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從來都不是那種優柔寡斷之人,再加上涉及自身能否一舉突破五級的關鍵時刻,他的行動愈發風風火火。
出關之后不過在黑日城停留了短短一月,隨后他便再次動身離開。
真仙界,一片頗為荒蕪的戈壁灘中,隨著一陣空間波動閃過,地面上驟然浮現出條條光華閃爍的紋路。
在強橫能量波的作用下,原本已經被厚重沙丘覆蓋住的古老陣臺顯現了出來,赫然是一座頗顯古老的大型傳送陣臺。
隨著空間波動愈發強烈,這古老陣臺之上的能量氣息也越發駭人,等達到了一個極致后,這恐怖的能量波動又飛速的散去,而原本光華大盛的古老陣紋,也很快重新回歸平淡,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根本未曾發生過一般。
只有這古老陣臺之上不知何時出現的一道身影,才在訴說著剛剛所發生的一切并不是幻象。
早已通過這方傳送陣來過這真仙界數次的蘇言,自然對于身周的一切十分熟悉,只不過在看到傳送陣臺周圍那厚重的沙丘后,他眼中眸光有那么短暫一刻的停滯。
這方古老傳送陣臺雖然早已十分破損,但是他卻知道其乃是尹妙汐麾下天闕城連通下界那山海界的唯一通道,不管其如何殘破,終究是連通山海界這方占地不小下界的唯一通道,怎么說尹妙汐都絕不應犯這種低級錯誤。
山海界雖然只是這真仙界眾多下界其中之一,卻也絕對是有著極大價值的。
按理來說,這方古老傳送陣臺天闕城一方應該必定是極力掌握在手下才對,可是看這四周堆疊起的座座高聳沙丘,怎么看都是長時間無人打理后的樣子,這讓蘇言心頭有些疑惑。
沒過多久,沉思下的蘇言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一抹異光,似乎已經想通了其中緣由。
而下一秒他身影直接于陣臺之上消失,化作一道殘影朝著遠方天穹盡頭飛遁而去,顯得格外急切。
因為如果真如他所想,天闕城之人也絕不可能皆是一群傻子,那么他們既然都心知肚明了,卻依舊放棄了這方古老傳送陣臺,這只說明了一點,他們如今所遇到的情況,或許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自身所能應對。
因此,他們這才不得不忍痛放棄這方傳送陣臺的防守,全力縮回他們的老巢“天闕城”,以此來獲得茍延殘喘的機會。
想到這,蘇言自然是十分心急的。
然而還不等他身影飛出多遠,便直接被人給攔了下來。
一,二,三…
看著身前足足十三道浮空而立的身影,蘇言眸子一瞇,心頭更是暗自沉吟。
“十三位元嬰修士,就這?”
原本以為能夠逼得天闕城到這般境地,對方的實力必然是能夠碾壓尹妙汐一方的,他之前便早已有了被攔截的準備,甚至他還做好了要與地仙修士做過一場的準備。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跑出來的居然是十三位元嬰修士。
要知道元嬰修士對應的不過是華夏聯邦中的三級掠星大師,也就是說現在的情況正是,十三位三級生物正在當面攔截一位四級極限的世界之主,嗯…畫風是不是怎么看怎么不對?
當然,此時的蘇言乃是隱匿了修為的,作為一位異域世界之主,來到這真仙界后自然不可能大搖大擺的橫沖直撞。
十三名元嬰修士將蘇言死死包圍在正中,口中同樣開始詢問他與天闕城的具體關系,對此,蘇言沒有理會,只見他隨手一揮,下一刻十三位元嬰修士之中的十二位直接爆做了十二團血霧,只留下其中一名宮裝打扮的美婦。
這美婦美眸頓時驚變,面色更是直接無比煞白,風韻猶存的嬌軀在極力顫抖,她面帶恐懼的盯著蘇言,此刻任她再無知,也明白了蘇言絕不是一位普通的下界修士,而是一位至少位階在地仙甚至地仙之上的恐怖存在。
“可…可是,從下界上來之人,怎么可能是地仙修士?”
