信使互看一眼，諾曼斯子爵的信使先告狀道：“卡特伯爵等舊黨，雇傭盜賊從諾曼斯子爵大人的城市里，盜走了大量財富。”
“這純屬栽贓。”卡特伯爵的信使不甘示弱，連忙說出了自家伯爵大人要自己說的東西：“是諾曼斯子爵為了霸占不屬于自身的財產，聯合新黨等人自導自演了一場戲碼，用財富被盜的借口占據卡恩斯城，并借此栽贓陷害伯爵大人，伯爵大人才是受害者的一方。”
黨爭，又是黨爭，北境新舊兩黨的爭斗已經不什么新鮮的事情，尼科諾夫侯爵揉眉，遇到花園失竊案、正煩心的他，現在對這種屁事是真的不想管。
直到，在兩名信使具有烏薩斯風的互相問候彼此家人的聲音中，尼科諾夫侯爵聽到了熟悉的字眼，才一下子精神了起來。
“你們說的盜竊者外號，就叫‘金庫大盜’？”
“是的，侯爵大人，這還是諾曼斯子爵大人給對方起的外號，請問怎么了？”
尼科諾夫侯爵陰沉著臉：“看來這件事，必須嚴肅處理了！”
兩名信使面面相覷，他們是提前往這座移動城市趕來的，所以并不知道自身所代表的派系勢力，現在已經在后面打起來的情況。
尼科諾夫當然也不知道，卻是正準備一腳踩進來，插足進這件事情當中。
“該死的竊賊，別讓我威爾特遇到你，不然，我一定要讓你好看！”
花園管事走在侯爵府內的石板路上，他臉上的口水已經在出來后被擦干凈了。
此刻，這位花園管事有些罵罵咧咧，在空氣中揮舞著自己的拳頭，發泄著心中的不爽。
明明花園里的環境控制裝置被盜并不是他的錯，明明他就只是個照顧那些花朵的花匠而已，為什么還要為此事擔責，甚至還可能因此被派去打掃廁所的職務。
“您好，花園的管事先生，我想跟你請教一個問題。”
突然，威爾特的身后傳來聲音。
“什么？”
威爾特下意識回過頭，一張黑紅色的臉孔面具，就近在咫尺。
“你…”
威爾特驚呼的聲音還沒發出，脖子上就挨了一記手刀。
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看到暈倒的人，吳克有些尷尬。
手刀打人這招用多了，剛才就習慣性打暈了對方。
不過，問題不大。
想了想，吳克就抄起這人。
找了個不顯眼的位置，帶著人飛出了侯爵府。
不多時，威爾特醒來，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昏暗的房間中。
“我怎么會在這里？”
“你剛才暈倒了，是我把你帶過來這里的。”
“誰在那？”
威爾特目光立刻盯向了左邊的黑暗處，一張臉上有著緊張的神情。
吳克有些郁悶，這個隨便找的無人房間，回音效果有點強，在里面說話，聲音就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一樣，他不得不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提醒對方自己其實在他身后。
威爾特被嚇了一跳，一屁股從椅子上坐到了地上，有些驚恐地看著在后面黑暗中露出來，浮現起暗紅顏色的臉孔面具。
老實說，這效果就跟鬼片里一回頭，就發現吐著舌頭的惡鬼在自己身后差不多。
“你是誰？”
威爾特蹬著腿，明明是個中年男人，表現得卻像是個無助的小姑娘一樣。
“啊，我是邪惡的金庫大盜！”
吳克用歌劇院的感嘆調自我介紹道。
原本有些恐怖的氣氛，一下子就被這有些不對的臺詞，給弄沒了。
威爾特頓時不恐懼了，反而感到有點生氣，瞪著眼睛，一副‘好啊，原來是你這個孫賊，你居然還敢在我面前出現’的模樣，就從地上爬起來。
本想來上幾句烏薩斯的粗鄙之言，但看著那還是有點威懾力的臉孔面具，又想到自己是個被綁來的人。
最終，這位中年管事也只是壯起膽子，問了一句：“你把我弄到這里，是想要做什么？”
“事實是這樣的，我把那個環境控制裝置弄回去后，發現自己并不會使用，所以就跑回來找找使用手冊之類的東西，結果手冊沒找到，就找上了管理侯爵府花園的你，想來跟你打聽一下，使用那設備的方法。”
吳克老實交代，他對這人還是抱有一定歉意的，雖然那位侯爵被他認為不是什么好人，但在對方府邸工作的花園管事，卻又不一定是個壞人。
在他把花園里的裝置拿走，多少是牽連到了這人，特別是他還聽到了那位侯爵，在房間里訓斥這人的話，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僅限于此而已。
威爾特：“…”
現在的竊賊都是這么猖狂的么？
盜走的東西不會用，就又跑回來詢問失主使用方法？
雖然，他并不是那環境控制裝置的主人，尼科諾夫侯爵才是！
“如果我說不知道的話，會怎么樣？”
威爾特詢問。
“放心，我不是什么好人。”
正義使者有時候也是需要扮演壞人的，調查諾特莎的事件給了他充足的鍛煉。
當然，如果是面對真正的壞蛋，他會立馬變成比那些壞蛋還壞的超級大壞蛋，直接錘爆他們的狗頭。
但如果面對的是正常的普通人，這種壞人、壞蛋的形象，就僅限于用在恐嚇之上，逼那些人說出一些實話。
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普通人會在壞人的光環下，對正義人士保持沉默，然而卻會在更壞的壞人面前，老實交代出自身知道的一切。
而這種扮演壞人逼問的手段百試不爽，此刻，花園管事威爾特就有被嚇到，連忙解釋地說道：“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我真的不知道。”
“那是維多利亞的裝置，我只知道每隔三年會有專門的工人來侯爵府上檢修，至于其他的比如關于怎么啟動使用那裝置，就真的不清楚了。”
“似乎是維多利亞那邊為了技術保密，而侯爵大人原本買那東西過來也是為了仿制。
甚至在花園沒有建立起來之前，侯爵大人有請過來一些研發人員來研究那東西，但最終都以失敗告終了。”
吳克都聽懵了，要使用一件東西，還需要知道那件東西是怎么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