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部忠秋是連夜乘船跑的,此生再也不想見到沈浪那個可怕的魔頭啊。
經過幾天馬不停蹄的奔波,終于回到了渴望已久的江戶。
此時的幕府已經得知至少一萬的明軍精銳增援而來的消息,已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生怕戰端再起,幕府的統治將更加的難以維持。
得知阿部忠秋回來的消息時,德川家光連鞋子都來不及穿,第一時間沖出天守去迎接。
阿部忠秋很是慚愧,撲通一聲跪下,然后悲泣的道:“主公,阿部有負重托啊。”
德川家光正準備扶起阿部忠秋的雙手頓時僵愣在了半空,和談失敗了?
阿部忠秋知道自家主公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連忙補充道:“雖然和談已經成功,但是沒想到我們內部出了奸細,提前將我們的底細全部匯報給了那沈浪。”
“正因如此,為了促成和談,我們付出了很大的代價,阿部失職啊。”
聽明白了其中原由,德川家光顧不得那么多,立即道:“先進來再說。”
待一行人進入天守后,德川家光又連忙道:“和談的文書給我看看。”
阿部忠秋迅速將簽訂好的《明日親善條約》遞了上去,德川家光連忙逐條翻閱起來。
看完之后,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代價果然很大,心里簡直在滴血。
不過,他轉念一想,只要讓戰事先暫停下來,還是值得的。
因為幕府援軍的兩次大敗已經全面傳開,各藩領人心惶惶,流言四起,一些因喪失主家而成為浪人的武士也趁機作亂。
內部各種問題很多,如果不盡快穩定下來,幕府的統治都難以維持,更不用去談抵御明軍了。
所以,雖然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但總比現在與明軍全力一搏要強。
可見,沈浪通過兩次大勝這兩巴掌直接將這個驕傲的幕府將軍給徹底扇醒了,讓他有了深深的忌憚,不得不低下高傲的頭顱做出妥協。
隨即,德川家光又問起了奸細之事,阿部忠秋只能一五一十的道來。
聽完之后,德川家光也忍不住指著阿部忠秋搖頭道:“阿部啊阿部,你啊你,聰明一世,糊涂一時,怎會在這種關鍵時刻犯這種錯誤呢?”
其實,阿部忠秋到現在都沒有想通這個問題,怎么會出奸細呢?而且還能將自己那么秘密的談話給聽了去,這太不可思議了。
他回來的這一路想來,除非奸細是躲在房頂上,可他又是怎么上去的呢?而且這么多次都沒有被發現,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可是,對現在的德川家光來說,再去追究奸細的事情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而且,他也不準備將這個奸細找出來,沒有必要,因為這個奸細明顯已經投靠了沈浪,是沈浪的人。
在這個時候為了出一口氣,再去得罪沈浪,太不值得了。
所以,對于阿部忠秋這一行人,除了幾個完全值得信任的,其余的人,他準備找個理由將他們全部驅逐出重要的位置,這明擺著是讓那個奸細自己離開。
可他和阿部忠秋哪里能想到,壓根兒就沒有所謂的奸細,純粹是沈浪和朱媺娖夫妻倆自導自演的。
這樣,既可以避免讓倭國人猜想到己方有竊聽神器的存在,還能夠讓倭國內部疑神疑鬼,一舉兩得。
好不容易立了一功的朱媺娖在與崇禎的無線電通話中,忍不住邀功的道:“父皇,這次娖兒沒有給你丟臉吧,那四百萬兩,也有女兒的一份功勞哦。”
崇禎開懷大笑道:“四百萬兩,有兩百萬兩是娖兒的功勞,父皇記在心上,等你回來,父皇一定好好的犒賞你。”
接下來,就是雙方開始履行條約內容了,首先第一項就是倭國向大明交付伊予之二名島。
島的交付沒有什么分歧,主要是上面的人,雙方達成的共識是由他們自己決定。
愿意繼續留下來的,可以留下,愿意離開的,也任由他們自行離開,不得強迫。
在條約剛簽訂完后,沈浪便立即派人到伊予之二名島上將條約的一些內容公開了,同時派出北洋艦隊的十艘戰艦對瀨戶內海幾處要地和該島東面的鳴門海峽進行封鎖。
因為從島上撤離的人員,從這些地方離開是最方便的。
而北洋艦隊封鎖這些地方,并不是要阻止島上的人撤離,而是防止有人是被脅迫的。
所以,幕府即便知道,也是敢怒不敢言,甚至還派人下令各藩接受《明日親善條約》,不得違逆,否則以叛國罪論處。
面對明國使者的到來,表現最積極的就是土佐藩了,不過不是土佐藩的藩主山內忠義,反而是下面的一些家臣和武士,甚至還有不少浪人。
原因無他,土佐藩原本就不是山內家的藩領,而應屬于長宗我部氏。
只因在關原合戰時,長宗我部氏為西軍而戰,所以在德川家取勝后,長宗我部氏受到重處,藩地被奪,藩主長宗我部盛親成為浪人。
但在之后的冬之陣、夏之陣戰斗中,長宗我部盛親再次加入豐臣軍,但最后豐臣家又戰敗,長宗我部盛親和其五個兒子先后被斬首,導致長宗我部氏的直系直接滅亡。
可即便如此,長宗我部氏的舊臣依然忠心耿耿,不滿新藩主山內氏的統治。
山內氏為了維護山內家的權威,對長宗氏部氏的舊臣進行了各種打壓,很多人因此而落入低層,甚至成為浪人,于是對山內氏的不滿更甚。
以前他們沒有反抗的能力,現在伊予之二名島都要割讓給明國了,這里將屬于明國,效忠幕府的山內氏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沈浪自然也愿意給這些人撐腰,長宗我部氏的舊臣迅速被組織起來,他們還找來長宗我部氏的一個支系,準備在明軍的支持下,重建屬于長宗我部氏的土佐藩。
藩主山內忠義雖然憤怒不已,但也不敢輕舉妄動,他怕的不是這些長宗我部氏的余孽,而是怕他們背后的明軍。
所以,他不但不敢動手干涉和鎮壓,還不得不想著盡快跑路。
因為他知道,一旦藩內的長宗我部氏成長起來,自己很可能會被清算,到時候想跑都來不及了。