沒有理會其心中的疑惑和恐懼,蘇言幽深的目光死死盯著美婦雙眸,與此同時作用在美婦身上的還有恐怖的壓迫之力,在這雙重作用之下,其幾乎是沒有絲毫抵抗,直接便將她所知道的一切都吐了出來。
在她說完的片刻,蘇言右手輕輕一握,下一秒這名風韻美婦同樣爆成了一團血霧,徹底湮滅在了這天地之間。
對此,蘇言絲毫沒有任何心理壓力,以他和尹妙汐的關系,對方的敵人便是他的敵人,而對于敵人,他從來都沒有手軟的習慣。
做完這些之后,他身形再次化作殘影,朝著遠空極速遁去。
從那名美婦口中他得知了最基本的消息,他之前所猜測的并沒有錯,如今的整個天闕城,的確已經是處在了風雨飄搖之中。
據那美婦所言,對天闕城或者說尹妙汐動手的,乃是天凰教內部的一支,據說好似正是之前尹妙汐身為天凰教圣女時身后所支持的那支勢力。
而如今其之所以對尹妙汐動手,原因有兩點。
其一,不滿尹妙汐在突破地仙之后直接脫離他們的掌控,想要自立一支的決定。
其二,眼紅尹妙汐手中那塊傳承級的五鬼搬山術秘寶傳承石碑,想要逼其將之交出來。
對此,以尹妙汐的性格,自然不會答應,因此雙方的沖突就此展開,而因為這乃是天凰教內部的事情,無論是教里教外,旁人皆不好插手,這才有了這端長達數百年的爭斗。
一想到這次爭斗已經持續了數百年,蘇言心頭的急切愈發強烈,他可是很清楚天闕城底蘊的,幾百年的戰爭,其絕對早已是強弩之末,若是不快些趕過去,他怕會出大事。
萬里之外,天凰教祖地外圍的天闕城天穹之上,雷光閃動間,兩道地仙法相在云霧深處激戰著,下方,天闕城上空的城池大陣雖然還閃爍著光華,但是其暗淡模樣,卻是早已告知世人,這護城大陣已經是處在崩潰邊緣。
云霧深處,兩尊地仙法相之中的男性法相朗聲開口。
“妙汐,聽叔祖一句勸,妥協吧,好歹也曾是我左教一脈推出的圣女,只要你就此妥協,叔祖保證,這天闕城日后依舊是你的封地,沒人能夠染指分毫!!!”
這聲音深沉而洪亮,語氣中充斥著真情,讓人一入耳便感覺絕不是妄言。
然而其對面的女性法相卻是直接冷笑置之,似乎根本沒有將此話當做一回事般。
對此,聽到女子的冷笑,不僅僅是對面的男性法相面色大變,直接化為陰沉模樣,就連遠在天邊觀摩戰場局勢的一群人也皆是大聲嘆息。
他們不是外人,皆是天凰教內部眾派系中的人物,其中此時一位身著琉璃長裙,面帶潔白面紗的女子嬌聲開口。
“妙汐姐姐這又是何必呢?再這樣下去,左教一脈必然不會再手下留情,非要落得一個香消玉殞才甘心么?”
