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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四缺一

  紫色的火焰憑空浮在手掌上方。

  像一朵花瓣疊了數層的紫色重瓣蓮,緩緩旋轉。

  “這就是三昧真火啊。”

  陸淵捧著一朵比火苗大些的焰苞,嘿嘿直笑。

  從有別于現今修行境界的角度來說,這已經是修者自身達到某種隱性境界的特征,是人體精氣神在外延展的某種究極形態。

  不僅能用于對敵,還是器師利器。

  符器閣中具體的器師數目陸淵不清楚,但幾百位總是有的,可就算在這數百名任職于各房的器師中,能夠擁有這朵火苗的也屈指可數。

  它的效用,要比單獨的人體三火更為強大,應用范圍也更為廣泛。

  甚至于,除了些特殊情況,在絕大部分情況下,陸淵此后鍛造法器的過程中,都不必再借助宗內容納著各種不同性質火焰的熔爐。

  先入抱撲,再凝真火。

  這波小升級真是不錯。

  陸淵剛想推門進去炫耀一波,但隨即想到,近在咫尺,就隔了層外墻,這點變化怎么能逃開辰皎的感知。

  她肯定已經知道了。

  唉,這要是以后出雙入對,那還怎么有自己的小秘密。

  陸淵嘆了口氣,可一想到跟現在八竿子打不著邊的以后情景,嘴角卻是朝上彎的。

  這大概就是幸福的煩惱吧。

  “我去給移栽的九曜金枝加點了!”

  陸淵喊了一聲,好讓辰皎知曉,隨后便借著飛靴,到了種植九曜金枝的那條二品地脈之中。

  如今他的名下,已經有了兩座三品礦山、二十座不同種類儲量豐富的二品礦山以及更多的一品礦山。

  而代價就是這輪收割的土珀木、風木、紅巖桐等都被販售變現,只留下不多的存量用于器師營的日常消耗。

  以前在倉庫攢下的那些制式法器和符箓等,也大多采用以物易物的方式,相繼變成了礦山。

  虧是肯定不虧的,按照陸淵付出的代價和諸界正常的礦產價格來對比,簡直同無本又暴利的買賣有得一拼。

  如果說還有什么遺憾的話,那就是買的不夠多,不夠大!

  而隨著陳當消失、流匪戰艦被全殲的消息慢慢傳出去,這些價格曾經跌至谷底的礦山身價也水漲船高,頗有些回到鼎盛時期的跡象。

  念及此處,陸淵還有點小惋惜:“早知道就封鎖戰場,把消息多壓幾天。”

  這樣就有更多的時間來周轉。

  像這樣的買賣,這輩子可能就這一回。

  但這樣一來,占了一處地脈的九曜金枝就顯得有些雞肋了。

  九曜金枝本身產出的金屬只在二品層次,且耗時長,產量低,這數百株九曜金枝所產,甚至供應不上陸淵一人所需。

  而現在,性質與其果實相近的礦藏,陸淵也有了數座,短時間內完全不用擔心取締九曜金枝種植的麻煩,所以這處二品礦脈,就該清出來,以供其它靈植棲身了。

  但在此之前,陸淵還要單獨移栽出一棵來,用僅剩的一千顆紅點再搏一搏,看能不能給小金找個伴兒。

  小金是第一株被加點到三品的九曜金枝,它的果實材質是黑金這種以前從未有過的珍稀金屬,對神識的傳導性極強。

  錢穆這些在芒山任職的器師們,最近也在旁敲側擊,看能不能從他們這位年輕的陸真傳這里搞到些黑金存著,以備日后煉器所用。

  除了黑金之外,小金還能以副果的形式,拷貝其它種類的金屬,這種能力若是開發得當,陸淵以后便不會再缺那些他買不起的昂貴材料。

  “欸?這有點不對啊,小金你瞅瞅,這和你是一樣的嗎?”

