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夜郎自大?
冬去春來。
時間也來到了崇禎十一年正月。
崇禎十年下半年，和崇禎十一年上半年，可謂是流民軍有史以來的最低潮。
各路義軍死的死降的降，要多慘有多慘。
一度讓崇禎和廟堂諸公，以及江南那些歌舞聲中指點江山的才子們認為，禍亂了大明十余年的反賊，要被徹底撲滅了。
或者認為已經不足為慮，進而做出了錯誤的判斷，將大量的精銳抽調往北方。
導致快要斷氣的義軍再次死灰復燃，而這一次聲勢竟史無前例的兇猛，一舉扭轉了雙方長期以來的攻防態勢。
最終一發不可收拾，將大明王朝徹底送進了墳墓，也將億萬漢民推進了無盡的深淵，幾百年都未爬出來。
當真是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一君無能，累死萬民。
雖說明朝滅亡，滿清趁機偷得神器，有太多的劊子手與巧合，但作為掌舵人的崇禎，絕對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不過，讓崇禎和洪承疇及所有人都不會想到的是，就在各路反賊都在走下坡路之時。
襄陽西南處一犄角旮旯的地方，竟然有一小反賊卻在爬坡，如初升的朝陽般正在冉冉上升，開始嶄露頭角。
南方不比北方，元宵節過后氣溫就已回暖，百姓們開始整修農具，準備耕種，而旱地里種的冬小麥，則是在快速的生長。
黑石鎮。
鎮外的空地上，一大早就人喊馬嘶聲不絕，刀槍林立，旌旗舞動。
只見空地中間，250名肩背火銃的少年，分成五塊站的標桿筆直，統一的軍服，軍靴，軍帽，任誰見了，都會認為這是一支軍隊。
左邊，三百名同樣身著制式軍服的青壯兵，則分成了兩塊，手中的刀槍閃閃發亮，讓人不寒而栗。
右邊，同樣是一百手持刀盾的大漢，只是身上的服飾卻五八八門。
隊伍的前方，秦首領騎在高頭大馬上，身后是紅鶯帶領的十三名女騎兵，左邊是三十名扛旗掛鼓的親衛。
右邊則是六十名身穿白色勁裝短裙的救護隊，每人身上都掛著一個小箱子，用于存放藥粉針線和烈酒白布。
望著七八百人馬，秦宇心中著實是有些火熱激動，壓制了半天才讓心臟平穩跳動，大喝一句。
“紅鶯！”
“末將在！”
“令你為先鋒，率騎兵和熊隊先行一步，為大軍開道。”
“末將領命！”
紅鶯一抱拳，趕緊接過他遞來的小旗子，就一夾馬腹，帶著十三名騎兵向著北面山道疾馳而去。
黑熊也帶著一百名土匪匆匆跟上。
“劉虎！”
“末將在！”劉虎趕忙踏前幾步來到馬前單膝跪下，一臉肅容。
“令你率虎隊留守鎮子，不得有誤！”
“是！”
劉虎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趕緊接過小旗子答道。
“王大牛！”
“末將在。”
“令你率牛隊為大軍后隊，負責保護押送糧草輜重的后勤人員，若救護隊有一人掉根頭發，本帥唯你是問。”
“是！”
王大牛接過令旗退了回去后，秦宇這才拔出長刀，向北面一指，爆喝道：“擂鼓，出征！”
咚咚咚…
五名親衛頓時敲打著胸口掛著的小鼓，然后跟著秦首領的馬屁股，緩緩向前走去，扛軍旗的親衛和其他打空手的親衛，也趕忙跟上。
其次是五個少年火銃隊，每個隊同樣有一面小的隊旗，上面繡著各隊的名字，由副隊長扛著。
然后是六十名救護女子，五百名推車大漢，其中還夾雜著幾十匹騾馬，最后才是牛隊的一百五十戰兵。
直到大軍浩浩蕩蕩的全部上了北邊的山道，附近圍觀的百姓才意猶未盡的散去。
“娘親，小宇哥哥剛才像極了書中的大將軍大元帥，蘭兒姐姐，你說對不對？”
李婉兒卻是仍望著山道上出神，還拉了拉邊上的劉若蘭。
“嗯！是挺像的。”劉若蘭羞澀的點點頭，聲音細的也只有她自己能聽見。
“好了，都回去吧！”
李夫人卻是苦笑了一下，扶著女兒的肩，催促道。
顯然，秦首領的這套把戲，對涉世未深的少女，殺傷力還是巨大的，可對李夫人這種熟蘋果，卻是影響不大。
而遠處負責監視黑石鎮的一眾探子們，卻是嚇得急忙向城中跑去回報。
“你說什么？”
“那幫小毛賊竟然去打襄陽城了？你有沒有看錯？”
“回稟大人，小的看得清清楚楚，那小賊頭的長刀指的就是襄陽方向，而大軍也是像北去的。”
“完了，這幫小毛賊簡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瘋狗，竟然去打襄陽城，這次本官非得被他們害死不可…對了，他們有多少人馬？”
盧縣令氣的是咬牙切齒，他還寧愿那幫小毛賊來打南漳縣城。
“回大人，應該有上千吧！還有騎兵。”探子想了一下，答道。
“不知死活，不知死活呀，這讓本官到底是報信？還是不報啊？”
盧縣令急得團團轉，邊上的侯師爺同樣眉頭都皺成了枯樹皮，半晌才道。
“大人，依學生之見，還是再看看吧，那小華王為人雖然張狂囂張，卻并不笨，應該不會干出這種蠢事。”
“話雖如此，可那小賊頭才多大？一群乳臭未干的小賊，能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大？
怕不是以為打下黑石鎮，整個縣里的地主士紳都怕他們，就認為自己天下無敵了，夜郎自大的成語難道你不知嗎？”
“這…”
侯師爺見他急成這般模樣，也是有些無語了。
心說人家小華王可比你聰明多了，要打也是來打南漳縣城，如何會舍近求遠，率區區千把來人去打有著天下第一城池美譽的襄陽城？
殊不知，還當真就有不知天高地厚之輩。
這不，大軍抵達五峰山下后，紅鶯就望著北面的官道，說道：“唉，小華王，你說憑咱們現在的實力，若去偷襲，有沒有可能將襄陽城打下來？”
“傻妞，別和我挨在一起，免得拉低小爺智商！”
秦宇趕忙一撥馬頭，沖著秦鐵吩咐道：“鐵頭，叫兄弟們將旗子都給老子收起來，在自個家里過過癮就算了，這里可不比黑石鎮，萬一讓人瞧見，傳到襄陽城去，那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