女子身上氣息不過元嬰上下,對于身周盡皆是地仙存在來說,其這話其實是極為失禮的,一位元嬰修士竟然膽敢妄議一尊地仙大能,這若放在外人身上,是絕對要當場處死的。
然而此刻身周一眾地仙存在卻是面色如常,更本不覺有任何不妥,對此自然是有原因的,因為這位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繼尹妙汐之后的天凰教新一代圣女。
其修為如今雖然不過元嬰,但在教中地位卻是不俗,因此一時間并未有人反駁她。
而在聽到并無人反駁之后,這似乎更加助長了她的得意,隨即她愈發變本加厲的道:
“早前便曾聽言,妙汐姐姐乃是教中近三萬年天賦最強的一代圣女,短短兩千余載便修成地仙之身,可謂是才情橫溢,可是現在看來,好像也不過…”
不等她說完,站在她身后的一尊地仙大能直接開口打斷。
“咳咳,圣女請慎言。”
話語突然被打斷,女子面紗下的精致面容頗顯不悅,想要繼續開口反駁什么,可是最后卻還是歸于沉默。
站在她身后的不是別人,正是如今她身后的那一脈支持者中的一位,她可做不到像尹妙汐一般,敢于直接去觸碰這種存在的眉頭。
氣憤寂靜了片刻,突然人群中再次有人出聲。
“小妙汐雖然倔,但是一身福運著實沒得說。”
聽此,周圍眾人目光一轉,再次向那戰場正中探去。
下一刻眾人眼眸深處恍然之色一閃而逝,很快又集體化為羨慕。
只見那戰斗正中,一條體型超過五百米的巨龍環繞在尹妙汐法相身周,為尹妙汐掠陣,一起應對對面男性法相的攻擊。
“純血驪龍,如果不是這條純血驪龍,小妙汐或許百年之前便堅持不住了,可惜啊,左教一脈應該不會再拖延下去了,下一次再出手,必定是這天闕城陷落之日,或許也將是小妙汐的香消玉殞之日,唉,何至于此。”
在有已經晉升為四級的純血驪龍助陣后,那尊男性地仙法相自然很快敗退離去,而尹妙汐也再一次帶著驪龍回歸下方的天闕城。
再一次度過覆滅危機,天闕城內部的一眾修士面露驚喜,天闕城內部又將保持數日的歡慶。
然而這卻只是表面現象而已,只不過是那些仍舊看不出結局的普通民眾的自娛自樂,至于說天闕城主府內部,氣氛則截然相反,沒有任何的歡慶,有的只是低沉且凝重到了冰點的氣息。
尹妙汐何人庭院之中,女人靜靜坐在一架青色秋千之上,素手輕輕撫摸著身側已經化為迷你形態的驪龍身軀,她美眸暗淡到了極致,雙眼無神的凝望著上方湛藍天空,早已沒了一絲神采。
這時一陣噠噠噠的聲音響起,院外走進了一道身影,女人并沒有轉頭,只是自顧自的幽幽出聲道:
“小月,你說若是他知道我此刻的這般境地,會不顧一切的前來么?”
隨著聲音的落下,院外進來的身影也已經是到了近前,同樣也是一位絕色少女,而且若是蘇言再次,對其還不會陌生,正是他當初從山海界帶上來的姬朧月。
姬朧月沒有急于回答,她輕輕在女人身側坐了下來,陪著女人一起凝望天穹,良久之后這才在女人耳側輕輕道。
“妙汐姐姐,月兒相信,若是他知道,定會不顧一切以最快的速度趕來的,絕不會有一絲猶豫。”
說完,姬朧月停頓了片刻,隨即她再次組織起語言勸慰道:
“妙汐姐姐,正因如此,我們退一步吧,你不能再出手了,你的本源早已滿目瘡痍,再繼續下去,你會神魂俱滅的,這樣便再也等不到他了,我們退一步吧,將那秘法石碑讓與他們便是,不過是身外之物罷了,日后讓他們百倍千倍的償還回來就是了,何必…”
聽得姬朧月還要再說,尹妙汐輕輕抬起潔白手臂,制止了她的后續之語。
只見她緩緩收回凝望天穹的暗淡目光,轉而溫柔的看著姬朧月。
“可是小月啊,松叔沒了啊,松叔被他們逼得神魂俱滅了啊,從那一天起,這一場爭斗的結果便已經注定了,只有一方傳承斷絕才會結束,否則便永遠沒有妥協的一天。”
聽到尹妙汐口中這以無比溫柔話音說出的話語,明明是那么的溫柔,聽在姬朧月耳中卻是那般的揪心,那般的心疼。
“可是妙汐姐姐你……”
話語間,珍珠般大小的淚珠已經不受控制的洶涌而出,不過剎那功夫,姬朧月便哭成了一個淚人,雙眸紅的有些嚇人。
對此,尹妙汐輕輕將其擁入懷中,輕輕撫摸著她腦袋道:
“你呀,都這么大人了,還是這么喜歡哭鼻子,若是之后姐姐不在了,誰來照顧你呀,真是不知羞。”
可是她這安慰之語卻根本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是讓懷中的肩膀顫抖的越發厲害了。
“妙汐姐姐,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