  移栽、加點一氣呵成,但結果卻和陸淵想的有些出入。

  移栽來后又加點的九曜金枝并不會動,完全沒有任何開啟靈智的跡象。

  陸淵繞著它轉了一圈:“姑且就叫大九曜金枝吧。”

  反正是想不出好名兒了,這樣簡單好記。

  這株大九曜金枝,和小金有諸多不同。

  首先,它沒有靈智。

  其次,并沒有小金那么高,滿樹葉片也都是金色,不像小金那樣金銀相間。

  最后是形態和產出,新株的形象就像是放大版的九曜金枝,而在陸淵心疼地動用一千青點催熟之后,得到的也是稍次于黑金的金屬。

  “算了,也還湊合,就這樣吧。”

  陸淵搖了搖頭,加點這件事本身就存在不確定性,它只是提供一個進化的機會,而采取怎樣的進化方向,達到怎樣的效果卻因株而異。

  就像是物種的進化退化和變異一樣,一個祖先能夠有許許多多不同物種的后代。

  光點的作用,似乎就是將這些進化所需的時間、迭代等因素全部濃縮在頃刻之間。

  不同的植株,就有了不同的結果。

  “大春,待會帶上些人,把那塊田給清了,順便清掉根系上的泥土。最后再用青雀給李庸傳信,看看他那邊對這些九曜金枝有什么處理方法。”

  “好的阿大。”

  在做完這件事情后,接下來就應當是準備新靈植的選擇與種植面積劃分,但陸淵想了想,還是出了小世界,回到芒山。

  得自陳當的百寶囊已經修復完畢,可上面的自毀紋理卻仍然讓陸淵覺得有些擔心。

  所以還是要同兩位師姐說一下。

  算算時間,她們也該蕩平流匪,帶著俘虜和戰利品回來了。

  “從沒見過這么軟蛋的修者。”

  剛回到芒山的陸淵還沒掀起草廬簾子,瓊墉的聲音就從里面飄了出來。

  五艘戰艦已經正式回返,帶著許多投降的流匪和整座廢城的資源,安然返回泊港。

  完全沒有經歷再一次戰斗的模樣。

  陸淵剛進去,還沒坐下,瓊墉就吐出兩片瓜子殼,用能動的左手拉著他不撒手。

  “來來來陸師弟,我跟你講講今天的事兒...”

  大概就是蘭芷宗想撿便宜,但來得不巧剛好碰上太華艦隊然后被嚇退這檔子事兒。

  陸淵聽明白了:“我原以為,蘭芷宗作為大宗,來到兩軍陣前,面對兩軍將士,必有高論,沒成想半句狠話沒放就跑了。”

  “一來是我們人多艦多,二來是因為芒山有兩位元嬰前輩,三來我們同陳當交戰的事情傳了出去,雖然結果仍然沒有很多人相信,但六艘流匪戰艦都毀于我們之手卻是不爭的事實。

  他們避讓也是權衡之后的無奈之舉。”

  柳余恨開口道:“只是這樣一來,便能隱隱瞧出青都界本土宗門對我們的態度。”

  青都界諸大宗和太華的來往極少,甚至在交流這方面遠遠不如塵海宗這樣一個金丹宗門來得主動與頻繁。

  原本還可以相安無事,但自從芒山進駐太華戰軍以及太華韶薇日漸針鋒相對之后,情形便有了些不太妙的改變。

  芒山戰軍與流匪的戰斗,青都界大宗別說幫助,就算是問候也一句沒有。

  大陣落成之日,青都界本土宗門大多譴派使者前來道賀,但諸大宗仍然毫無動靜,就像有意無視芒山這處太華屬地。

  就算是前幾天,陳當偽造的求援信號傳遍了大半青都界,他們仍然按兵不動。

  綜上種種,已經能夠判斷出這些大宗并不是和太華站在同一戰線的。

  “芒山處在大陸中央,卻不是什么繁華的地方。此外距離界門也極為遙遠,當我們的敵人是流匪的時候,它的位置恰到好處,可在匪患終結之后,就有些...”

  瓊墉放開陸淵,斟酌了一會兒,才繼續說出下文:“就有些危險了。”

  芒山同通往涌泉界的界門之間,隔著數千里的遙遠距離。

  在這數千里的空間之中,分布著以五大宗為首的青都界本土宗門,同時,這片廣大的地域是芒山補給航線的必經之地。

  和平時期,自然沒有誰會無緣無故擋住太華飛往芒山的飛舟,平白得罪諸界最負盛名的宗門之一,但假如太華和韶薇真正爆發不可遏制的沖突,那就不一定了。

  兩支新軍與十二名器師調走之后,芒山便只會剩下一小撮人,那時便再沒有如今的威懾力。

  “所以我將向宗門提議,盡早將此處的墨玉礦開采完畢,而后撤銷芒山的屬地編號,在貼近界門的地方重新建立一處屬地,以為前哨。”

