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王帶著殘兵敗將逃到了漢江對岸,秦宇并沒有追過去,因為八大王已經沒了威脅,當務之急是解決武昌的戰事,何況這一戰他們自身的傷亡也挺慘的。
第一鎮和第二鎮都被打殘了,除去后勤兵種,兩鎮加起來,還能戰斗的也不足八千,營中的傷員多的更是都安置不下了。
上百艘還未完工的戰船,全部完好,倒是讓秦宇寬為了不少,湖中的兩萬水師新兵由于湖口被堵死,上面的水和糧食也充足,雖然被楚軍發現了,卻也無可奈何。
秦宇第一時間就讓水師盡快將湖口疏通,然后抽掉了六千火器兵,四千戰兵,親自帶領他們乘小船,偷偷地從下游渡江去增援武昌。
而北岸的兵馬則交給了秦義來統領,一邊召集解散的工匠,繼續打造戰船,一邊訓練新兵和水兵。
對于北岸的戰事,盧象升一直都在高度關注,當得知八大王竟然敗了,只剩下五萬殘兵敗將逃到了漢陽,整個人都跌坐在了椅子上。
半晌后,才問道:“左總兵的大軍到哪里了?”
“回督師,昨日探馬來報,左總兵的大軍已經到了南昌,照他們現在的行軍速度,最多十日應該就能抵達。”
“可恨,可恨呀,他若一接到本督的命令,就即刻啟程,武昌城怕不是早已攻破了,何至于拖到今日?”
盧象升一拳錘在了桌上,恨不得將左良玉碎尸萬段,別說十日,他肯定三天內,華軍的援軍就得渡江。
而他現在手中可戰之兵才八千余人,根本就不可能打得過華軍,所以也只能將希望寄托在水師上來。
“劉統領!”
“末將在。”
“立即率領水師封鎖長江,絕不能放華軍一兵一卒過江。”
“末將遵命!”
水師營統領答道,心里卻無奈之極,如果華軍晚上乘小船偷偷的渡江,能擋得住那就有鬼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今時不同往日,上百里長的江面,華軍可以隨意從一處偷偷渡江,再也不用擔心一上岸就被包圍。
即便如此,秦宇依然組織了100多艘小船,裝著火油等燃燒物,向武昌碼頭發起了自殺式進攻,分散水師精力。
沒辦法,如今武昌城丟了,碼頭是盧象升唯一的倚仗,只得抽掉一部分戰船,去攔截華軍小船。
而秦宇也趁機帶著一萬大軍,偷偷的從下游黃州府渡過了長江,過了江后,秦宇并沒有直接去增援武昌府,而是選擇沿江而下伏擊左良玉。
“還沒有發現華軍的蹤跡嗎?”
“回督師,華軍過江后,就消失了,看痕跡應該是向東面去了。”
“立即派快船去通知左總兵,讓他多加小心,那賊子八成是去伏擊他了。”
盧象升眉頭一皺,趕緊吩咐道,顯然一眼就看穿了秦宇的那點計量。
南昌,此時城中如臨大敵,四門早已緊閉。
若非江西巡撫等一眾文武官員早已在城外備下了大量的牛羊酒水,不知實情的人還以為是賊軍打來了。
實際上左軍和賊軍也差不了多少,從袁州府一路北上,左大帥都是搶劫過來的,這叫南昌附近的地主老爺們,如何敢掉以輕心?
袁州府離武昌府,直線距離雖然只有三四百里,但卻只有兩條大道連接。
第一條是向西繞到長沙,然后北上岳州,咸寧,第二條是向東先行至臨江府,在北上南昌,九江,最后沿江抵達武昌,雖然走長沙要近一些,但長沙岳州卻是楚軍的地盤,所以左良玉也只能舍近求遠。
其實在得知盧象升大敗,華軍被楚軍包圍在漢江口后,左良玉就知道機會來了。
于是立即就率大軍急吼吼的向武昌殺來,想要撿便宜,奈何信息傳遞不變,人馬又多,加上沿途又要籌集軍糧,這才拖到今日,才到南昌,將吳二公子尿都差點急出來。
左大帥可能也知道,再不抓緊時間,也許連湯都喝不到了,亦或者是見南昌的士紳商賈還算識趣,所以也只是歇了一夜,就率著大軍繼續北上,抵達九江后就收到了盧象升傳來的警信,也知道了八大王已經戰敗,逃過了漢江。
相比起黃州府和武昌府,九江府的地形就要復雜得多,群山重疊,江河密布,長江在這里就如被卡住喉嚨一般,地勢驟然變得狹窄無比,而九江也成為了湖廣入江南的咽喉之地。
“吳賢弟,你看看,如今我軍該如何是好?”左良玉將書信遞給了吳二公子,皺著眉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這…這怎么可能,那八大王可是有足足近二十萬大軍,前陣子還占據著優勢,將華軍包圍在其中,為何短短數日就突然敗了?”
吳二公子一臉死灰,語氣都有些顫抖。
“哎,那秦賊果真不簡單,區區數萬人馬,不但先后擊敗了盧總督和八大王,現在更是還打算伏擊我,真乃梟雄也!”
左良玉嘆了口氣,欽佩中又帶著一絲懼意。
吳二公子見他這幅模樣,哪里還不知道這老東西有些怕了,要打退堂鼓,頓時大急,趕緊打氣道:“大帥,華軍確實戰力強悍,那小雜種也奸詐是鬼,但他連番大戰,自身必定也傷亡慘重,反觀大帥十萬大軍,養精蓄銳已久,此時正是剿滅反賊,揚名立萬,雄據湖廣的大好時機,萬萬不可猶豫,錯失千古良機呀!”
左良玉臉皮抽搐了幾下,背著手在帳中來回踱了幾步后,依然皺著眉頭道:“話雖如此,可那秦賊若真的損失慘重,必定會先增援武昌,將盧總督逼走,如今他卻反其道而行,明知本帥有十萬大軍,還敢來,多半是有所倚仗。”
“大帥,此去武昌,若走陸路,沿途地形復雜,那賊子八成是打著伏擊的算盤,只要我軍小心謹慎一些,不給他可乘之機,最后量他也只能乖乖的退回長江以北。”
“嗯,吳賢弟說得到也在理,陸路確實太過冒險,況且大軍長途跋涉也有些疲憊,就先一邊修整幾日,一邊搜羅船只,然后讓盧總督派水師戰船前來接應,大軍直搗武昌。”
左良玉點點頭,想了想緩緩說道。
吳二公子卻是欲哭無淚,感覺自己的血海深仇,恐怕今生難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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