  柳余恨握住茶杯,緩緩說道。

  青都界與涌泉界直接相連,原本可以說是一道同妖域相接的緩沖帶,但若是其中的宗門同太華有間隙,甚至對立,那么就有些危險了。

  除了芒山,太華在青都界并沒有別的屬地,因此柳余恨的建議很有道理。

  提及妖域,陸淵卻不吱聲了。

  因為算起來,在關于修真界域和妖域的問題上,陸某人也能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利益相關者。

  自從大半年前,赤淵軍主隱匿,赤蛟界消失,修者同妖域的戰爭一觸即發這些事情相繼爆出之后,諸界的情形便不怎么穩固。

  青都界的匪患只是一個縮影,類似的事情在其他界域頻頻發生。

  就像這次司昭瓊華二軍的調動,是為了處理云海界的叛軍。

  這要是放在過去的百年里,哪有這么多事兒。

  三大道宗對以往維持的秩序完全撒手不管了,許多人瞧出這個苗頭,便生出了別樣的心思。

  于是才有了匪患、叛軍等等有悖于和平的例子。

  這還只是修真界域這邊,妖域的沖突更為劇烈。

  忠于赤淵軍主的部族與妖府被清洗,青都界逃出了青檐和一眾妖族,但其它界域的情形未可知,消息來源幾乎都被切斷,無法探聽更多的消息。

  但就目前青都界的局勢來講,剩下的妖族都以三座至高妖府為尊。

  而這一切的開端,人稱赤淵軍主的辰皎,此刻正在陸淵的小世界中養傷。

  所以他陸某人當然說不出來什么話。

  就比如在瓊墉聊天時說的話:“真希望赤淵軍主早點回來。”

  陸淵附和也不是,不附和也不是,只能顧左右而言他。

  “啊,是這樣,那個還有一件事,我得同兩位師姐說...”

  陸淵把陳當百寶囊上發現的異樣說了出來,并且為了驗證說法的準確性,還將百寶囊與地圖同時要出來,將其勾連的部分進行講解說明。

  “如此看來,這幾張地圖的重要性,還需重新估量。”

  柳余恨微皺眉頭,將幾張地圖的地位又往上調了一調。

  陳當此人,本身的來歷就很有問題,處處透著股詭異,而他的百寶囊中又有著這般小心的防范,之后若有牽連,只怕并不是可以等閑視之的小事。

  越是緊要關口,便越是多事之秋。

  “陸師弟,之后有何打算?”

  柳余恨接著問道。

  時局至此,再如以往那樣緩緩修行已經不可取,明哲保身在之后也未必可行。

  而若要在接下來的時代中取得一點話語權,在短時間內無法拔高修為的情況下,就只能從其它方面著手。

  陸淵為人不錯,又是四爺的小師弟,也是迄今為止五位太華太上長老土地里唯一不是一閣首席,獨領一支戰軍的,所以柳余恨想要作些本分之外的提醒。

  面對突如其來的問題,陸淵思考了一會兒:“并沒有什么打算。”

  無非是擴大商團、增進修為、繼續種田、還有發展大本營這幾件事情。

  至于在諸界中的行走見聞,陸淵還真沒有個像樣的打算。

  柳余恨也不避諱,直言道:“師弟回去之后,可以向五位閣主申請組建新軍。師弟能力非同一般,地位也有些特殊,若是申請,極有可能通過。”

  丹閣并無首席,太華的新軍,本就比預想的要少上一支。

  太華對首席的要求極為嚴格,且投入也極多。

  只有心性與天賦皆符合要求,且可堪造就的人才能夠成為一閣首席。

  這樣簡單的表述,聽起來十分簡單,但其實要滿足很困難。

  丹閣閣主蝶夫人早年未有中意的徒弟,而放在如今的條件下,再想倉促之中挑出一名首席來已經十分困難。

  因為已經到了組建新軍的時候,首席不僅要有著可期的未來,還需要在當下有著不俗的修為,至少能夠壓服戰軍成員,否則無以服眾。

  其它首席,皆在修為弱時,就得到資源傾注,打好了通天道基,才能在這個年紀抵達這般修為。

  現在,丹閣中并無能與首席相提并論者,而若是從頭培養,不說能不能找到合適的人選,就算不找到,也已然趕不上這變幻的局勢。

  所以陸淵,這個像是披著重重迷霧的真傳,就是當下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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